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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又逢连夜雨。
倒车镜的问题还没解决,“屁股”又被亲了一下。
好在这次肇事方并没有畏罪潜逃,倒是老老实实地把车停在路边。张伟业连番受挫,就算脾气再温吞也忍不住了,停好车冲到后面那部车的驾驶室前,只见一个穿着低胸连身裙的少妇正打开门从车里下来。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没见我刹车灯……”
张伟业在女人身上吃过亏,心头对女人本就充满怨念,一看这少妇就不像良家妇女,更是鄙夷,又怎会有怜香惜玉之心,再看那少妇柔柔弱弱的样子,心头底气十足,劈头就朝那人骂去,哪知话还没说完,“啪”的一下,左脸上便挨了一记巴掌,火辣辣的好生疼痛。
张伟业被这一下打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再看那少妇秀目圆瞪,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心头更是来气,张嘴又骂:
“你这**……”
“啪——”
又是一记巴掌落在张伟业右边脸上,这次比刚才那记来得更重,张伟业只觉嘴里一阵腥咸,张嘴一吐,一口血痰里竟还夹着半颗牙齿。
再抬头一看,少妇旁边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铁塔般的黑大汉,足足比张伟业高出一个头,借着路灯的光照,还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纹着一个青色的龙头。
“连我霸龙的女人都敢骂?你他妈活腻歪了不是?”
张伟业也是识相的,一见这架势,气焰顿时萎了一大半,看看那少妇,再看看她身边那彪悍的“护花使者”,估计刚才那一撞又白挨了,在心里“奸夫**”骂个不停,脸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只是缩着肩膀嚅嚅争辩道:“她……那个……追我的尾了……”
“追毛!”
黑大汉一声怒喝打断张伟业的话,拿手朝“海马”一指,瞪大了眼睛恨声说道:“你狗日的睁大狗眼看看,你那屌车后面哪里有灯了?”
张伟业顺着黑大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心头顿时暴汗,自己的汽车尾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黑胶带贴得密密实实的,灯光哪里透得出来?
天呐,这是哪个天杀的干的好事?真他妈倒了八辈子霉了。
黑大汉才不管张伟业有多冤,径直把手往他面前一伸:
“拿来!”
“啥?”
张伟业正处在极度郁闷中,一下子没能听懂黑大汉的意思。
黑大汉牛眼一瞪,一张狰狞的脸探到张伟业面前,恶狠狠地说道:
“你小子把老子的车头撞成这样,就这么想走么?”
一边说,一边作势把两手抱作一团,骨节捏得噼啪作响。
追尾的人还要索赔,这不讹人么?
张伟业觉得自己快要出离郁闷之极限了,这件事摆明是他被人给恶搞了,但是,就算报了案,无凭无据的,交警来了也是自己吃瘪,说不定处罚更重。天呐,狗日的谁这么毒,这么阴损的招都能使出来。
正激愤间,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伟业随手按下接听键,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你们现在在哪?”
张伟业一听到老板那低沉的声音,下意识地一慌,连忙应道:
“高速路上。”
“还在高速路上?刚才不是说要下东环了么?”
对方的声音因诧异而微微抬高了半个声调。
“呃……出了点小事故,我被人追尾了……”
不等张伟业说完,对方急急打断道:
“那前面那部车呢?”
那部车?张伟业一惊,忙回头朝不远处的收费站看去,恰好看到那部兰博基尼缓缓过关。
“他们……好像刚过关了。”
对方沉默了两秒,随后冷冷说道:
“废材!你的奖金没有了。”
“老板……”
张伟业一听急了,再要争辩,手机里却只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
这一刻,张伟业连杀人的心都有了,辛辛苦苦忙活了大半夜,这下可好,车撞烂了得自己赔,工作也未必保得住,唯一指望的奖金也泡汤了,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黑道债主……
张伟业那个疼啊,头疼,心更疼。
天呐,你不是这么玩我的吧?
就在张伟业叫天天不应的时候,萧晨带着香车美女已经缓缓滑出收费站前的横栏,CD里,张国荣的歌声劲爆十足,“潮流兴多花款,随便**,潮流兴将不羁当作新基本,但我厌倦,倦也闷,在某天已拒绝再玩……”
透过强劲的鼓点,华拉拉隐隐听到后面有什么动静,扭转头却见不远处停着两部车,其中一部长得跟刚才张伟业那部有点像。
因为相隔比较远,加之华拉拉是个标准车盲,自然搞不清状况,便回过头望向萧晨,疑惑地问道:
“后面怎么回事?”
萧晨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淡淡应道:
“哦,没什么,追尾而已。”
华拉拉“哦”了一声,因为之前她没承认自己认识张伟业,自然不好多问。追尾应该不会太严重吧。可是,为什么总觉得那小子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唔,应该说是有些奸诈。
华拉拉越想越觉得不对,眨了眨眼,追问道:“刚才你去……那个的时候,那车好像也停在我们后面,这个……不会是你这家伙给人家使绊子了吧?”
萧晨使劲翻一记白眼,连天叫屈道:“大小姐,你以为我是谁啊?OK,就算我是超人,也不至于见人就咬吧?”
“换了别人可能不会,不过你这家伙么……”
基于对萧晨人品的绝对不信任,华拉拉仍是半信半疑地斜睨着萧晨。
萧晨实在无语了,吐了一个泡泡,才又郁闷地苦笑一声:
“你还真看得起我。”
嘴上虽然打死不承认,但在萧晨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华拉拉的敏感,这女人的第六感还真他妈的厉害。
的确,华拉拉的猜测虽然只是毫无凭据的瞎蒙,但无可否认,瞎猫也有撞到死耗子的时候,比如这一次,就算让她给蒙对了。
张伟业那部车无端招至无妄之灾,固然不排除他的人品和长相问题,但这其中也不能抹杀萧晨的功劳。若不是他借尿遁的工夫动了那番手脚,张伟业也不可能变成“无灯驾驶”。不过说实在的,那卷黑胶布质量还真不错,不愧是特制货,可惜又浪费了一卷。
再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华拉拉,却见她又再回头往后面望了一眼。奇怪,这丫头似乎也对那部车有点感兴趣,还是说,她感兴趣的是车上那只菜鸟?
唔,刚才好象看见那只菜鸟在和她说什么,不会是这丫头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靠,要真是这样,这花痴也发得太没有眼光和水准了,放着身边还有一个大帅哥,看不见么?
任萧晨再怎么聪明,也不会想到华拉拉和那个倒霉的帅哥会是旧情人。对于要妄图对他不利的人,他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所以,就算他知道有这层关系,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可能,还要做得更绝一点也说不定哩。
基于对于女人第六感的戒惧,萧晨生怕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华拉拉还不知道会冒出什么念头,赶紧转过口风,问道:
“对了,你今天晚上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帮你赢到那幅画?”
这次轮到华拉拉不自在了,脸色微微一变,含糊道:
“不是说过了么?那是慧儿的心血,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拿去糟蹋了。”
“哦?”
萧晨饶有兴味地扭头朝华拉拉看了一眼,随即又把头转向前方,嘴里继续说道:
“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慧儿还要急?”
“我有么?”
华拉拉嘴上兀自强硬,话音却微微一颤。
萧晨心里一动,自己原本只是随便问问,看这丫头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心虚,莫非,这个没头没脑的霉女也有秘密?
萧晨想了一阵,筹措好言辞待要追问,叫了几声却没人应。扭头一看,华拉拉像一只小猫一样,慵懒地蜷在宽大的座椅上,秀目轻闭,排扇般的睫毛在风中微微颤啊颤的,晕,这“睡神”居然又睡着了。
其实,华拉拉原本只是想逃避萧晨的追问而装睡,闭上眼心里却想了很多,想到从小老爸给她说的那个故事,想到今晚看到的那幅画,想到张伟业那张业已模糊的脸……到后来,这些种种都幻作虚影远去,脑海里却浮上萧晨那张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虽然像是坏透了,可自己在他面前就特别放松,没有半丝拘束,那种感觉很奇怪,甚至有点接近《暗客之旅》中的叶飞云带给她的感觉。看他无论是打牌还是开车,好像从来都超级自大,但她却毫不反感这种自大,非但不反感,甚至还在潜意识中隐隐期待着什么。
华拉拉就这样闭着眼一直胡思乱想,任凭萧晨怎么叫也不答应,到后来,一股倦意涌上来,她竟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