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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儿走进一家布庄,看着满目的绫罗绸缎,径直走到柜台前开口:“伙计,我想买几件男装,要棉布或者麻布的。”
伙计将她领到铺子的里间,拿出板尺问道:“请问客官是要定做还是直接拿成衣?成衣如果有微小的不合身,我们的裁缝可以帮改。”
瑾儿想了想,说道:“有没有适合身高八尺的男子的长衫?”
“有的。”伙计笑眯眯的问道:“客官是要买给哪位?我们这儿有适合不同年龄的样式。”
瑾儿手指绕着胸前的发辫,眼睛四处打量着挂在墙上的衣服,慢吞吞得说道:“嗯……买给我相公的,他大概二十来岁。”
“客官,请到这边来,那边的样式太老了。”伙计连忙将徘徊在一堆玄黑衣衫前的瑾儿拉回来,拿出一件淡青色的长衫,用板尺量了量后,递到她的面前,说道:“客官看这间怎样?这是本店最新款,是用棉麻布裁制的,样式新颖修身,舒适透气,最适合这个时节穿了。”
瑾儿拿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虽然这件衣服不如田七原来穿的高档绸衣,但在她的想象里,穿在田七身上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瑾儿稍稍思索了半晌,说道:“那……就这件吧。还有没有棉织的汗衫长裤?布料要软一点的,拿两套给我。”
“是!客官稍等。”伙计点头答应,拿上长衫带去柜台包好。
走出布庄后,瑾儿看着天色还不算晚,应该能赶在傍晚之前回到家做好晚饭,于是拿着用草纸包好的衣服匆匆走回村子。
瑾儿兴高采烈得回到家,打开寝室门喊道:“田七,快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房内空无一人,瑾儿把东西放下,搜寻了整个屋子,都没看到田七,只撞见在厨房偷吃炖鸡的二毛。
“田七到底去哪儿了?连佩剑都不见了,难道…他不辞而别了?”瑾儿看着床边的那包衣服,抿了抿嘴角,眼里满是失落。
这时,吃饱喝足的二毛屁颠屁颠得跑进来,蹲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撒娇,嘴里发出满足的低沉咕噜声。
“诶!不对,大毛去哪儿啦?”瑾儿跳下床,双手捧起二毛的头,捏着它两边毛茸茸的脸颊,问道:“二毛,你哥去哪儿了?是不是和田七出去了还没回来?”
二毛眨了眨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轻轻挣开瑾儿的手,站了起来嗷呜一声,甩着尾巴绕着她兜了几圈后跑出门。
“二毛等等我!”
瑾儿急忙跑去厨房带上一个自制的火折子和一张兔毛毯子,再往牛皮水袋里装满水,才匆忙追上二毛。
二毛带着瑾儿去到后山,太阳这是一偏向西边了,眼看着就要天黑了,瑾儿焦急得在竹林里四处搜寻。虽说大毛是猛兽,但田七还是个重伤未愈的人,入夜后的山林里危机四伏,待在这儿越久就越危险,得快点找到他们才行。
“田七!大毛!”瑾儿高声呼叫。
在竹林里逛了一圈仍未找到他们,瑾儿便吹燃火折子,带着二毛向山上走去。南方的山林里或多或少会有瘴气,火折子不仅可以用来照明,也可以用来保命。
走到半山腰后,瑾儿扶着树干喘气,看着眼前这郁郁葱葱的树林静得可怕,耳边只偶尔响起微弱的虫鸣。
“要冷静,不能慌。”瑾儿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就在她她心急如焚一筹莫展的时候,二毛突然向着西边嚎叫,叫声响亮悠长,惊起整个山林里的飞禽走兽四散纷飞。
二毛分别对着其他方位叫了三声后,经过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漫长的寂静的等待,东边远远得传来了相似的狼嚎声,正是大毛的回应!
瑾儿如释重负,兴奋得揉了揉二毛的头:“二毛真乖!回去奖励你!”说完便急忙向声源的方向跑去。
瑾儿在一片梨树里找到了晕倒在地的田七,身旁的大毛正伏在他的身上给他取暖。
“大毛!田七!”瑾儿走上前去,把他兔毛毯子围在田七身上,扶起田七的头,轻轻拍他的脸,用拇指按压他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儿,田七终于醒了,虚弱地叫了一声:“嗯……疼……”
“你醒了!哪里疼?是伤口裂开了吗?”
瑾儿小心翼翼得解开田七的衣襟,只见他胸前的底衣已经染红了,凝固的血将伤口和衣服黏在了一起,稍微扯开一点,田七就疼了握住她的手直摇头。
“好,先不管伤口,我们先回家。”
瑾儿将水袋递给田七,田七喝了几口温水后,恢复了一点精神,瑾儿便将他扛起。正要打算离开这里时,田七却止住脚步,轻声说道:“等会儿,我砍了些木材,一起带走吧。”
瑾儿这才注意到,方才田七躺着的地方旁边堆着一堆切割好了的梨木,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已经做好了的圆圆的类似车轮的东西,上面还放着她厨房里的砍刀、锤子和锯子。
瑾儿惊讶地问道:“原来你上山砍木头来了?”
田七不好意思得挠挠头,说道:“你不是正缺一辆小推车吗?我看这里的树都是不错的木材,我就带着大毛上来了,原先我想着做好了再推回家的,没想到做到一半就扯开的伤口,又因为没吃午饭,所以……”
“你是不是傻的?”瑾儿气得重重得敲了一下他的头,想着训斥一番,但瞬间又想到对方这也是为了自己,便把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捏了一下田七的耳朵,将他轻轻放回地上坐着。
“你都没有带钉子,怎么做?”瑾儿捡起两块木头,嫌弃得瞥了一眼田七。
田七喘了一口气,苍白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说道:“我学过做榫卯,不用钉子。”
“哦?看来你是个木匠?”
田七摇摇头,拿起地上的工具,接过瑾儿手中的东西。
瑾儿连忙阻止他:“先别做了,你伤口都裂开了,我们先回家,明天再上来拿也不迟。”
“不怕,很快就做好了,我就差将它们拼接起来而已。”
田七说完,便噼噼啪啪叮叮当当得了好一阵,果然很快就作出了一辆小推车。瑾儿惊叹不已,这辆小推车看着居然和杨大娘上次借给她的那辆差不多。
“田七,你真的是木匠,要不就是木匠的儿子!”瑾儿兴奋得抬起小推车转了几圈。
田七依然微微地笑了笑,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灰尘,将工具放在小推车上面,再一屁股蹭上去,趴着躺在上面舒服地深呼吸一口气,说道:“那瑾儿将我载回去吧。”
瑾儿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大叫道:“下来!你好重!”
“诶!我可是伤员,我好累走不动了,难道忍心看着将亲手把小推车做出来的人爬回家吗?”田七捂着屁股,十分委屈。
瑾儿踢了一下他的脚,说道:“那你躺好来!脚都要犁地了。”
正当他们打闹着的时候,突然身后的密林里传出一阵声响,还伴随着低沉诡异的呼吸声,像是某种野兽埋伏在附近。
瑾儿吓得汗毛倒竖,警惕得向大毛二毛招了招手,叫它们走到身旁。
田七也从车上跳下来,向瑾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起砍刀挡在她的面前,向前走了两步。
瑾儿一把扯住田七的衣袖,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别去,大毛二毛会保护我们。”
当瑾儿的话一说完,密林里突然蹿出一只黑影,直直得扑向他们!
电光火石之间,站在两旁的大毛二毛也几乎同时跃起,与那个黑影纠缠起来。三只猛兽滚在地上互相撕咬着,瑾儿举起火折子稍微走近一看,那个袭击它们的黑影居然是一只毛发黝黑的野猪,体形比两只狼还要大。
凶猛的野猪丝毫不畏惧两只白狼的利齿和爪子,在地上疯狂地打滚,用獠牙顶刺白狼。眼看着两只白狼要被伤到了,瑾儿焦急得大叫:“大毛二毛!小心!”
一旁的田七不再坐以待毙,而是捡起地上剩下的一条梨木,快速得用砍刀将一头削尖,推开瑾儿,冲两只白狼喊道:“大毛二毛躲开!”
听闻田七的命令,精疲力竭的大毛二毛机智得跳到一边去,没有白狼撕咬纠缠,癫狂的野猪嘴里喷出低沉的气息,蹬了蹬两只后退,低着头用两条獠牙刺向田七。
田七瞄准野猪,右手用力,将长长的木头刺入野猪的嘴里,野猪被刺穿后居然还没立马咽气,而是继续向前冲撞,田七立马扎起马步,稳住下盘,将木头深深得贯穿了整只野猪。野猪挣扎着,嚎叫声持续了好久,方才停歇。
见野猪终于死了,瑾儿扑向田七,按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泣声说道:“田七,你还好吗?快坐下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田七松开木头,被瑾儿轻轻得扶着坐在小推车上,嘴唇苍白,握着她的手笑了笑说道:“还好,死不了。”
瑾儿撕下裙摆,用布条将田七的伤口紧紧得缠起来,说道:“你撑着!我们现在就回家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