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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手里紧攥着剪子,面露难色。
我原想出手帮他,但眼下情况不甚明朗,还需多观察观察,因而便继续藏匿于沙丘之中,静观其变。
慕容言曦由着两鬼女搀扶着起了身,涂着血红单蔻的手往师父脸上轻轻一拂,“虽然老了些,但这豆大的眼睛挺讨喜。”
师父气得脸色发青,“再怎么说,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吧?没上没下的疯丫头!”
“来人,将上神的眼珠子挖出,我要制成项链,到时候定能艳压芊音。”慕容言曦面露得意之色,将手伸向师父的眼睛。
我指尖捻了天雷之火往慕容言曦身上扔去,这女人,真真嚣张!我师父岂是她能随意欺负的?
慕容言曦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火星子,嘀咕着,“这火红的玩意儿我似乎在哪儿见过。”
师父趁她晃神之际,绕到她身后,按着她后脑勺,剪去了她及地的长发。
鬼女们失声惊叫,“公主,头发!”
慕容言曦不顾手臂上的火星子,摸着自己的头发,发现自己最满意的头发短到盖不住头皮,失声痛哭。
鬼女们则是凑在她身前,将她手臂上的天雷之火吹灭。
师父意识到自己是彻彻底底得罪了她,心里瞬间没了底,转身拔腿就逃到了沙丘后,硬生生挤进我和魑魅之间。
慕容言曦哭得凶猛,大概是有泪花喷溅在了沙丘上,沙丘遇水则化。
我们还未反应过来,沙丘已然化成了一堆墨水,在地上静静流淌着。
慕容言曦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看着我们三,打量了许久,突然伸出手指着我问道,“你也是上神?”
此刻的她梨花带雨,即便头发短得盖不住头皮,但依旧自带一股妩媚风流的气质。
我微微颔首,答道,“正是。今日能一睹言曦公主芳容,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慕容言曦却道,“本公主遇见你们,真是倒了大霉!倘若你们不赔我头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纳闷地看着她,“公主以墨发为衣,是有什么典故吗?恕我直言,你原先及地的长发太长了些,几无美感。而你身上这黑魆魆的头发,乱蓬蓬的,甚丑。若不是公主模样妩媚动人,架得住自己胡乱折腾,怕早就成为鬼蜮的笑柄了。”
“你!”慕容言曦指着我,气愤地说不出话。
“句句肺腑,公主若不信就算了。真要打,你不是我的对手。”谈笑间,我将她的鬼力摸得一清二楚,确实,和我比起来,差远了。
“来人,将他们绑起来,我要带回去玩死他们!”慕容言曦朝着身后的鬼女发着指令。
鬼女鬼力浅薄,十分忌惮上神的名号,迟疑了许久才硬着头皮上前,将手搭在我们胳膊上。不过她们均不敢用力,我真要挣脱,她们的手只能算是形同虚设。
我心下想着,跟他们回去也无妨,反正都是向右走,有人指路,还省力。
没走几步路,我就看到前方有一位同慕容言曦长相相差无几的女子朝我们飘来。
不过她眉眼间并不似慕容言曦这般风情妩媚,她的眉平直细长,她的眼藏着几分忧郁,整个人看上去怯生生的,比起慕容言曦的泼辣,她显得乖巧又可怜。
慕容言曦不悦地瞪着她,“慕容芊音,我告诉你,这三人是我找到的,你可别跟我抢!”
慕容芊音?她也姓慕容,也许是慕容言曦同父异母的姐妹吧!
慕容芊音看向我们,眼里水汽氤氲,“姐姐,他们是无辜的,你就放过他们吧!如果你生气,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求求姐姐,不要殃及无辜。”
我微微皱眉,感觉慕容芊音并不似表面上这么简单。在我看来,能在嫡庶之争中安然存活这么久的女子,绝不是省油的灯。
慕容言曦听厌了慕容芊音的说辞,将她推至一边,“好狗不挡道!”
慕容芊音就势倒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眼里的眼泪打转,咬着牙尽可能不让自己哭出声,“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跟父王说今日之事的。”慕容芊音踉跄站起身,仍存了替我们求饶的心思,“姐姐,上神远道而来,你怎可如此待他们?”
慕容言曦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怒火飙升,“本公主的事,轮得到你管?”
我和魑魅相视一眼,大体就已经猜透这两姐妹之间的争斗。慕容芊音城府颇深,慕容言曦嚣张跋扈。若论智谋,言曦定及不过芊音。
但论谁更讨人喜欢,我倒是觉得看似乖戾的慕容言曦真实些。
慕容芊音捂着脸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是妹妹逾矩了,妹妹告退。”
等慕容芊音走远,慕容言曦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她攥紧了拳头低吼着,“惺惺作态的小婊子!”
鬼女连连劝说着慕容言曦,“公主万万要沉住气。只要王宠着你,她再怎么蹦跶也是徒劳!”
另一鬼女说道,“就怕鬼后枕边风吹得好,让王撤了芊音公主和树妖的婚约,让我们公主代嫁。”
慕容言曦眼里冷光乍现,笃定地说道,“我绝不会,绝不会任人欺负!”
想不到卷宗里的世界,也同外面一样,复杂得很。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悄然放慢了脚步,在他们身后偷偷拿出昆仑镜,意图窥视着容忌。
大半天不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做什么。
镜面中,容忌看上去神情恍惚,“追风,歌儿上次找我,是什么时候?”
“十二个时辰之前。”追风打着哈欠,十分精准且肯定地答道。
铁手笑道,“殿下,什么时候你这么黏人了?才一天不见小嫂子,你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问一边追风,烦不烦呀?”
容忌却说,“不应该,她半日都离不了我,不可能这么久都没音信。”
我嗤笑出声,明明是他想的我,这会子却推说我离不开他!
我借了魑魅的狼王笔,隔着镜面在容忌脸上画了只鸡,这才洋洋得意地收了手。
容忌感到脸上酥酥痒痒的触感,板着脸呵斥着我,“别闹。”
铁手啧啧出声,“殿下,你可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十分喜欢小嫂子闹你,还装作一脸正色的样子,你不怕吓哭小嫂子?”
“她若是能被轻易吓哭,我还需要这么累?”容忌反问道,脸上的阴霾刹那间散去。
追风吃惊地指着容忌脸上的鸡说道,“殿下,小嫂子在你脸上画的蛇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