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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样一句话:“生命是一条险滩,临岸徐行虽可见影,但不如风里来浪里去,感觉活鱼地拍动。”
世界本是躁动的,万物都为生存而争夺着,或明或暗,不死不休。嘈杂纷乱的尘世里,触动我的不是这些文字,而是一种感觉,甘于在俗世里保留一份恬然一份悠闲,守候一种真诚一种期待的感觉。
曾经背着行囊四处行走,步履轻轻,两袖轻风。行至疲乏时,就近觅一处水乡或一隅山村小憩,寻一条河流或是一处远山驻足,看水印样流动的烟火,还有那些寂寞成群的风,都会让心灵有种回归后的酣畅和感动。
向往远方,不是为了寻找梦想,只缘于我骨子里有种不安定的因素。我总试图在行走中寻找方向,找出能够迸发我生命激情与活力的感动。但是现实终归无情,在我有限的生命里,行走只是一种经过,流连也是匆匆忙忙后的片刻驻留,飞奔成了遥远的风景,成了涟漪过处,那个轻得不能再轻的足音。
于是,更多时候,我只能坐在窗前长久地看着地图,从呼兰河边开满花朵的山坡一直到滕加的风沙,让自己的心灵感受一片想像的空彻。
写作亦如此。
喜欢文字,是想做一个面容淡淡的人,在清彻见底的水中,任由“文字”倒映出自己的心灵,衬托难于言表的执着。
每每提笔,都想用唯美的词藻、涓涓流水般的文字,化尘世间所有的愁苦于笔触,在娓娓道来的心情随笔里烟消云散。只是这个世界包容了太多无止尽的欲望,那些都市里推杯换盏的喧嚣,那些流于虚情假意的浮华,都让我感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禅的颓唐,散文诗歌的颓唐,都在暗示这个文明古国人文精神的日益淡泊,于是很长一段时间,我疏于写作。
那些日子正是落英缤纷的秋天,我常去附近一处偏僻的寺院,一呆便是一整天。夕阳下,独自踯躅在满地残红的院里,仰起脸颊,以脸为镜,映照出满视野浓淡相间的红云,想像香火鼎盛时,那些佛殿前的蒲团究竟落了多少人的膝盖,应了多少人的俗愿?
如今,烟火熏破了菩萨的袈裟,在尘埃中懒懒的弥散。唯有穿过堂厅的风带来寂廖的问候,还有我静伫其中,手中缺了破漆的念珠,否则便可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悠悠然向那黑暗中的佛像。
佛教有初发心之说,即如孩婴初长的心,天真无我、专注、毫无名利之念、世俗之感,更未受过人生的挫折与苦难,天空比现在明净,彩虹比如今绚丽,甚至垂首回眸间,处处都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浊世之间,我是不敢奢求这种心境的,只想能在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禅意与宁静里,一盏灯,一壶茶,悠游自在地看落花,听流水,不去在意尘世中的俗务。或是沿着细碎一地的月光,于袅然而起的雾霭中嗅着墨香,随意写下我的文字。如禅所说,我们应让心与外界事物融合,不用思考,不用文字,而用心去体验。
文章意境足千秋。如果一篇评述,能让读者的心海掠过飓风,在思想贫瘠的土地上,更深地懂得风景;如果一段写意,能够触动一颗赢弱的心,每望一眼秋水微澜,便恨不得泪水盈盈。那么这样的文章也可自称为达到了某种意境。但大多数人如我一样,总是爱在文字中描述别人的风景,体会别人的心情,时光流逝中,竟忘记了自己的容颜也会老去。
喜欢禅的原因是,它不故作高深,只是把人对高尚的仰慕引领向朴素内敛。禅的表情是会心的一笑,是顿悟,是机智的乐趣。比如禅语说花是微笑的眼,鸟是树之心,庄周是蝴蝶的梦,石头与耳朵是语言的体现,这些隐藏于美丽之中的智慧,是因那朵花和所有花中的世界,闪烁一只永远温柔不闭的眼,一片叶和所有叶片的般若,包纳一颗永远清澈不变的心。
禅宗故事很多都是这样的结尾:禅师一句偈语,便把思维混乱、满心欲望的提问者搞得满头包。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快乐的意境。很多事情就该点到即止,有机缘的人自然明了,而且会因这种默契获得额外的快乐,至于不懂的人他永远都懂不了,又何必去费功夫说破呢?
有个很有才华的朋友,因一时蔽障钻进思维的牛角尖,不满世情不服人心,整日里写一些牢骚文章,却总是标榜自己对佛学深有研究。我颇不以为然,认为即使他有佛心也无佛意。佛禅主张平常心,宽容体谅,可他的文章牢骚太甚怨声太强,没有平和。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人生往往会遭到很多困扰与烦恼,主要是来自于自己。一个人若不淡泊名利,没有佛禅的气量宽容,整天生活在怨恨里,又怎能活出品出生命的乐趣?
行至水尽,心自开阔。其实想想,天空有天空的高远,彩云有彩云的逍遥,花开有花开的美好,流水有流水的自在。无论生来多么卑微,都因拥有一片天空,一席土地而感动骄傲。如果他能以平常心来容纳世间万般美好,对待生活,对待文字,内在的智慧才能射出它耀眼的光芒。
想起蔡志忠在禅说里讲的一个故事:一个人独自站在山顶上,动也不动,从他身旁经过的人都觉得奇怪,上前问他:“你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是在看山吗?”
他摇摇头。
“是在看云吗?”
他摇头。
“是在等什么吗?”
仍是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不为什么。我就是想站在这里,不为什么。”
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我想说的也就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