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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子桑和阿朱两人一路奔走,两日两夜,未曾休息片刻,却还是没有看到紫狐王的身影。子桑神色蔫蔫的,看看旁边累得直喘气的阿朱,叹了口气道:“林外有一个茶寮,我们过去探探消息,说不定有人看见过师父。”
阿朱抬眸,看着子桑,并不答话。少年看着子桑的眼神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子桑读不懂,却也来不及明白,少年就已垂首,喘息片刻,再抬头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玩笑之色。
“好,我也渴了。”
子桑满眼歉意,心想阿朱本身法术有限,现在幻化人形已是吃力,还跟着自己一路奔波,必然累极,可这两天也没见他抱怨,真是个爱逞能的家伙。
两人行至茶寮旁,点了两杯茶后,便坐了下来。茶寮内寥寥三四人,打扮各异,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茶寮老板端来热茶后,子桑一手敲着桌面,一手支额,又叹了一口气。
“叹气这么频繁,容易长皱纹的!”话一说完,少年脑门立马遭一爆栗。
少年委屈地揉着自己的额头,“变成人了你是不是打得更顺手了?”
“臭小子!”子桑言罢又掐了一下少年的胳膊。
“疼——”少年唤道,顺手端起了茶杯,一口喝下了杯里的热茶。
“子桑,你说紫狐王会去哪儿呢?”少年抿抿嘴道。
“嘘——小心隔墙有耳,在人间不要紫狐王紫狐王的叫,就称大哥吧!”言罢,子桑竟蓦地双颊微红。
“这——我可叫不出,是你自己想换称呼就换呗,不过师徒乱伦也没啥不好的。”阿朱继续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子桑言毕,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咽下去后,脸色大变!
下一刻,子桑一把拉过阿朱,挡在了他的身前,浑身紧绷,进入战斗状态,英气勃发。
果见茶寮内之前的数人均变了容貌,甚至形状。他们,或者说它们,显然不是人,只见怪物浑身碧绿毛发,双臂过膝,几乎垂地,头颅则呈倒三角形状,脸上有五只眼睛,绿色眼珠转向不同的方向,端的是诡异非常!
子桑心中暗暗着急,刚刚喝下的茶内有魔界剧毒,虽然自己勉强把毒控制在了喉间,但现在视线已经有些模糊,法力也散而不聚。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
忖及此处,子桑右手捏了决,一道白光闪过,立于最前方的三只怪物来不及反应就已中招,胸前裂开了一道口子,却未见红。
三只怪物仰天咆哮一声,似乎被激怒,迅速上前几步,合身扑向子桑!
子桑知道不妙,后退半步,顺手祭出袖内法器,却见一枚弯月形状的短刀幻化而出,端的是明亮耀眼,子桑咬牙,再次一个橫劈!
当先三怪发出呜呜怪叫,低头的瞬间,发现身体已经横空而断!下半身还在原地,上半边身子却不知飞到了何处,墨绿色的液体从断口处飞溅而出!
似是没料到这一招力量如此强大,子桑也被吓退几步,但还是被墨绿色的汁液溅了一身!
少年看见后,也是一脸惊恐,只是中毒太深,神色瞬间又被痛苦苍白取代。
剩下两只怪物见状,停下了脚步,互看一眼,但始终有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子桑。两怪似乎交谈了片刻,只是怪物发出的声音委实奇怪,子桑并不知道它们在合谋什么。
敌不动我不动,子桑不是个主动出击之人。
静立片刻后,两只怪物突然当场跪了下来,冲两人磕起头来!
这一幕简直比刚刚幻化成魔的那一刻还要诡异,子桑见状,立即不由分说,拽起阿朱的手,飞奔离去!
两只怪物抬头不见子桑的身影,挠挠头,复又起身追上!
“子桑,它们是什么东西?”阿朱虚弱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呀!我虽然来过几次凡间,不过从未碰见过这种东西。会不会跟师父有关?它们是魔界的东西,可能沿途埋伏师父被师父躲过了,或者它们来晚了,才被我们碰上?”子桑拽着阿朱,在半空中飞驰,同时不停地往后看两只紧追不舍的绿毛怪物。
“子桑,我们能不能先停一停?”阿朱突然道。
“停啥啊?它们在后面不远呢!”子桑回头看看,又低声咒骂了几句。
“子桑,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停一下的。”阿朱继续道。
“我说不能停——”话还没说完,子桑觉得拉着少年的手蓦地一沉,阿朱竟然直接晕死过去!
子桑这才感觉到不妙,大叫疏忽。阿朱刚刚可是喝了一满杯的茶,法力低微的他根本抵抗不了魔界之毒!
子桑不得已,将阿朱抡起,往背上一提,嗔骂:“真是没用。”
骂归骂,子桑还是背着阿朱在林中绕来绕去,那两个怪物依旧穷追不舍。子桑转念一想,现在不是比耐心的时候,再这么下去,魔界毒素扩散全身,阿朱恐怕会不妙。忖及此处,子桑转身,冲着两只怪物,再次起了个法决,怪物面前立即腾起一片大雾,阻隔了视线。子桑见状,再次吓得后退半步。不知为何,子桑觉得自己的法术发生了质的飞跃。难道是到了第八尾长出来的时候了?
现在不是沾沾自喜的时候,子桑收敛心情后,背着阿朱又是一个腾跃,远远地甩开了身后的两个怪物。
子桑寻了个僻静处,将阿朱放下,看看少年苍白的脸色,心下又是一阵愧疚。若是清姨知道阿朱现在的处境,肯定会后悔当初把阿朱交给自己。
白皙的指尖轻触枫玉,枫玉散发出淡淡光华,片刻后阿朱幻化成一只红毛狐狸,委顿在地。
子桑正欲运功给小狐狸疗伤,胸中蓦地一痛,一股腥气上涌,子桑右手捂嘴,果见鲜血从指尖滴答落下。这毒果真厉害,刚刚只顾着逃命,法术用得过度,毒气没顾上,竟已伤及内腑。
地上的小狐狸蜷缩成一团,中毒更深,昏迷不醒,双耳竟渗出丝丝血迹,浑身开始痉挛。这样下去,没过多久,恐怕就会一命呜呼。虽然师父说这世间有轮回,不必执着于生死,可这只小二尾狐,荒唐地度过了三百年,还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挂掉的话,会不会死不瞑目?
果然还是没办法见死不救,子桑不得已再次凝气,全神贯注,将所有法术凝于指尖,轻轻触上小狐狸眉心,开始默念法决。
子桑的真气游走于小狐狸的奇经八脉,慢慢梳理,逼出毒素。整个过程需用术者十分谨慎,不得出丝毫差错。
半个时辰后,一团紫气凝于子桑的指尖,子桑低斥一声“破!”,就见紫气在空中爆开,消弭不见。
子桑立即低头探查狐狸,就见小狐狸已经开始恢复,身上似乎回温,四肢舒展开来,片刻后缓慢睁开了眼睛。子桑长叹一口气,胸中又是一阵闷痛涌动,脑中似乎有什么炸裂开来,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昏迷前只听得小狐狸一声惊叫“阿桑——”
妈的,我是不是前世欠了你什么?子桑来不及说出口的话闷在胸臆,似乎更加难受了。
这次千万别刮破了我的肚皮——迷迷糊糊间,子桑还想说。
可是这些小狐狸都听不到,只是不断摇晃着幻化成白毛狐狸的子桑,着急地唤:“阿桑,阿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