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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胡珂!
怎么会是他,程文欣的男朋友是许久不见的九尾狐精胡珂?
这个人的出现,对我来说实在过于惊诧,所以我没有对他貌似礼貌的招呼产生任何反应。
程文欣目光正落在胡珂身上,并没有注意到我的不对劲,甜蜜一笑,接着转向我,
“诉诉,这是我的男朋友,胡珂,是隔壁体育大学的。”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不知道胡珂接近程文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所以我不能轻举妄动,
“胡同学,你好。”
一句“好久不见”被我生生噎进嗓子眼,我抬手猛灌酸梅汤。
这顿饭吃得我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因为火锅热气的原因,我并不是很能真切看清对面胡珂的表情。
但是他那带着审视和玩弄的目光,如同掐在我脖子上的一双手,
掐着却并不很用力,给我喘息的空间和余地,却断了我的生路。
我像一只被待宰的绵羊,刀悬在头顶,不知道何时会落下。
中途程文欣起身去上厕所,包间中只剩下我和胡珂相对而坐。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主动开口。
静默片刻,大约是十几秒钟,胡珂轻笑一声,挑起一块毛肚放入滚烫的热锅中,语气轻佻随意,
“你比我想象中要能沉得住气。”
“谢谢夸奖。”
我同样没好气地呛了回去,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我并不害怕。
薄从怀还在附近,他想要动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我只是害怕他伤害程文欣。
听到我的回答,他垂眼看着锅中翻滚的红油,眉毛挑起,
“薄从怀呢?”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个问题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废话。
和薄从怀在一起待久了,我也学会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接近欣欣有什么目的?”
“就不能相信我们之间是真爱吗?”
胡珂将毛肚挑起,放入碗中,手握着筷子。
他抬眸看我,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翻了我从小到大最大的一个白眼,感觉眼珠被火锅热气熏的都有点发涩了,
“你这个言而无信的九尾狐懂得什么是真爱吗?”
胡珂不怒反笑,挑起毛肚放入嘴中,目光冷漠,好像被他放在嘴里嚼的是我的肉。
我耸了耸肩,谁信他的鬼话!
我对这个胡珂当真是厌恶,一定要明里暗里把他和程文欣撮合散了。
我要行使我作为第二个丈母娘的权力!
看在胡邻的面子上,我还是不准备让薄从怀动手的,
只要他肯老老实实离奶奶和我的朋友们远一点,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亲爱的奶奶,还有血契之联?”
他突然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地一笑,冒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我刚想追问,程文欣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走了进来,“你们在聊什么?”
胡珂瞬间切换表情,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伸出手迎向程文欣,
“在讨论毛肚烫多久吃口感最好。”
“毛肚嘛,不就是七上八下。”
程文欣拉住他的手,顺势坐了下来,很自然地接话回答。
“是呀,七上八下,口感才最好。”
胡珂顺着话重复一遍,是很平常的一句话,落在我耳里却是一句明晃晃的威胁。
七上八下,我现在的心情就是七上八下,
根本搞不清楚他接下来是要对程文欣动手,还是以血契再次威胁奶奶的性命。
像是要给我的紧张的心情加点料,胡珂拿起纸巾,细致温柔地给程文欣擦了擦嘴角。
在她低头腼腆微笑的间隙中,顺便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已经很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了,但是对面坐着个阴恻恻的狡猾狐狸,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程文欣歪着头凑近我,低声询问,
“诉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胡珂虽然没有搭腔,表面上也没有任何反应,但是我真切看到他唇边笑意渐深,他果然在利用程文欣威胁我。
他在赌我不会当面就将他的真实身份说给程文欣听,他确实赌对了。
还不清楚他的目的,此时还不是揭开这个小人真实面孔的最佳时机。
我轻轻摆了摆头,安慰道:“没事,今天胃有点不舒服。”
程文欣立刻小题大做地担忧起来,给我要了杯热水,还去给我调了一碗没有辣椒的蘸料。
终归是将这顿饭熬过去了,胡珂出去结账,这一点我还勉强可以将他当个男人来看。
我和程文欣慢步落在后边,她挽着我胳膊,扯了扯我的袖口,用很低的声音问,
“诉诉,你觉得阿珂这个人怎么样啊?”
我眼睛一亮,暗地里对着胡珂的背影狡黠一笑,表面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踌躇着说,
“欣欣,我和你是好朋友,有些话,我不好说……”
她果然被我勾起了好奇心,又摇了摇我的胳膊,
“怎么了嘛,你说嘛,他……不好吗?”
我欲言又止,
在程文欣看来是斟酌词句,实际上是在脑海中组织语言,怎么给胡珂泼一盆脏水,
“我只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太靠谱。”
“为什么这么说啊?”
我刚想努把力添把火,胡珂迈着一双长腿款款而来,
“付好了,沈同学怎么回去,需要我一起送吗?”
可恨!
这么好的机会就被他破坏了。
对上他伪装的笑容,我又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不必了,我男朋友来接我。”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他小幅度地挑了挑眉,
继而伸出长臂,轻轻地搭在程文欣的肩膀上,将她搂了过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多送了,沈同学,注意安全。”
我内心再怎么想直接把他的脏爪子拍开,但是表面上还要维持一派淡定温和。
胡珂搂着程文欣将我送到餐厅门口,薄从怀在车里等我。
驾驶位的车窗被他放下来,他曲起一只手臂架在窗框上。
侧脸棱角分明,在昏暗的灯光下十分立体精致。
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薄从怀扭头看过来,在和我对视后,目光落在了我身后。
不必多想,他是看到了胡珂。
因为我看到他眉心皱起,随即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向我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