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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安依旧穿着红色衣衫,腰间佩戴一块如意玉佩,虚弱得不成样子。
大理寺对他所用酷刑,除了用铁鞭、夹棍还包括烙铁。
不过,大多数皮外伤,有些虽伤了根本,也好在有一口气在。
虽受了酷刑,身子也还未好全,他还是吊着一口气,在张夫人的劝说下,跟着睿王来了朝堂。
毕竟,这事关张家生死,也关系睿王前途,和他的生死。
张家养了他十几年,他不愿意看着张家被仁德帝降罪。
慕容澈面无表情,带着张怀安走到朝堂最前,拱手恭敬的向仁德帝行了一礼。
“儿臣参见父皇。”
张怀安咬着牙跪下,“臣,参见陛下。”
只是跪下去的那一刻,锥心刺骨的疼渗入骨髓。
高位之上,仁德帝面色铁青,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慕容澈。
他怒道:“睿王,你可认错?”
“朝中官员皆参你目无王法,乱了我大燕朝纲!”
“你私闯大理寺,鞭打大理寺卿,还囚禁朝中正三品长官,你该当何罪?”
“从前是朕太惯你,是你皇祖父太惯你,以至于你如今与我大燕背道而驰。”
慕容澈微微勾唇,冷笑道:“儿臣没错,也不认错。”
话音刚落,朝堂哗然一片。
众官员窃窃私语的声音再度传来。
“睿王终究还是势大,有朝一日会成为大燕的祸害啊。”
“可不是嘛,三品大员说打就打,说囚就囚,以后我们该怎么办”
“大燕,完了。”
众人细微的声音入了耳,慕容澈依旧面无表情。
他冷嗤道:“大理寺卿周易,证据不足,滥用职权,因公徇私。”
“伤我大燕皇室血脉,本就该死!”
“这样狗官,也不知误判多少冤案,杀了多少无辜的人!”
“若是父皇不信,就将大理寺曾审理的案件一一拿出来,重新彻查,看看有多人无辜冤死。”
“皇室血脉?”高位上的仁德帝微微皱眉。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容澈,“据朕了解,大理寺卿从未对你用刑。”
“何来伤皇室血脉一说?”
他话音落下之时,将目光落在跪在堂前的张怀安身上。
张怀安跪在地上,腰间挂了一块与慕容澈一样的如意玉佩。
眉宇之间,也和慕容澈有种不可思议的像。
那块玉佩他是记得的,就是前皇后时常戴在身边的玉佩。
玉佩是一个如意形状,慕容澈出生后,前皇后就将一半玉佩送给慕容澈。
如今,这另外一半玉佩怎么会在张怀安身上?
朝中众臣似乎也发现了张怀安的玉佩和慕容澈一样,都低头窃窃私语。
仁德帝问道:“张世子,为何你身上挂有前皇后的玉佩?”
张怀安虚弱道:“回陛下,自臣出生后,这块玉佩就一直在臣身边。”
“说是,我生母所赠。”
声音落下,朝堂顿时喧哗。
先皇后死后,都有传闻,这玉佩已经陪葬了,怎么会在张怀安身上?
仁德帝看着慕容澈,随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低声猜测,越发觉得慕容澈和张怀安的眉眼有些莫名的像。
慕容澈面无表情,声音冰冷。
“父皇若想知道答案,不如就滴血认亲。”
“儿臣也好为我母后洗清当年污名。”
“滴血认亲?”仁德帝不可思议的看向张怀安。
“睿王之意,这张家世子,是你母后所生?”
“你母后死前,宫中嬷嬷皆说,生下一个女婴就断气了,这么多年又为何好端端的变成男婴?”
“朕不信!”
慕容澈一身黑衣站在堂前,他唇角微微勾起,眉梢眼角沾染了乖张的气息。
他冷嗤道:“父皇,你何时信我过我母后?”
“你从未信她,以至于当年她含恨而逝。”
仁德帝气得面色通红:“所以,你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是来让朕认错?”
“慕容澈,朕是大燕的天子!”
慕容澈冷笑:“父皇说得没错,你是大燕的天子,即便是有错,你也是对的。”
“儿臣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让天下知道,我母后当年清清白白,是被人奸人所陷。”
“张家世子张怀安,是母后的遗腹子,是我的亲兄弟,也是你的儿子!”
冰冷的声音落下,朝堂顿时哗然。
仁德帝的手紧紧扶住龙椅,身子也在颤抖。
底下文武百官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张家世子怎会是陛下之子?”
仁德帝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张怀安身上,忽而想起多年前,前皇后泪眼模糊的跪在他面前。
“陛下,臣妾腹中是陛下骨血。”
“澈儿也你的亲生骨肉,你怎会忍心将他送去离国。”
“我们夫妻十载,为什么要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怎能听了他人谗言。”
可他当时,根本不信她的话,将她一人丢在皇宫冷宫。
还执意让人送慕容澈去离国,直到先皇后死时,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天底下最愚蠢的大错。
想到这些,仁德帝面色痛苦的闭了闭眼。
“来人,传永昌侯和侯府夫人。”
“是,陛下。”
不多会儿,众人就见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
“陛下,永昌侯和侯府夫人求见陛下。”
“宣。”
“是,陛下。”
小太监转身,对着宫门高声大喊,“宣,永昌侯夫妇觐见。”
话音刚落,众人就见永昌侯夫妇从大堂外走来。
张夫人面色十分坚定,看到张怀安跪在地上,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林国公站在文武百官中,紧攥着拳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怀安。
若是张怀安当真是大燕的皇子,那么太子的劲敌又多了一个。
更何况,当初皇后不是说,那男婴被她掐死了吗?
为何……还活着?
永昌侯夫妇走到前堂后,立马就跪了下来。
永昌侯垂着头,额头汗珠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臣有罪,还请陛下赐罪。”
仁德帝问道:“永昌侯,你来告诉朕,张家世子张怀安,可是你们夫妻二人的子嗣?”
“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朕的孩儿?”
永昌侯身子微微颤抖,他拱了拱手。
“回陛下,怀安非臣子嗣。”
“是乃,先皇后所出。”
朝堂再次喧闹起来,仁德帝顿时瞪大眼睛,身子颤抖道:“你说什么?他当真是先皇后所出?”
永昌侯:“微臣,不敢欺瞒陛下。”
“若是微臣胆敢说一句谎话,我永昌侯府万劫不复,任凭陛下处置。”
“怀安,是乃先皇后之子,生于明德十三年,腊月初三。”
“陛下。”
就此刻,朝中有官员站了出来。
正是林国公。
“这关系皇室血统,不可能靠一块玉佩,就认定这张家世子是皇嗣。”
“微臣曾记得,当明德十二年,先皇后虽身怀子嗣,可腹部比其同月份的贵妃,都大许多。”
“后宫都在传,先皇后是与侍卫有染。”
“又怎敢确定,这张世子是陛下之子?”
“胡说!”此刻,永昌侯身旁的张夫人怒道。
“当初先皇后所怀双胎,太医院诊断不出,致使后宫之人恶意揣测,污了娘娘清名。”
“娘娘产子之时,太医迟迟不去,也只有宫里嬷嬷接生。”
“娘娘产下一子后,那子身子虚弱,活不过当夜。”
“娘娘就将另外一子交给臣妇,还将玉佩交于臣妇之手,让臣妇带回张家养着。”
“娘娘一生行得正,坐得直,从未与侍卫有染。”
“害怕陛下误会怀安的身份,不让他活命,这才出此下策。”
她抬眸看向仁德帝,“陛下,臣妇并非有意欺瞒陛下。”
“只是为了有朝一日,怀安这孩子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陛下面前,不再受人唾骂质疑。”
“他是陛下的亲骨血。”
“若是陛下不信,可当众滴血验亲。”
“还娘娘清白,也为了这孩子,将来不被世人诟病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