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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排成个一字”儿时,孩子们朗朗地读书声又在耳边响起,语文老师对秋天绘声绘色的描述至今仍记忆犹新。那时,一颗质朴无暇的童心就这样被文章里的某些东西打动了,尽管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那孤傲的大雁执著地穿过蓝天的情景却一直沉落到了心底,让我常常为之感动,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不知道是因为课文朗朗上口呢,还是因为刚刚从一个炎热的夏季走过来的缘故,每当读到“秋天来了,天气凉了”就立刻感觉到一阵阵冷风,穿透单薄的衣裳,穿透紧缩着的皮肤,清清凉凉地滋润了心头。从那时起,我爱上了秋天,尤其是霜风初起,枫叶尽染的深秋。
童年的记忆一但被打开,翩翩思绪把我带回那到魂牵梦绕的童年,带回到梦幻一般儿时的秋。
秋天的天好高呀,又是那么的蓝,高高的天空中漂浮着几朵洁白的云彩。蓝天下,树林,山川,原野还有那高楼林立的城市早已披上了一种成熟的色彩,尽显出秋天的丰富,苍郁和深沉。噪人的蝉声被凉爽的秋风吹的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晚间街心花园里蟋蟀的哀鸣声。
初秋的风息是温顺的,而且因为它是从盛夏那烂漫盛开的花丛中吹过来的,往往带来一阵阵幽远的清香,连同一丝丝惬意的清冷,轻轻抚摸着你的脸庞,抚摸着你那蓬蓬松松泛着乌黑光亮的秀发,那种感觉仿佛一道道清凉洁净的泉水从心头潺潺流过,恬静舒爽。
童年的时候住在海边的城市里,每天闻着咸咸的味道进入梦乡,每天伴着海涛的声响引来初升的太阳。尤其到了秋天,浩瀚的海洋一反往日的喧嚣和狰狞,变得如此的宁静和温柔。海水是深蓝色的,浪花层层地涌起,随着秋风的韵调而抑扬吟咏。海水苦涩的咸味格外浓重,混合在空气中集结成了浓浓的雾气,笼罩着炊烟缭绕的城市上空。
机关大院里有一个好大好大的池塘。整个夏天,满塘的荷花轰轰烈烈地竟相开放,粉白嫩柔的花朵婷婷玉立飘洒着芳香,千层万叠的荷叶在阳光下伸展着。一夜秋风,把池塘里的荷花吹的蔫头耷脑,失去了往日的娇艳。而莲蓬和菱角却不失时节的成熟了,工作人员穿着长长的雨靴撑着小木船,在层层叠叠的荷叶间穿行,采集着丰收的果实。远处的水面上不时传来歌声和笑声。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随着嘹亮的歌声,小木船满载而归。时至今日,当年那甜丝丝水灵灵的莲蓬和大而肥的四角菱总让我回味无穷,每每钩起肚里的馋虫,无论是逛街还是旅游探亲,街边上弄堂里只要被我看到,必买上少许,边走边吃。让我感到失望的是,怎么品怎么尝也找不到昔日那鲜嫩嫩脆生生口感喽。
到了秋天,一群群南飞的大雁,排成整整齐齐的“人”字形,掠过淡淡的云层飞过油然一碧的天空。每当这时,老师就会停止讲课,和孩子们一起迅速地跑出教室,抬头仰望天空,孩子们兴高采烈的欢呼雀跃。看着缓缓飞过的大雁,指指点点地数着“一只,两只,三只”
好美的一幅画面,碧蓝清澈的天空中,伸长了脖颈的头雁,带领着自己家族“咕-嘎-,咕-嘎-”互相呼唤着,那高昂悠然的鸣叫声,拂过乡村农舍,拂过大河山川,拂过森林大海,渐渐消失在舒卷的云层中了。长大了,才慢慢的懂得,我们就是那一群大雁,年轻的老师呵护着孩子们,就像那领头的大雁,不辞辛苦地带领我们在知识的海洋中勇往直前。
眼看着大雁远远地飞去,真的好羡慕。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羡慕它们的悠闲潇洒。
偶尔,院子里的池塘里也有停下来稍做休息的大雁。那时,大院里的大人小孩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动了它们。夜幕降临,在荷叶后芦苇旁,蜷缩着熟睡的大雁,它们的睡态特别,个个把脑袋插在翅膀的下面,远远望去,黑影绰绰。不远处一只大雁,昂首挺立,睁大了双眼,转动着小脑袋,四处张望,为熟睡的兄弟姐妹们放哨站岗。
清晨,大雁们在朝阳中抖动着翅膀,抖掉了长途跋涉的疲劳,精神抖擞的从池塘边飞起,在芦苇丛上空悠扬的盘旋,一圈两圈,大有恋恋不舍的味道。然后,一声长啸,冲上天空,排成了“一”字的大雁群,毅然的向南方飞去了。
一年又一年,池塘成了大雁落脚歇息的地方。后来,离开了那片使人留恋的土地,常常梦回那大雁落脚的地方。如今,蓝天下白云间再也见不到声声叫雁,只有那雁的高昂悠扬的长鸣永留在我的心间,久久不能忘怀。
儿时的记忆在脑海里扎下了根,每每回想起来,总让人激动不已,真希望岁月轮回,回到稚气昂然,无忧无虑的童年。每当秋实累累的季节来临,总让我想起我的父母亲。
母亲喜欢养花,父亲喜欢种地,门前屋后的空地二一添做五,一人一半。母亲在自己的地里栽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草,父亲在自己的实验田里种上了农作物。
每当金风乍起,高粱红了,稻子黄了,向日葵饱满地反卷着巨大的脸盘,老玉米吐着紫红的缨子在阳光下闪闪发着光亮。收割了,父亲酷似一个农人,头戴草帽,手握镰刀,汗流满面的在地里忙碌着。沉醉在丰收喜悦中的父亲,那爽朗的笑声给金风送爽的季节增添几分豪气。兄弟姐妹们齐上阵,说着笑着,打着闹着把丰收的果实搬回家。
夕阳西沉,斜阳余辉映照着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动感的画面。秋风欢蹦乱跳地掠过密密的田地,带着孩子的欢歌笑语,带着一股股稻谷的清香,飘向远方去了。
一夜秋风吹过,吐艳怒放的花儿凋零了,宛如轻云的花瓣飘洒了一地。每当这时,母亲总会蹲在花丛下,把萎蔫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捡起,用花手绢包起来,放在房间里,顿时,清香屡屡芬芳四溢。
最让母亲为之自豪的是被她称之为“卷花头”的菊。当秋风吹过百花凋谢时,高雅而又傲慢的菊却含苞累累。刚刚过了端午节,耐不住寂寞的花苞竟相怒放起来,它们端庄大方,有如龙飞凤舞之姿;它们高洁淡雅,又如燃烧的火焰之热烈。看着飘逸动人的花儿豪不掩饰的盛开着,母亲总迷着眼睛含着满意的微笑,说道:“美哉,‘卷花’头!”
童年的生活有着更多的纯真和秩趣,美好的点点滴滴时常浮现我的眼前。
“西风起,蟹脚响”秋风一起,蟹肥菊黄,品酒伴月,持螯赏菊,想想那种意境,确有一种田园诗意的美,一种乘风飘仙的洒脱。
家有聪颖顽皮的哥哥,小时确实到了上树摘桃,下地摘瓜的地步。少小不服管教,只要母亲一不留神,他就偷偷地溜去了海边。中秋前后的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可是海水却已经是冰凉刺骨,加上海风一吹,身上立刻布满了“鸡皮疙瘩”
哥哥可不顾那许多,甩掉鞋子,提着袜子,踩着松软的沙滩,从海滩上汪着水的洞洞里掏螃蟹,一掏就是一个,一掏又是一个,回回不落空。肥硕的螃蟹勇敢的反抗着,张开吓人的蟹螯冷不丁夹住哥哥的手指,痛的他赶忙甩掉螃蟹,把手指放进嘴里吸吮着。得逞的螃蟹迅速地逃跑了,刨了个洞三下两下钻了进去。从小就很倔强的哥哥,挖沙三尺最终还是会把那只调皮的螃蟹抓了出来,塞进已被装得满满的袜筒里。
“小小,小小,快回家喽。”当母亲那洪亮的声音还没有沉落在雾霭中,哥哥已经攥着他那宝贝似的袜子,双手背后,低着头站在母亲的面前了。气鼓鼓的母亲满脸通红,一把夺下那两筒螃蟹,顺手拿起尺子狠狠几下在哥哥的手上留下了一道道印记。不一会,被惩罚过的哥哥一转身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淘气了。
顽皮成性的哥哥总把他的经历当成传奇故事一样讲给我听,在我这个做妹妹的心目中,我的哥哥是最棒的哥哥啦。
母亲把那两袜筒的小螃蟹倾到在小木盆里,不知道是要洗掉小螃蟹身上的沙砾呢,还是要洗掉沾在螃蟹身上哥哥袜子的臭味,母亲细细地冲洗着。母亲一边洗着螃蟹,一边问我:“一只螃蟹两只眼,一个鼻子,几条腿?”几条腿?看着张牙舞爪的小东西,刚刚上小学的我,围在小木盆边战战兢兢地数,那么多的螃蟹,那么多的腿,怎么数也数不清楚,一着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看着螃蟹吐出的泡泡被落日余辉映照的五光十色,竟又破啼为笑了。以至于到了现在,极喜爱吃螃蟹的我,却仍然不曾注意到螃蟹到底有几条腿。
开饭时,母亲把通红的螃蟹端上来了,嚼着鲜嫩的蟹肉和满口溢香的蟹黄,虽然没有美酒相佐,也不懂地执螯赏菊,但饭桌上笑声阵阵,到也其乐融融,给清素寡鲜的晚餐增添了不少的滋味。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一年一度,秋风劲起,不见了南飞的雁,只有那瑟瑟秋风中轻轻飘落的叶子,厚厚地堆积在大树的周围。寒来暑往,年复一年,世间万物在这肃穆冷清的季节成熟为了永恒,生命,在金色秋天里回归大自然,等到来年春回大地之时,又将是一派生机勃勃浓郁盎然。
脚下的枯叶沙沙作响,唤回我飘渺的思绪,漫步在校园后的林间小道上,俯身拾起一片黄澄澄的落叶,把它紧紧贴在了胸膛,连同我那魂牵梦萦的记忆
2002/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