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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跑了!害人的狐妖跑啦!宁南镇再无安宁之日啦!”三日后,将紫珑一行三人已经逃到了百里开外的城镇,可比他们更快的是小道消息。
这不,三人正在望江楼安静地吃饭,就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闯进客栈,不断叫唤着这几句。
子桑闻言皱眉,觉得十分气愤。将紫珑见状,低眉轻叹,右手轻轻搭上桌上子桑的左手,摇摇头。
阿朱的眉头则皱得更厉害了,当日非天明明从自己身上抓走了那只蛟妖,斩妖台也搭建得差不多了,按理来说宁南镇妖怪伤人一事应该已经解决了,难道那蛟妖并未被处刑么?
“师父,难道我们就这样夹着尾巴逃跑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不是所有妖都是害人的!师父,狐界的规矩是你亲自定的,这几千年来,狐界上下,不从者死,几乎没有狐妖胡乱害人性命!凡人那么弱小,我们一个手指头都能取他们性命,为何偏偏要受这窝囊气!”子桑愤愤不平地道。
“世人糊涂,何必与他们计较。”紫狐王温雅一笑,淡淡道。
“所幸现在我们都完好无损地在这儿吃饭,如果他们敢伤害师父一根汗毛,我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子桑狠狠地说,眉间一道青气流转。
“胡闹!”将紫珑突然低喝一声。
子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辞愈发激烈,竟不像以前七里坡一向淡然的自己了。似乎自从来了人间,不仅法术变高了,脾气也大了。刚刚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将紫珑一声轻喝,瞬间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师父,对不起。子桑一时激动,才这样说。”
“不怪你,这都怪为师。此次出来,不少魔界怪物蠢蠢欲动,我猜你们之前也碰到了吧,你们身上到现在都还残留有它们的气息。”将紫珑淡淡道。
“真的吗?”子桑立即抬袖闻闻,一副嫌弃的表情。
“傻丫头,这不是靠鼻子嗅的。”紫狐王见子桑吸鼻子的样子,顿觉好笑,爱抚地摸了一下子桑的头。
“难道是那些魔界的东西影响了我?”子桑心下微甜,师父似乎变得越来越近了。
“可以这么说吧,总之以后你见到魔界任何东西,不管打不打得过,立马逃得远远的,好不好?”紫狐王温柔地说,当时自己不在,若子桑被魔界抓走,自己又当如何。想想一阵后怕,所幸子桑的力量似乎也在缓慢恢复中。或许不久后,天上地下,任他们随意逍遥,区区几只魔界怪物塞牙缝都不够。
“嗯嗯,好!子桑听师父的。”
正在说话的两人没有意识到身侧红衣少年的反应,此刻的他单手抚胸,面色白了几分,掌间的佛印灼热难当,少年立即抓起桌上的茶杯,猛灌进了一杯水,喝完又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
“阿朱,你怎么了?”似乎终于留意到平日里多话的少年有些不对劲,子桑立即担忧地问。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少年猛地喷出一口血剑!少年立即单手捂嘴,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间滴下!
“阿朱!”子桑立即起身,单手托起面色苍白的少年。
紫狐王皱眉不语。
“师父,师父——阿朱他,他这是怎么了?”子桑立即求助地看向将紫珑。
“先扶他回房,容我探探他的内息。”狐王叹息一声道。
三人行至客房时,将紫珑却把子桑拦在了阿朱房门外。“你守在外面,为师立即救治他,不过因他伤得较重,在我叫你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是,师父。”子桑立即答应。
关上房门后,将紫珑扶阿朱走到床头,两人坐下。
片刻后,紫狐王的神色突然变冷,低声问:“烈赤焰,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狐王大人,你又打的什么主意呢?当日我们从牢房出来时,你便已知我身受重伤,这几天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狐王大人,你究竟在试探什么?”阿朱也冷声问,只不过靠在床头的少年已是满头大汗,微喘连连。
“哈哈哈哈,你掌间封印已现,表明你已记起了所有,你堂堂上仙,还需要我这个微不足道的狐妖相救么?”将紫珑怒极反笑,问道,“更何况,当□□我封印魔力的你,难道不知我每隔十年,便要服下七叶红茱,虚弱得连护住自己都很困难么?”
红衣少年眸中神色数度变幻,片刻后闭眼,再睁开时,却道:“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谁,我也不知现在的你自身难保。现在既然我们在一条船上,还是齐心协力摆脱掉身后的魔物吧。”
“这件事情不容你费心,我自会处理。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等你伤养好了,我们再赶路。”狐王冷冷地说。
“你想待在这里,恐怕是另有所图吧?”阿朱一脸讥诮,“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个小镇名为雨花镇,阿桑前世在此与你定情,你想唤醒她的记忆?”
“烈赤焰,你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偏偏知道这件事?这次你又想做什么?前世你害得我和子桑灰飞烟灭,我好不容易等到她转世了,若不是现在她还不够强大,我又岂会容你到现在?”
听闻此话,阿朱脸色突然又变白了几分,难道之前真是自己害死了阿桑?今世明明喜欢很喜欢她,明明不忍看她受伤,前世的自己真能忍心杀了她?
屋外的子桑靠在门边,一脸担忧,天色突然转阴,片刻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檐下的子桑瑟缩了几分,看着外面的雨帘,脑海中突又闪现了模糊的图像。似乎也是在这样的雨天,手中的弦月钢刀雨中飞舞,不断地和对面的大刀撞在一处,即使在大雨中,也隐约撞击出几道火花。入目都是水,自己似乎是凭本能和对面的妖怪战在一处。
浑身都疼,雨点打在身上的伤口,冲淡了血迹,伤口处阵阵尖锐的疼痛。
他怎么还不来?脑海中一个信念,似乎是支撑自己最后的力量。雨花飞溅,模糊中,他似乎到了,姗姗来迟,却又时机正好。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气息,让自己终于沉沉睡去。
——
他,他是谁?冥想中的子桑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今日的画面格外清晰,除了那场大火,自己似乎又忆起了一个片段。
子桑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内心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顿时又惊又喜,难道前世与自己纠缠的正是师父?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五百岁,师父三千多,这期间自己绝对有可能死了又转世一次。只是,刚好转世到师父身边,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而且,前世的记忆定格在那场致命的大火中,大火中被烧死的人一身紫衣,如果是师父的话,那也说不通啊。前后相差两千多年,自己不可能一直游荡在六界之外吧。如果投胎去了别处,相差好几世,自己不可能独独忆起和师父的那一世。
子桑捶捶自己的脑袋,心里继续思量,师父如果真是在等自己,为何过了五百年,却不曾向自己透露分毫,除了偶尔看自己时,似乎透过自己在看别人。
要不问问?可是这怎么开得了口,如果不是,那岂不糗大了?自己自作多情,师父还惦记着别人,到时恐怕连现在的关系都维持不了了。即使是,那师父瞒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心中恐怕会生怨恨吧。
子桑懊恼地跺跺脚,不知觉间,发现鞋尖衣摆都被飘进来的雨丝打湿。
“怎么这么不小心?”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子桑立即抬头看向踏出房门的紫狐王。
将紫珑身后的雨帘与天幕相接,一切都是模糊的,可是眼前的男子在这黯淡的天光下却那么清晰,青丝如墨,脸部线条刚毅,那飞扬的眉,明亮的眸,性感的唇,似乎牵扯出了子桑的万千愁思。
不管前世如何,若有来生,若有来生,自己甘愿做他身边的一棵草,一块石,甚至一座桥,即使他一生只踏一次,便也知足了。
“你这迷糊的性子啊,本王该拿你怎么办?”将紫珑低叹一声,却低身拦腰抱起了子桑。
子桑微惊,失重后出于本能,紧紧抱住了紫狐王。
片刻后,红衣少年亦从房中踏出,少年单手抚胸,看着紫狐王的背影,皱眉自语:“难道自己真是来还债的?”
命运的大网张开,牢牢地攫住了三人,似乎重演着千年的轮回,无尽的爱恋。佛语有云,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由于阿朱的到来,紫狐王感受到了一丝威胁,是以下决定唤醒子桑。只是这个决定不知是对是错,也许,只有时间能证明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