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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后院,少了薄从怀,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我干脆进了东侧屋子,和小云、奂脊作伴。
小云自从上次偶然开窍显出了人形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也许幻化人形这件事对于这个修行还小的小家伙来说太费精力,它沉沉睡了一天一夜,给我和奂脊吓了个半死。
现在它懒洋洋地躺在竹篮编织的窝里,下边铺着厚实的软垫。
买它时赠送的红色羽毛插在一旁,它的小脑袋就搭在羽毛上。
我百无聊赖地支着头,精神到处漫游。
薄从怀去哪了,他最近老是神出鬼没的,我以为他在家,陈最以为他和我在一起。
虽然内心相信他绝不会见异思迁,但还是存了个疑问,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盘问一番。
奂脊在旁边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竹篮里的小云。
她现在很紧张小云的一举一动,是一个很称职的好姐姐。
“奂脊,你说,薄从怀会去哪啊?”
我实在无聊,所以没话找话跟奂脊聊天。
虽然和她相处快一年了,但是我们之间一直处于严格的上下级关系,还没有像今天一样坐在一起聊天。
听闻此言,奂脊收回目光,缓慢抬头看向了我,
“主人是想让奂脊监视玄珩上神吗?”
“不不不!”
我连连摆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还是很注重情侣之间的个人空间的。
不过……
“你能感应到他现在在哪吗?”
她说的确实让我有一丝丝心动,我又不是要跟踪监视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而已。
奂脊一动不动地凝神片刻,然后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是的主人。”
我眼睛一亮,嘴比脑子快,心里想着要尊重个人空间,嘴却已经张开了,
“他在哪?”
奂脊冲我一摊手掌,
“请恕属下冒昧唐突,主人握住我的手,便可以感受玄珩上神的踪迹。”
我咬着嘴唇,犹豫踌躇着要不要伸手,奂脊突然一皱眉,
“玄珩上神在抵抗我的感知。”
“啊……他能感受到你?”
那不完蛋了,我利用奂脊偷窥他的行踪不都让他知道了,
亏我之前还大言不惭说我需要自己的社交空间呢。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看到呢,偷鸡不成蚀把米,亏死了!
奂脊冲我一低头,起身就要下跪,“奂脊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请主人责罚。”
还好我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她的等级意识也太重了,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我的下属看待。
奂脊重新坐回圆凳上,低着头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玄珩上神的一根脊骨,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自然可以感受到我。”
她这样一说,我才发现我从来没有问过关于龙骨镯的事情。
兴趣上头,我托着下巴眨巴眨巴眼睛,
“他把你取出来,对自己的身体没有影响吗?”
人体的每一块骨头都是上天恩赐,缺少了哪一根都不完整。
虽然不知道青龙一族是否也是这样,但是那可是脊骨,取出来不要疼死了?
“玄珩上神灵力高超,已经全然恢复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想到取一根骨头出来送人啊,他们青龙族都有这样的习俗吗?”
白森森的一根骨头,送人当作贺礼,虽然可以说是心意不凡,也稍稍极端了点。
还好不是人骨,否则我哪有胆子带啊。
奂脊语气郑重,“古籍称,上神青龙一族独有一根脊骨,脊骨取出送人,便可以自身性命庇护此人。”
“我想,玄珩上神行此举是为了保护主人吧。”
我喃喃重复,“以自身性命庇护此人……”
真傻,传说也当真。
“那取出这根脊骨,有什么代价?”
“玄珩上神的灵魂无法进入轮回,再无来世。”
“你的意思是,如果他死了,就什么都不存在了?”
不能进入轮回,再无来世……
那是不是说明,他连成为一个普通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震惊之余突生悲伤,薄从怀是个傻子,干嘛好端端地要拿自己的性命来保护我……
“是的,连牲畜一道,都无法进入。”
“他的灵魂将被永远封禁在封神谷底,再无见天日的可能。”
我闭了闭眼睛,心中是无尽的悲凉,
“那……有没有方法可以把这根脊骨归还原位?”
“不可,脊骨一旦取出,便无回旋余地。”
奂脊一板一眼地回答,也许是看我的脸色太过难看,她思忖片刻,又安慰,
“玄珩上神一定做了万全打算,主人不必太过忧心。”
……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房间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奂脊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和感受。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地板,眼泪没有意识地一滴一滴砸在我的手背上。
从前我以为,我对薄从怀的爱距离他对我的,已经相差无几,我们之间在感情方面是近乎平等的。
而现在,我抚摸着手腕上的骨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薄从怀默默付出了太多,多到我已经开始感觉害怕。
会不会我们的相爱,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惩罚,是天意的惩罚。
两眼一闭,我向后一仰,意识沉浮。
身边的景象好像距离我越来越远,我像漂浮在一片海中,渐渐沉下去……
越来越远……
一片迷雾之中,我站在一条空无人烟的农村土路中间。
黑夜笼罩大地,连一丝月光都不曾落下,周围静悄悄的,只有我一个人。
这是在哪?
幻境还是现实?
我晃了晃脑袋,头有点痛,很多记忆在脑子中穿插浮现,我甚至记不清自己的名字。
迷雾中突然响起一声呜咽,悲泣着转着调子向上,源源不断地升了又低,低了又升,让人听了心生戚戚。
直觉告诉我,不要靠近那个哭声的来源,
可是我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抬起走近,冥冥之中,有一股吸引力,将我引诱。
隐约看到黑暗中有火光,深在土路旁支的小巷子中。
小巷子又窄又短,大约只有十米,尽头红砖砌筑,是个走不通的死胡同。
火光来自于巷子尽头的一个火盆,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妇跪坐在地上
她的脸朝着墙角,用单薄瘦弱的身子将面前燃烧着纸钱的火盆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