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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缘不可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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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过去了,午后的阳光不猛天气爽朗,瑾儿穿着浅蓝色的纱裙,正坐在院子的大树下,用竹条编织篮子。她心灵手巧,编出来的篮子既好看又结实耐用,拿到集市上可以换上好几个铜钱。

    这时,田七端着一个托盘走到瑾儿面前,把两只竹筒杯放在她身旁的石桌上,说道:“我泡了一壶茶,瑾儿要喝点吗?”

    瑾儿放下手中的篮子,捧起一杯茶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好香,你用什么泡的?”

    “红枣莲子茶,还加了少量的干荷花,因为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荷花只不过是用来添加香气的。”田七蹲在地上看着她,得意地说道。

    “不错嘛。”瑾儿微笑着称赞道。

    田七站了起来,问道:“现在家里有什么活儿可以交给我做的吗?我这样整天无所事事地待在这里快要发霉了。”

    瑾儿抿了一口茶,温热香甜的茶水滋润她焦躁的心,说道:“你去把院子里的萝卜、地瓜都□□,然后洗净晾起来,我明天去集市上买些面粉,做些面点什么的准备过中秋。”

    田七一听,感叹道:“原来已经快到中秋了,我之前都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然后他又微微摇摇头,转身走进屋子里去拿锄头。

    再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但最近瑾儿都没有心思准备过节。她今早刚从书院里回来,聂隐已经安排得差不多,如无意外明天就会与杨不休对簿公堂,等这件事情解决过后,她才能完全安心下来了。

    田七把蔬菜洗干净后,瑾儿也将篮子编织好了,她拿出菜刀,将萝卜和地瓜摆在石板上,刮干净外皮后再切成条状。

    一旁的田七见瑾儿额头已冒出薄薄细汗,虽然她的手法熟练却没什么力气,每一刀切下去都略显吃力,他便拿过瑾儿手中的菜刀,说道:“你切得太慢了,还是让我来吧。”

    瑾儿擦了擦汗,让到一边去说道:“好吧。”

    田七虽然力气不小,与人切磋武艺舞刀弄剑他很在行,但看得出他鲜少下厨,手里的菜刀怎么拿都别扭,萝卜也切得支离破碎不成形状的。

    “咦惹,切得好难看。”瑾儿拿起一块萝卜,嫌弃得塞到嘴里,不料微辣生涩的味道呛得她咳了几声。

    “反正都要吃到肚子里去的,好不好看有什么关系?”田七不以为然,放下手里的菜刀轻轻得抚拍着她的背。

    瑾儿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说道:“这里这么多,吃不完还可以拿出去卖嘛!”

    田七把切好的萝卜平铺到竹筛子上,反驳道:“说什么呢?才装下三个筛子,晒干了才勉强够我们吃明年吧?”

    田七将竹筛子搬去院子右边的晒谷场上。瑾儿把茶杯放在嘴边,小口小口得饮着,看着对方的背影,声细如蚊地呢喃道:“明年……鬼知道你什么时候走……”

    “地瓜切成厚片状,我要做地瓜干。”瑾儿远远得望了一眼竹筛子上的萝卜,终于忍不住拿起刀示范给田七看:“菜刀要这样子拿,刀刃要稍微斜一点,把地瓜按稳,这样切下去。”

    “这样吗?”田七半跪笨手笨脚地在石板边,歪着头问她。

    瑾儿嫌弃地叹了一口气,伏在田七右边,抓起他的右手,手把手得教他:“先这样放上去,然后刀剑插进去,再把刀刃侧切进去……对,就是这样。”

    “嗯……我懂了。”田七挣开她的手,开始照着她的方法切地瓜。

    “你的脸好红,怎么了?是热的还是伤口发炎了?”瑾儿伸手要摸向田七的额头探热。

    田七连忙侧过身子躲开,摆手含糊地说道:“我没事……可能是衣服穿多了。”

    瑾儿了一眼田七身上布质高档的黑衣,说道:“应该是黑色衣服吸热,要不把稻草裙换上吧?” 说着就要起身回屋里。

    田七连忙拉住她的手,大声叫道:“诶别呀,不用了,我不想再穿那个了。”

    现在田七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脸上的气色也恢复得很少,一身黑色的衣衫更显得他英俊挺拔,比昨天穿着笨拙可笑的稻草裙好看多了。

    瑾儿噗哧笑出声,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意味深长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也不想。”

    田七听后,一脸莫名其妙得看着瑾儿拎着水桶走去厨房。

    第二天,瑾儿用绳子将十来个竹篮子绑在一起,挂在背上,再拎了几只母鸡和一篮鸡蛋出门了,临走时吩咐大毛二毛留下来看着田七。

    “你这样拿在身上不重吗?”田七皱着眉给她身后的绳子打上一个活结。

    “当然重,要是有个推车什么的就好了,但是木匠那里卖得太贵了,不划算。”瑾儿别了别嘴,走出院子向他挥了挥手:“我出门啦,厨房里还有米饭和炖鸡,中午你饿了就吃,我晚上才回来。”

    田七点点头,摸了摸在腿边蹭着的二毛的耳朵,晨光温柔得映在他的脸上:“路上小心,别弄得太晚了。”

    瑾儿转过身大步向前,心里泛起一丝丝不明的甜蜜,这情形好奇怪呀,但是,这一刻的岁月静好,让她感觉很安心……

    赶完集后,瑾儿匆匆来到书院,与聂隐和盈盈吃过午饭后,便接到衙门的传唤,三人收拾好物件,信心十足得与杨不休对簿公堂。

    “威――武――”两旁的衙差齐声呐喊,手上的棍仗猛烈得敲打着。

    殿内高挂着明镜高悬的牌匾,巡抚大人坐在殿内的,一脸严肃。聂隐带着她们两个弱质女子跪在一旁,杨不休手脚戴着镣铐,被两名捕快押着,扑通一声跪下来。

    聂隐向巡抚行礼,走上前一步说道:“叩见巡抚大人,草民是原告聂隐,是知行书院的先生,再此状告恶霸杨不休设计害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我身后这两位是我的女学生,这是赵盈盈,就是这次的受害人,她的父亲赵秀才就是被杨不休害死,前几天差点在大街上被杨不休拖进窑子里。”

    巡抚捋了一把胡子,盯着杨不休厉声问道:“原告杨不休,你可认罪?”

    “冤枉啊!青天大老爷!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赵秀才,这赵盈盈我也从未见过呀!”杨不休脸色苍白得狡辩道,他身上白色的褂衣破破烂烂的,还沾满了血污,想必已经受过一顿严刑拷打,

    “你不认识赵秀才?那你看这是什么?”聂隐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正是杨不休给赵秀才亲手所写的欠条,上面赫然印着赵秀才的指纹和签名。

    “不可能!你手上的欠条是假的!”杨不休怒目圆瞪。

    聂隐将欠条在杨不休脸上一晃,杨不休伸手要抢,聂隐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居然还敢毁灭证据?大人,这上面正是杨不休的字迹,大人可派人查明。”

    “呵!一张欠条又能说明什么?赵秀才欠我钱才本应还钱,他的生死与我何干?”杨不休冷静下来,不屑地说道。

    “哦?是吗?”聂隐走到他面前,再从怀里拿出另一张欠条,说道:“你没看清楚,这张欠条上是标明不用偿还利息的,但是,我又找到另一份一模一样的欠条,上面却写着要偿还于欠款两倍的利息!你私自瞒着欠债人签下这样的欠条,杨不休你好卑鄙!”

    “而且……同样的欠条我还有五份!河东的高铁匠、东街的陆员外、西巷的白书生、河西米铺的钱老板、徐媒婆……这些人都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聂隐将欠条交上巡抚,再拿出一块白布,居然是一封联名血书,他继续说道:“大人!这些受害人的家属对杨不休恨之入骨,他们听闻在下决心状告杨不休后,纷纷自愿写下这联名血书,请求大人惩办了这恶霸,还他们一个公道!”

    聂隐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这几件案子在这小小的长守镇都是大案,却从未上报朝廷,巡抚脸色越来越阴沉,一旁听审的县令头冒冷汗瑟瑟发抖。

    这时,赵盈盈泪流满面的匍匐到中央,抬头看向巡抚悲戚地控诉道:“大人!杨不休这十恶不赦的恶霸,在害死我爹之后,还强行夺了我爹的尸体,威胁小女子卖身青楼,小女子有幸被好心人所救,然而仍未能逃脱杨不休的魔爪,我爹至今还未下葬尸骨未寒!”

    “大人!”瑾儿也跳了出来,抓着盈盈的手说道:“小女子那日亲眼看见杨不休当街逼迫赵盈盈,我可以作证!我当时救下赵盈盈的时候给了杨不休十两银子,这银子上面都刻有一个小小的星星图形,大人可以命令搜查他的家,也许还能找到这些银子,作物证!”

    杨不休听到这,一脸震惊地等着瑾儿,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摆了一道!他怨毒的眼神逐一扫过赵盈盈和瑾儿,放声大笑:“呵呵呵呵呵……你这个野丫头好阴险!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最后居然栽在女人的手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癫狂的杨不休被衙差按着手认罪画押,巡抚宣布将他押送到州知府听候处置。

    “终于结束了!”回到书院后,瑾儿抱着泣不成声的盈盈安慰道:“现在案件已经解决了,聂先生明天会帮你给你爹下葬,晚上一同来我家过中秋好不好?”

    “嗯……瑾儿姐姐真是好人,聂先生真是好人……你们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盈盈擦干眼泪感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