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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逼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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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图王子一时羞愤难当,欲待自刎,剑将要举,只听背后有人说道:“不可轻生,想让整个回突因你蒙羞么?胜败常事而已,何况今日未必就彻底败了。”声若洪钟。

    斯图王子知是金波大师,叹道:“我已负伤,勉力战之,必败无疑。大师何言未必就败?”

    丁承飞也是惊疑,莫非还有什么诡计。凝神细听,那金波大师说了几句回突话,斯图面色稍振,也说了几句回突话。金波大师“叽哩咕噜”说了一大串,斯图连连点头,渐露喜色。

    皇上在台上看丁承飞已将斯图击败,人群连连欢呼,心中大喜,又见斯图立在那里举了举剑,既不认输,也不进攻,似乎在和金波大师说话,便道:“柯先生,你看斯图还能再战么?”柯百献答道:“斯图之伤甚重,远过于丁承飞,再战必败,自取其辱而已。”

    斯图王子听了金波大师一席话,双手高举长剑过头,待人潮喊声渐小,走到台前来,向台上浅施一礼道:“陛下,中原果真高手辈出,本王子今日败了。”皇上笑道:“啊,王子不必过谦,双方都有损伤,今日比武就此为止,王子回去养好伤,朕改日再款待你们吧。”

    斯图却又昂首道:“这位以巾遮面的美女想必就是远宁公主吧,不知陛下打算何时将公主许给本王子?”

    皇上“哈哈“一笑道:“王子若胜,尚可思虑,今已战败,复有何言呀。”却听斯图道:“请陛下详虑,明日本王子即献上父王所签的婚聘书及聘礼,望陛下以万千苍生为念,慎而处之。”

    皇上见斯图面色傲慢,语带威胁,正欲发话,看了看兵部尚书冯成楚,冯成楚已近身下拜低声奏道:“臣方才收到九百里加急密报,密使已在宫中等候皇上回宫面奏。”皇上点了点头,冯成楚在皇上耳边低语一阵,皇上面色一震。冯成楚退下,皇上起身说了些场面话,即命散场回宫。

    正德殿里,皇上看着下边几个王公近臣,沉默了好一阵。

    皇上终于开口道:“谁说做皇帝的享尽天下之福,朕却难有几天安生日子。想朕登基以来,平内乱,夷四方,连年征战,好不容易仗打完了,可国家也打穷了,百姓也打苦了。天下太平了,朕励精图治,让百姓休养生息,国库逐步充实,总算可以做个安乐天子了吧,还是这么难。今日击败回突斯图一行,朕还没来得及高兴庆贺,边关就传来了紧急战报。回突国竟联同安戈国大军压境,威逼于朕,冯成楚,你跟他们几个也说一说吧。”

    冯成楚道:“是,皇上。回突国举全国兵力,已安营赤黑河岸,安戈国一半兵力已至天门关外,我边防将士已做好布防,战争一触即发。赤黑河两岸,敌方兵力十倍于我边防兵力,如若开战,回突必破我边防,长驱直入,两月便可直指洛阳。若皇上即刻发兵,挥大军而下,即便边防被破,也可将回突阻于涌州,预计半年至一年可平定回突。至于安戈国,为回突所迫,主在观望。”

    众臣听了,都低声商议起来,几个武臣便主张即战。

    皇上道:“小小回突竟敢藐视我中原大国,朕也恨不得即刻挥师,来个迎头痛击,直入回突境内,将那回突王擒了,令其永世臣服。然朕数次御驾亲征,虽皆凯旋,所见却是生灵涂炭,劳民伤财,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国库损耗空虚。今方熄战火不到五年,元气尚未恢复,朕实不忍再陷国于战争,百姓于水深火热,奔走贫困之中了,想五年前,朕向天下承诺,战争已止,在位期间不再动兵,举国欢颂。不想今日,又起干戈。那斯图武败之后语含威胁,朕若不答应将远宁公主嫁给她,回突不日就要开战。想不到朕南征北战,却要用一个公主来换取和平。”

    宗王赵震乾道:“回突王就不怕皇上抓了他的儿子斯图,以此来威胁他吗?回突若真敢进犯,斯图岂能活着回去?”

    冯成楚道:“据我方安排的细探回报,那斯图出发前已与他老子约定,到中原若完成比武取胜和娶回公主两件事,回去便立为****,若两件事都不成,回突王有十几个儿子等着****之位,斯图只好自便了。今日比武场上,斯图败后绝望欲自刎,定是那金波和尚告知边关情况,斯图方敢语出胁词。现比武已败,若娶不回公主,对斯图来说,是否能回去,跟即刻死了没有什么差别。”

    众臣复又低声商议,几个武将跪请皇上发旨出兵,皆愿死战退敌,皇上并不言语。

    安王王烈忠奏道:“皇上,臣有一策,只是须单独奏于皇上。”

    皇上惊喜,遂命余人出殿商议对策。

    王烈忠待余人都出了殿门,方近前奏道:“臣的女儿王可珊与远宁公主相貌极为相似。斯图的亲随阿凡属虽曾看见过公主,想必远远望见而已,若以臣女王可珊为远宁公主代嫁,那阿凡属定然辨不出。如此公主不必舍皇上远嫁,边关也可暂时安宁,待我中原再休养数年,国富兵强之时,再图回突不迟,请皇上圣裁。”

    皇上在殿内来回踱步,却不发话。

    王烈忠又道:“请皇上放心,臣女可珊虽柔弱女子,年少顽皮,却心志坚韧,聪颖不减男子,若皇上肯旨,必不辱使命。”

    皇上慨然道:“朕非担心这个,侄女可珊朕也曾见过的。只是远宁是朕是的女儿,可珊也是你的女儿,那回突大漠风沙,酷热酷寒,同样都是女儿,朕于心何忍。”

    王烈忠跪奏道:“皇上,臣乃皇上胞弟,为国为家,时时怀忧思报。早年随皇上征战,可惜贱体染病,不能再为家国尽忠,臣常思生子当为国战死沙场,生女成人亦当侍夫卫国。臣女可珊能为皇上公主分忧,以一己之身,换举国安平,实是荣幸之至。请皇上不必顾虑,事出急迫,尚须多方筹备。”

    皇上将王烈忠扶起,见其一脸坚毅,叹道:“弟真国之柱梁也。”

    王烈忠道:“尽忠为臣本份。皇上,回突于京内布有不少细探,此次斯图进京,大肆贿赂王公重臣,意欲结党离间。此事应尽为机密,臣意今晚将臣女可珊送入宫中,远宁公主暂住入臣府,以防为人识破,坏了大事。”

    皇上点了点首,回身立于案前道:“王烈忠听旨,朕当认王可珊为朕的女儿,封王可珊为来凤公主,即刻入宫,居于来悦宫。”王烈忠领旨谢恩即退。

    安王府一家人正围在大饭桌旁用晚餐,王爷王烈忠看着这个可爱伶俐的女儿,心里思虑着饭后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王可珊看了看父亲道:“我们家好长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父王怎么不高兴呀?”王烈忠强顏笑道:“高兴呀,是啊,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菜还挺多的,可珊,好好吃啊。”

    王可珊笑道:“这鲈鱼是父王最爱吃的,父王也多吃点。父王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呀?”王烈忠持续着笑容道:“好好,有事等吃完饭再说吧。”

    王可珊心里想道:父王平日极为严肃,甚少笑容,今日一反常态,定是有什么大事,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吃完饭就知道了。王少河也觉有异,平时他从不敢在父王面前说句笑话,甚至正经事都不敢随便乱说,只妹子敢撒一下娇,今见父王高兴,便道:“父王,孩儿今日虽败在了那忽略笑手上,却也还是胜了一场,也可算没给父王丢脸,是吧。”

    王可珊抢道:“是啊,哥哥今日已经尽力了,把那个巨人大猩猩额格刚打得甘愿服输,最后,丁承飞一举击败斯图王子,中原胜了回突,实是可喜可贺呀。”王烈忠笑着点头。

    王可珊又蹙眉道:“可惜丁承飞也受了伤,不知严不严重,父王,你刚从宫里回来,皇上有没有奖赏丁承飞呀?”王烈忠道:“皇上自会奖赏的,丁承飞回去后就在禁卫馆里养伤,皇上已赐了采自西域的上好金创白药命人送去。过两日还要设庆功宴,少河还有赵元都会有嘉谕的。”

    用完饭,王烈忠道:“夫人先回房吧,一会还有事跟你说。少河,珊儿,随我到书房来。”

    书房里,王烈忠恢复平日严肃,面上增添了些许伤感。王少河见父王不语,低着头等着训示。王烈忠道:“少河,倘边关开战,皇上命你抵敌,你可会贪图眼前富贵,不敢用命么?”王少河抬起头来高声道:“孩儿时时记着父王教诲,男儿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人生快事。孩儿只恐辱没声名,岂敢惜死。”

    王烈忠拍拍他的肩,点了点头,又对王可珊道:“珊儿,若国家危难,需你方能解救,你可愿远离家乡,忍辱受苦么?”王可珊惊道:“珊儿一女流,怎会能解国家危难?请父王明示。”王烈忠道:“眼下即有国难,珊儿可解,你可愿否?”王可珊听父亲方才言语,已猜出出几分,遂坚定答道:“若果真珊儿能解天下之难,纵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王烈忠眼中噙泪,抚着王可珊的头发,叹道:“生女若此,夫有何憾。”

    当下王烈忠便将回突兵临边境,斯图以此逼婚,王可珊代远宁公主远嫁,皇上已封王可珊为来凤公主,今晚即刻便要入宫换远宁公主出来,前前后后,俱都说了。王烈忠又道:“珊儿须紧记,从今晚入宫开始,你便是远宁公主,不再是可珊,而是叫来悦。嫁入回突后,应尽力周旋,使两国交好,保边防安宁。”

    王可珊垂泪道:“请父王放心,孩儿愿往,定不辱使命。”

    王烈忠看着女儿,心中万般不舍,但想事情紧密,不可儿女情长,遂道:“珊儿速回房准备,我去告知你母亲。”抹了把泪,急急出了书房。

    今夜不能安生好睡的不只安王府,皇上也正坐在来仪宫中。最最不能入眠的是斯图王子,在旁人看来,是否得以允婚,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然对他自己而言,却是生死存亡,荣辱成败即定的紧急关头。他睡不着,金波大师和亲随们自然也不能睡。

    金波大师稳稳的坐在靠墙的椅上,打破了沉寂,说道:“我料王子明日上朝必然十分顺利。中原数年征战,已兵困粮尽,虽休整几年,然军力财力均不堪征伐,且皇帝曾昭告天下,在位期间不再用兵。现顾忌国情及声誉,必然准婚,别无它路。现在只怕正在急急准备,王子只管安心入眠就是了。”

    斯图听了,心内稍安,却仍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次日上朝,皇帝果欣然签了婚书,并昭告天下,两国联姻,永世交好。定于下月初八,送远宁公主起程嫁往回突。斯图即请奏回国准备,定在赤黑河岸迎娶公主。

    赵元比武结束,内伤不重,回到府中,静养两日即愈。这日向司徒朗讨教败因,司徒朗道:“一则功力略弱,二则必浮气躁致败。徒儿不必忧心,随为师潜心用功,不出三月便可胜过斯图。元儿你根骨甚佳,若肯致力于武学,日后定在为师之上。”赵元听了暗喜。

    司徒朗又道:“为师听闻你好色纵欲,此不利武学,应即慎之。随为师练功初期不可近女色,否则不进反退,于身体有极大损害。”赵元听了点头称是,问道:“若练成了,仍不可接近女色么?”司徒朗道:“练至后期,妨碍减小,但纵欲过度,终是不利的。”

    赵元心道:“不过暂忍一时罢了,不妨不妨。”

    赵元随司徒朗练了几日武功,短期虽未有大进,但已略窥高深武学的门径,方知以前所学极为肤浅,只恨没早日请来司徒朗,那样比武场上打败斯图,风光英雄的便是自己了,哪里轮到丁承飞。

    这日练功回去吃过晚饭,赵普报说二少奶奶回来了。赵元回房见了,只是未见玲儿,却是另一个丫头在旁服侍,赵元见那丫头又胖又黑,无半分姿色,便问道:“玲儿,怎么没回来?”薛秀容陪笑道:“母亲身子一时半会未能全好,便将玲儿留下了。这是翠竹,母亲让带回来暂时顶着,侍身子全好了,便着玲儿回来。翠竹,快见过二爷。”那丫头翠竹行礼道:“翠竹见过二爷,二爷有事要翠竹做的,只管吩咐。”赵元“嗯”了一下,心道:也好,这段时日不碰女色,省得玲儿成天在面前晃来晃去,勾得我心痒痒的。正想着心事,听见外面小厮叫道:“二少爷,卜大爷家里的随从大旺又来了,他跪在这里不肯走,求二少爷去救他家大爷呢。”

    赵元道:“不是叫你们跟他说,爷这几日有事忙,过几日再去,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正事。”一面说着出了门,见卜大栋的家丁大旺跪在檐下。

    那大旺见赵元出来了,忙忙磕了几个响头,带着哭腔哀哀求道:“状元爷救救我家大爷吧,状元爷再不去,我家大爷不知能不能活过明日了。”赵元奇道:“好好的,怎么死呀活的?”

    大旺道:“我家大爷也不知倒了什么霉,前几日把开杂货铺的姓张的一家子打了,大爷一高兴,带小的们到荣昌酒楼去喝几杯,不想被两个女子给戏弄,张嘴不能说话,手脚也不能动弹,一泡屎全撒在裤档里了,小的们把大爷抬回去,全身洗了不知多少遍,总算臭味没了,可手脚还是不能动,请了好几个郎中都说治不了,说是穴道被封,要武功高强的人才有办法,小的们想着您是武状元,又跟我家大爷交好,才三番五次的来请您,状元爷,你可一定得救救我家大爷呀。”

    赵元听得“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方才忍住道:“好吧,我就去看看他的狼狈样。”

    大旺忙磕了头,起身在前领路,侍候着赵元到了卜府,直进卧房。

    里面围了一圈人,家丁从人,大妻小妾,真哭假泪的,乱成一团。大旺道:“状元爷请来了。”圈子忙让开条道。赵元走近一看,只见卜大栋背直直的睡在床面上,双手指天,两条腿悬空曲着,就跟坐在椅子上一般,只是人横过来了。赵元笑道:“卜兄这是坐着呀,还是睡着呀?”

    卜大栋转着眼珠,嘴巴直动,就是出不来话声。赵元笑了几下,伸手在卜大栋身上摸了一阵,指上运力,在卜大栋身上乱点。

    赵元又点又拍,弄了一个时辰,在卜大栋身上取出三根银针来。卜大栋方大喘了一口气,从床上骨碌滚下来,在地上乱蹦乱跳,叫道:“我手腿好麻,又麻又痛。”从人妻妾都叫,好了好了,总算活过来了。忙又不停多谢赵元。

    卜大栋蹦跳了一阵,方坐回床沿,还不停伸着胳膊腿儿道:“手脚麻闪闪的,难受,奶奶的,两个臭娘们,别让我再撞到。嘿嘿,赵二哥,多谢你了,怎么今儿才来,我熬了好几天呀。”

    赵元道:“这几日跟着师父学艺,哪晓得你出了这事,是两个什么女人?”

    卜大栋挠了挠头道:“挺有味儿的,瞭得爷起了火,一时大意了,看样子吧,十六七八九岁,最多二十,没见过,奶奶的,特意找爷的歪儿。”赵元笑道:“是你的什么仇人吧?”

    卜大栋忽然大叫道:“还不给状元爷让坐看茶,赵二哥,坐坐,坐着说。”赵元都给吓了一跳,和卜大栋在圆桌旁坐了,丫环奉上茶点。

    卜大栋道:“我哪里会有什么仇家,不过恨我,盼着我死的人肯定不少,一时也记不了那么多。赵二哥,前几****发现了一个美娘,就是勾不上手,赵二哥,你人才好去试试。”

    赵元见他竟当着妻妾丫环,一屋子人说这个,觉得不雅,今天刚又听司徒朗的告诫,便道:“我这几日不近女色,你的事也解决了,可以伸直了腿好好睡一觉了,我不打扰了,先告辞了。”

    卜大栋忙拦着道:“赵二哥别慌,兄弟还有机密的正经事是说呢。”赵元遂又坐了道:“好,你快说吧。”

    卜大栋忽又大声道:“都出去,都回各自的房里去,大旺,你跟他们几个在院子里把好了,不要让人进来,你们也不许偷听。”

    卜大栋待人都散了,到房外看了看,这才进来关好门,在桌旁坐了,开口说道:“赵二哥,你可曾听说过热血图的事?”

    赵元暗暗一惊道:“卜兄,可知道什么详细?”

    卜大栋神秘地道:“那热血图里藏有一个大秘密,得到这张图,便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超乎常人的武功的异能,据说还有长生不老的秘方。”

    赵元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话了,道:“原来你也不过道听途说而已。”卜大栋“嘿嘿”一笑,道:“赵二哥稍等。”转身进了侧室里屋,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卜大栋将羊皮纸在桌上展了开来。赵元看那图上画的也是一幅地理图,却和自己那几张假的完全不同,图上画着几座山峰,峰间穿插无数小路,上有小字注解地名,中间有一块圆的空白,像是被擦掉了,又像是原本就留出来没有画上去的,画面下有三个大大的暗影字,正是:热血图。

    赵元心内奇道:难道这就是真正的热血图,怎么会有一处空白,卜大栋怎么会有这张图。便开口问道:“卜兄天天只在南城地面转悠,从哪里得到这张图的,只怕是假的吧。”

    卜大栋忽地冷笑道:“赵二哥莫非想杀了兄弟,抢了此图,一个人去发财么?”双掌击了三下,里屋摇晃着走出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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