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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倒杯咖啡,拉开窗户,深秋正午的骄阳,少了春阳的娇媚,没有夏日的奔放和热情,暖融融地,含有安详与沉静,路边的梧桐树,满树的黄叶,经不起狂舞的秋风,开始飘落,左边马路的两排柿子树,满树黄里透红的柿子,随风相碰,惊动偷吃果子的小鸟,不约而同飞出树枝。
紫烟目送小鸟飞去,可是没飞出多远,随风静止而又落在另一棵枝头,小鸟为果子而来,在果子没掉尽腐烂之前,它不会因一阵风而舍去舒适的环境,人却不一样,人会因某些事,有失去理智的时候。
紫烟慢慢地品着咖啡,看着窗外的风景,神态若有所思,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撩了撩凌乱的长发,转身回到办公桌。
电脑桌面有新邮件的提示,她想应该又文涛和依凡给她发的,她知道,好朋友们舍不得她离开广州,每次问她是什么原因让她留在北京,她一直逃避回答这个问题,但她还是打开邮件,没想到是方石写的,就短短两句话,不乏幽默:
磐石、顽石、础石、圆石、别忘了还有方石。
青烟、柳烟、炊烟、香烟,忘不了还有紫烟。
方石
紫烟久久凝视着屏幕,眼眶里盈着泪水,嘴唇露出浅浅的笑意。
“紫烟,你的电话。”
孙玉娟那个大嗓门喊得会编辑部的人都听得见,紫烟闭上眼睛,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走出去。
“你能不能快点,真受不了你。”
紫烟左手拿起电话,右手拍了拍孙玉娟的肩膀:“以后管他是天皇老子的,谁打电话你都说我不在,或是叫他打到我办公室。”
孙玉娟看着紫烟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更不舒服,低着头,恶狠狠地盯了紫烟一眼,嘟囔着:“哼,还说呢,人家打到你办公室,你不接,才打到这的。”
紫烟若无其事,靠在孙玉娟的办公桌边,用手理了理头发:“你好,是哪位。”
可是电话已经挂断,紫烟拿着话筒瞧了一会,说了声:“莫名其妙。”
刚回到办公室,孙玉娟那个大嗓门又在喊:“紫烟,有人找。”
紫烟摇了摇头,刚拉开门,站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乔天,紫烟愣了一下,乔天微微一笑:“怎么了?没想到是我吧。”
紫烟摇了摇头,不作声,乔天靠在门背上,两手交叉在胸前,一副似笑非笑,有点玩世不恭的模样。
紫烟避开乔天的目光,正好看到孙玉娟和罗建波在嘀咕,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进来坐吧。”
“难得有次这种的感觉,象是小学时候,被老师罚站的感觉。”
“你总是这么幽默,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罚站你这位贵客。”
乔天一屁股坐在紫烟办公桌前那张真皮转椅,靠在椅背,转了几圈,看着站在书架边的紫烟:“这张椅子是不是比广州那张坐得舒服?”
紫烟走到窗前,面对着窗外,风吹乱的长发蒙住她的眼睛,她咬了下嘴唇,觉得没有必要回答乔天的问话。
乔天看着沉思的紫烟:“怎么了?你不想回答,是不是这话刺痛你的心了?”
紫烟转过身,面对着乔天:“我去给你倒咖啡。”
“你知道我来不是为了喝你倒的咖啡。”
刚才玩世不恭的模样一下子变得严肃。
紫烟笑眯眯地瞧着乔天:“那你来此是为了什么?就是问我这张椅子是不是比广州那张椅子坐得舒服?”
乔天手里抓着紫烟放在办公桌上的钢笔,在纸上不知画些什么,时不时抬起头看看紫烟,一会盯着自己乱画的纸张暗自发笑,一会把钢笔放在嘴角,一脸的严肃,那种表情,让人无法揣摩他心里在想什么。
“告诉我,那天你怎么突然回广州?还去泡酒吧,还突然决定留在北京?”
紫烟似笑非笑:“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
乔天把笔放下,走到紫烟面前:“有关系,而且还很重要。”
“哦?我自己的事,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我不过是陌路相逢,怎么想起关心起我来了。”
乔天抓着紫烟的胳膊:“你知道吗,我老爸爸担心得要命,我担心得要死,打你电机不通,办公室电话你也不接,所以今天我只能使这下下招,不请自来。”
紫烟把目光移向门口:“你能不能小声点,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我不能。”
“你和你爸为什么担心我?他是你爸,你是他儿子,他要担心的人应试是你。”
“你,你,你,我是你唉,叫我怎么说呢。”
乔天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失落。
“紫烟,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哪个王八蛋欺负你了?”
乔天的声音很温柔。
紫烟放天乔天的手,走到办公桌边:“我没有什么不开心,也没有人欺负我,我都快三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
乔天拉着紫烟的手,走到玻璃书柜:“看到你的影子没有?你的样子真的开心吗?”
紫烟闭上眼睛:“不用看,我知道自己。”
“紫烟,要是知道哪个王八蛋让你如此憔悴,让你舍弃拼搏了六年的广州,孤孤单单地,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我非把他宰了。”
紫烟心里明白,明白乔仁哲和乔天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可是现在的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去承认这些,她不愿意把痛苦分担给任何人,她觉得这些和任何人都毫不相干,包括她的妈妈。
“乔天,既然人生注定我要去承受的,我会坦然地去接纳。”
“紫烟,答应我,不要用这种方式折磨自己,让人心疼,告诉我好吗?”
乔天轻声地说。
“等到我想说的时候吧。”
乔天两手放在裤兜,低着头,踱来踱去,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
紫烟靠在书柜,淡然一笑,叹了口气,说:“乔天,转告你爸,叫他不要担心,我很好。”
“知道吗,那晚你在酒吧,听到你疲惫无奈的声音,感觉你整个人都被击碎了。”
“那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不是很好吗?”
“紫烟,真服了你,好吧,我等着,什么时候想说,找我吧。”
“找你?”
“对啊。”
眯眯笑的紫烟看着乔天,摇了摇头,乔天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好笑,不好意思地把脸转向紫烟的办公桌,看着紫烟摆在桌子上的那盆石兰,笑嘻嘻地说:“赏花能怡情,填不饱肚子,一起去吃饭,怎么样?”
“以后吧,我得赶稿子。”
“算我求你,把自己养胖点,免得我整天受老爸兴师问罪,一天几个电话,向我唠唠叨叨,我耳朵都快生茧了。”
紫烟送乔天到电梯口,握着乔天的手:“乔天,谢你来看我,也谢谢你爸爸。”
乔天点了点头,走进电梯。
紫烟回到办公室,看到刚才乔天乱画的纸张,上面画着两小人,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手拉着手,在小男孩的嘴唇边写着:“妹妹,你肚子饿吗?饿了记得吃饭,不然哥哥心疼。”
在小女孩的嘴唇边写着:“哥,我不饿。”
紫烟拿起纸张,凝视许久,轻轻地放进抽屉。
紫烟把稿子送到谷皓的办公室,谷皓嘴里叼着根烟,重重地抽了一口,问紫烟:“喜欢北京吗?”
紫烟想起方石,方石工作的时候,嘴里也喜欢叼着根烟,如果换为是方石,方石是不会这样问她,紫烟把稿子放在谷皓的办公桌上,微微一笑:“不喜欢。”
谷皓把烟熄灭,摇了摇头,看着转身要走的紫烟,又问了句:“喜欢广州吗?”
紫烟头也不回,丢下一句:“不喜欢。”
谷皓耸耸肩:“真是个冷美人。”
紫烟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看着方石早上给她发邮件:
磐石、顽石、础石、圆石、别忘了还有方石。
青烟、柳烟、炊烟、香烟,忘不了还有紫烟。
方石
窗外,斜阳西沉,雾霭随着晚暮清风,收起反射在玻璃的金色丝带,留给的紫烟又是一个孤独黄昏,方石和依凡她们在做什么呢?紫烟眼睛盯着屏幕,靠在椅背,慢慢地闭上眼睛
方石、吴为、文涛、依凡和佟盈,坐在紫烟去北京之前,大伙一块吃饭的那家大排挡,明记海鲜。
吴为给文涛掰螃蟹,眉开眼笑的文涛,把吴为掰好的螃蟹腿塞进吴为的嘴里,依凡和佟盈吱吱喳喳,方石不停地抽着烟,喝着啤酒,看着他点的那盘虾仁炒腰果,这是紫烟最爱吃的。
大大咧咧的文涛,一边吃螃蟹,一边说:“要是紫烟在,她定给我点清酌龙虾。”
吴为在文涛的脸蛋轻轻拧了一下:“你呀,饮猫,这么多菜还不够你吃么。”
依凡和佟盈看着吴为,一副不知所然的样子,吴为看着默不作声的方石:“哥们,来,咱俩干一杯。”
方石对吴为微微一笑,弹了弹烟灰,点点头,就把酒喝了,又若无其事在抽烟。
依凡拍了拍方石的肩膀:“方石,紫烟这家伙也真是的,一声不哼就走人,还说什么北京那边忙,阮争鸣不让她回来,可是,她不知道,广州更需要她,少了她,我们赫赫有名的四大名记这称号,也许要从此消声灭迹了。”
佟盈接过吴为手里的酒瓶,倒了满满的一杯,咕噜、咕噜,一口喝了,从桌子上抓块纸巾擦擦嘴:“肯定是陈默那个王八蛋,紫烟一个人把苦咽在肚子里,一个人扛着,唉,真不知道现在的她怎么样了?”
文涛瞪着眼睛瞧着佟盈:“陈默?谁不知道紫烟和陈默是恩爱的一对,这在我们新闻界都出了名的,陈默怎么舍得伤紫烟?”
吴为拍拍文涛的头:“傻丫头,下回给你点清酌龙虾。”
依凡向文涛做了个鬼脸:“你和吴为回去再亲热吧,看你俩那甜蜜样,酸死人了。”
文涛搂着吴为的胳膊,在吴为的脸上“啪”重重地亲了一下,吴为用手擦擦脸:“你这小鬼头,几时才长大,唉,你看,油腻腻地。”
吴为把手伸给文涛,文涛抓起吴为的手,在吴为的手心“啪”又亲了一口,咯咯笑:“这下行了吧,我把油腻又吃回自己肚子里。”
依凡笑着摇头:“真服了你俩。”
佟盈看着一直一言不语的方石:“方石,菜都凉了,你还没吃过一口,来,别理她俩,咱们吃咱们的。”
方石淡淡一笑,挟了粒腰果,慢慢地嚼,放下筷子,又拿出根烟,吴为看到方石拿打火机的手在颤抖。
刚才和文涛打情骂俏的吴为,一下子变得静默,从方石的手接过打火机,给方石把烟点上,拍拍方石的肩:“喝吧,今晚你想喝多少我都不阻拦你。”
说完又拿起酒瓶给方石满上一杯。
这餐饭,方石就吃了一粒腰果,可他喝醉了,吴为守了他一夜,在吃饭时候,方石一言不语,然而,却说流了一夜的泪,说了一夜的胡话,一直在喊紫烟,吴为堂堂七尺男子,都忍不住地哭了,他知道方石爱紫烟,可是没想到方石爱得如此深切,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方石,翻来复去,喃喃自语:“紫烟,我爱你,我爱你,可是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让我照顾你,安慰你的机会也不给我,紫烟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