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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音淡漠地扫了他一眼,指尖依旧在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墨亦琛的领带。
墨亦琛冷眸微抬,阴鸷冷寒的目光扫过君司煊,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刹那间,嗜血戾气凉飕飕扫过,叫人脊柱发凉。
君司煊皱眉,大概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语调也缓和了些:“小音,你别闹脾气了行吗?”
“棠棠固然有错,但也是你回家后,她缺乏安全感所致。
她从前温柔善良,如今犯错,必然是被林妈那恶仆教坏了。”
毕竟,关于金融方案的整个事件里,都有林妈的身影。
她是君棠月的贴身保姆,为了疼爱棠棠帮她争宠而误导棠棠陷害秦音,也不是不可能。
否则,天真无邪的棠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但说到底,他误会了秦音也是事实。
秦音懒得听他为君棠月辩解,拉起墨亦琛就要离开。
手腕,却被见她要走情绪激动的君司煊狠狠攥住:“秦音,你到底的懂不懂长幼尊卑?”
“我在跟你说话!你跑什么跑?”
“总之,我之前确实误会了你,但……但我到底是你大哥,是君家的顶梁柱,即便有错,你气一气也就罢了,给我甩什么脸子?
还纵容宋妍打你妹妹,你难道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吗?”
秦音视线冷若冰霜地扫过君司煊攥住自己的手:“放开!”
“给我滚。”
秦音冰冷的目光对上君司煊,狠戾幽光从眼底划过,让人不寒而栗。
与从前总是温温和和对自己顺从听话的小姑娘秦音大相径庭。
这一瞬,君司煊感觉心口又凉了半截。
他想不通,秦音为何会变得这么冷硬冷血,半分不顾念亲情了。
君司煊猝不及防被一把推开,心中滋生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失望至极地教训出口:
“秦音,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不就是替棠棠嫁进了墨家,便成了你狂傲的资本了?”
“若不是棠棠,你嫁得进去吗?”
这话,他本不该这么说,可他现在情绪失控,只想捡最能中伤秦音的话去刺激她。
他不要只有自己情绪失控,而秦音只是冷漠地扫他一眼,如看一个陌路人。
在他眼中,血脉亲情就是亲情,怎么也割不开的。
秦音越要否认,他越要她明白这个事实!
受了伤也忍不住悄悄站在一旁盯着秦音的君司钰闻言,满脸戾气走来:“大哥,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当初小音替嫁,有人为她想过吗?是我们全家人都逼她替嫁墨家的,奶奶更是要给她下跪来道德绑架她去的!”
“你现在拿这事儿做比,我都看不起你。”
君司钰挂着彩的脸蛋儿青青紫紫,但依旧掩不住一身桀骜冷酷气质。
他虽不学无术,但并非不明是非!!
君司煊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但他到底是大哥。
有作为大哥的尊严和不可动摇的地位。
他会犯错,但总坚决不愿认错。
秦音也顺势一把甩开君司煊,冷眸寡色开口:“君司煊,一句你错了,对我就这么难开口?”
“你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傲慢自满,表面照顾好君家所有人,实则不过是满足你作为长子的虚弱自傲。”
“君司煊,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方案我已经送给墨氏集团了。”
“至于帝棠金融的未来,与我无关!”
说到底,他的忏悔,他的悔悟道歉,不过也与利益相关。
不想失去妹妹的诚心是真的,不想失去那个项目方案也是真的。
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
君司煊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一股绵长难言的苦涩侵蚀而来。
那一瞬,他宛如被点了穴道般,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
秦音冷冷说完,就要拉着墨亦琛继续离开。
但这次,墨亦琛的手臂依旧懒洋洋搭在少女纤薄的肩上。
他嗓音咬着慵懒散漫的调儿:“君司煊,立刻给墨夫人道歉!”
“否则,帝棠金融就不是失去一个大项目那么简单的。”
“虽然你还不配跟我交手,但三年前我什么手腕,我不介意拿帝棠金融给众位复习复习。”
墨亦琛一开口,不少金融圈大拿已经忍不住凑了上来。
这位商界活阎罗,人称“矜傲修罗”,温雅谈笑间,已经能让你灰飞烟灭。
虽说沉寂三年,那威名仍在。
他断了腿做轮椅上,都有不少行业大佬忌惮到睡不着。
巅峰时期,帝棠金融非但不够看,连墨氏手底下一个项目经理都能把帝棠金融搞垮。
这次峰会,要不是顾氏兜底,墨氏这样的大企业为了人情派了一个团队过来。
他们这个圈层的,怎么有机会见到墨氏这位嫡长子!
秦音歪了歪小脑袋,原本心绪早就如一潭冰水掀不起波澜。
但还是因为墨亦琛这一段护短的话而汹涌。
今生,纵然依旧家人厌弃,但她有墨亦琛了。
墨亦琛察觉到秦音歪头看来的目光,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
男人低眸嗓音冰冷却难掩宠溺:
“在家就说过了,让你记住……你是墨夫人!”
那句“墨夫人”,不是提醒她要识大体,不要给墨家丢人。
而是给她底气,给她后盾!
秦音,不论你闯了什么祸,哪怕把帝都的天捅了个窟窿。
你是墨夫人,便可以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一切,都有墨家,墨亦琛给你担着!
秦音睫毛微颤,有一股子甜意在心尖舒展开,少女勾唇,小酒窝里仿若盛满了甜浆。
“嗯哒,有老公真好呀~”
小姑娘甜滋滋地往他臂弯里埋,用仅两人可听见的声音娇糯糯地撒着娇。
众目睽睽之下,君司煊根本拉不下脸面给秦音道歉。
但帝都墨氏,帝棠金融根本惹不起。
他蹙眉,脸色极差地跟墨亦琛打着商量:
“妹……妹夫,说到底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刻意为难?”
穆睿知没骨头似的倚靠着吧台,阴阳怪气地斜睨君司煊一眼:
“呵,现在知道叫妹夫了?”
“让君棠月给墨家冲喜的时候,你们可是避之不及呢。”
“现在出来充什么亲戚攀权贵?人墨家稀的搭理你吗?”
穆睿知向来谁的面子都不给,此刻开口,简直是赤裸裸给帝棠金融。
给向来自傲的君司煊一个莫大的难堪。
偏生,君司煊只能忍气吞声地受着。
他有错在先,已经失了道理,失了威势。
君司钰垂眸,看君司煊犹疑不肯开口的目光冷漠淬冰:“大哥,给小音道歉吧。”
“你错了,错得离谱!”
即便这道歉,秦音未必肯收,更未必会原谅,但他们需要有知错的态度。
更要有悔改的决心。
君司煊身体僵硬,喉咙如哽住了一般,垂下的双手逐渐收紧,用力,握成拳。
他眉心紧皱,垂眸,嗓音沙哑地开口:“秦音,抱歉!”
“我不该怀疑你,污蔑你是小偷!”
“方案的事,是我抱歉,但棠棠她……”
偷走别人劳动成果的,从不是秦音。
墨亦琛感受到秦音的情绪蓦然变冷,他慵懒地轻笑:
“君棠月才是小偷,撒谎精,不是吗?”
一句话,将君棠月君家千金多年维持的淑柔品性踩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