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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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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咱们易州,这可是不得了的地方。虽然并不大,也没有京城繁华,但咱们这里西倚太行山脉,东临冀中平原,易水流过,千古留名啊。”

    宸楼之中,一身青袍的说书人正在唾沫横飞的向在座客人介绍着易州风情,胤禛和永瑆选了个最好的位置,要了四碟精致小菜,烫了一壶酒,倒是兴致勃勃地听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那荆轲在这里悲壮而决绝地唱下了这支曲子,毅然踏上了刺秦的路途。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但是他那伟大的人格,却深深的感染了我们易州的百姓……所以……”那说书先生说到这里,突然停下,眉头拧的极紧,两眼看向了正中的那桌。

    无他,正中那桌,在说书先生说到“伟大的人格”几个字时,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声。笑声极高,竟然盖过了说书的声音,一时间整间宸楼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了过来。

    “敢问那位客倌,您发笑所为何事?”说书先生忍住心头的怒火,状似谦逊地开口。

    胤禛挑了眉,先前发笑的正是自己……他既然答应了永瑆引那沐非出来,就不会食言。可惜据说这沐非自从跟了和绅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过人……想引她出来,非易事。

    不过,这说法也要因人而异。

    胤禛冷冷一笑:“易州百姓若真个是受荆轲的感染……朝廷不如直接将此地夷为平地来的好!”

    他这话一说,所有人都惊呆了。

    若方才只是奇怪,这会儿很多人背上都冒了冷汗:擅议朝政乃大忌……

    更多的人则是愤怒异常,旁上一桌的一锦袍男子立刻掀了桌子:“你是不是活腻了!!!出言不逊,荆轲如何了?这样的义士……你胆敢!……”

    那人边上的男子抬手拉了他,声音却冰冷刺骨,带了浓浓的嘲讽意味:“请教这位公子,您所说的话可否给个明白解释,在下驽钝,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永瑆便有些担心的看向胤禛,他此刻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边上人小声的议论。

    “敢这样说话的,拖出去打死得了。”

    “还是等他说完再打吧。”

    “现在打!!”

    “说完打!!!”

    “现在打!!”

    “说完打!!”

    于是有人掀了桌子,永瑆眼角的余光可以看到,两个彪型大汉扛了刀,出门对决去了。

    ……

    永瑆抹去脑门上的汗,开始怀疑这十五弟出的主意……莫不是因为他不想掺合,故意搞砸的吧?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

    胤禛自然不知道他心底的翻腾,颇为自信的一笑,开口道:“敢问公子,荆轲是什么人?”

    边上一阵喝倒彩地声音,那人顿时一愣,没有想到对方竟然问出这样的话……荆轲是什么人会有人不知道吗?

    别地儿还好说,可现在站的是易州的地界。

    在这里,就连黄口小儿也知道荆轲是谁……他拧了眉,却还是开口:“刺秦的义士。”

    “是刺客,笨蛋!!”永瑆脑门上的汗出的越发的多,他低声嘀咕,却还不敢让永琰听到……

    不过自然有人不怕。

    “是刺客,白痴!!”边上已经有人高声喊出,伴着一阵阵的哄笑声。

    胤禛面不改色,点了点头:“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唐时宫中乐师所作的那首《巨子令》?虽然作者荀夜羽不是什么出名的诗人,不过我倒是很欣赏她的观点。”他停了一下,不等大家说话,便吟道,“檀匣美人巧素手,千两燕金朔刀横。从来踏歌出易水,不求全尸过江东。豪酒击筑浪客志,落华委地楚宫红。妄估后世英名在,但取侠义断一生。”

    这几句诗念完,四周一下子沉默下来。

    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半晌,角落里终于有人出声……

    “不懂……”怯怯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羞愧。

    胤禛得意满满的神色顿时出现一丝裂缝,看来朝廷有必要、非常有必要、绝对有必要加强对国民的教育。

    叹息,他做为“雍正帝”的时候,想等国家富强起来之后,将教育普及到每个孩子身上。想要强大,教育先行。可惜他死的太早……弘历这孩子,真是…哎……

    而这四句诗念完之后,永瑆脑门上的汗便渐渐减少了,他一脸诧异地看向胤禛,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出此一招。

    “说白了,不过是个贪图金钱和虚名的刺客罢了。”他冷笑一声,举步便往外走。

    全场没有一个人拦他。

    永瑆叹了口气,丢下一锭银子,追了出去。

    先前提问的男子盯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永琰!!”永瑆疾步跟上,长长叹息,“你是不是故意搞砸的?你你你……”他已经气到无话可说,直翻白眼。

    “搞砸?”胤禛眯了眯眼睛,“什么搞砸?”

    “你!!你还装糊涂!!!”永瑆怒斥,“你本来就不想来,这会更是干脆,在易州这种地方大骂荆轲,然后趁机跑走!!!这样一来,沐非肯定不会见我们了!!她不现身,我们怎么找到她?”

    “……”胤禛怜悯地看他几眼,“沐非的性子不是最要强?”

    “是,那又怎么样?”永瑆瞪他一眼,满脸痛心疾首的神情。

    “她是不是最容不得别人与她意见不同?”

    “是,那又怎么样?”

    这次回答他的并非是胤禛,而先前那开口提问的男子。

    “两位可否同在下回宸楼,家主有请。”他神色平淡,语气却不容置否。

    永瑆立刻惊异地看了胤禛,方要说话,却被胤禛拦住:“我们还有事,请回告贵主,下次再见罢。”

    “二位……”那男子还想说什么,胤禛却没有理他,拉了永瑆转身便走。

    “慢!!”身后传来婉转哀怨的女声,一字一句,“是否因为想到宸楼的主人是我,所以你才毫不犹豫的离开?”

    胤禛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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