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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贴心的车夫,我的已经比他的主人要多喝了一杯热茶的车夫,您对我讲讲,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布兰德路特?”
“至多一天,刚刚我已问过了,确定无疑,就算速度更慢,也至多一天的路程。”
庇卡底人拍打着胸口做着保证,然后,他又面不改色的给自己冲了第三杯茶。
“以您的名义?”奥斯科似乎不太相信的又追问了这么一句。
“以冰雪女神情夫的名义。”
庇卡底人热茶在口中,含糊不清的做了这个荒唐无比的保证。
“不管您以谁的名义,我还要让您保证,您以后绝不会自作主张的替我表达出我的心声。”
奥斯科的这句话才是重点。
“噢,这可不能冒用女神情夫的名义了,我得以我的名义,以一位忠诚已经经受过多次考验的跟班的名义,以一位历经苦难、却对他的先生始终不离不弃的跟班的名义。”
庇卡底人刚含了一口热茶,还未来的及在口腔里调适出最合适的温度以便于咽进肚子里,奥斯科的这句话一讲,他就不得不将这口茶重新吐回了杯子里,匆忙操起一种惯用的慷慨声调做了回答。
“很好,兰斯杰先生,请记得,这是您对我的另一个承诺,我要做个备忘的记载,好能在恰当的时机提醒我,您已经不适合再犯这样相同的错误。”
奥斯科也已经惯性的不为这慷慨的假象所蛊惑。
“噢!先生,您太较真了!我记得,第一个这样形容过您的人绝不是我。”
庇卡底人咕哝了这么一句,显得一副因信任度不足而十分受伤的样子。
“认真的人就有认真的理由。”
奥斯科听见这样的论断,他就觉得他更有必要彰显他较真的一面了。
“嘿,先生,我得对您讲一件趣事,您见过在冰封的湖上捕鱼的渔夫咩?”
庇卡底人一看这话题似乎还有延续下去的可能,他又怎能任凭这种情况发生,他那机灵的脑子马上就帮助他酝酿了合适的话语,来转移另外一个话题。
“你说,有人在这湖上捕鱼吗?他们划的是船?还是马车?还是雪橇?”
庇卡底人所讲的趣事果然引发了奥斯科的好奇心,他还真的从未听说过有人能在冰封的湖里捕鱼的,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少见的新鲜事。
“是这样的,先生,我亲眼瞧见……”
庇卡底人一打开话匣子,就滔滔不绝的讲了下去,他很有和人交谈的需要,而这种需要对于他来说简直如同吃饭一样,在每一天中都是必不可少的。而奥斯科也确实有聆听点趣事的需要,一是能调适一下心情,二是能解解旅行的寂寞。
在双方共有需求的情况下,这场酣畅的交流一直持续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在这一个半小时里,那铜壶的水大约有一半被灌进了庇卡底人的肚子里。
一夜的安眠,等奥斯科醒过来时,他几乎搞不清楚时间,他认为现在最少也得早上八点钟的光景,但是,等他掀起窗帘看向窗外的时候,黑暗虽在积雪的反衬下不那么纯粹,但也不会让人以为黎明已经正式来临。
那锡质烛台上的蜡烛几乎要烧完了,奥斯科掀起毛毯,换了一支,庇卡底人蜷缩在火炉旁睡的正香,奥斯科也不打算叫醒他,只因他知道,这一段日子里,他的这名跟班过的确实辛苦。
奥斯科又看了看安诺,发现她也仍旧在安睡着,那张脸是苏醒时难已奢望的恬淡神色,这种恬淡神色让奥斯科觉得平静,在平静之中,他却又更奢望那恬淡神色能够转化成恬淡的微笑,那微笑是多么的迷人啊!
奥斯科叹了口气,总觉得人生不能做过多的奢望,他拿起自己的毛毯,轻轻而又小心的盖在了安诺的身上,然后,他在车厢里安坐了那么一会儿,越来越觉得当自己已经清醒时,尤其是当自己独自清醒时,就似乎应做些什么的样子。
这种独特的情绪最终驱使着他打开了车门,下了马车,站在空旷的雪地里、站在冰封的梅尔莱沙湖上。那寒冷的空气让他愈加的清醒了,他想着他过往生命里的敌人,那些敌人已经不算什么了,但是,在未来,那些将要成为他敌人的人却如同横亘在他的前方的连弥斯山脉一样,只是想想,就让他觉得无力。
从罗伊德罹难的那天开始,奥斯科已经知道,这未必是他未来的全部,却一定是他未来的一部分,终有那么一天,他应该站在那些当时强者的面前,或是讨还一份公道,或是…谁又知道,这些亏欠的要怎样去偿还呢?谁又知道,那罗伊德希望的未来是怎样的未来呢?
奥斯科拿出怀中的那片金桦树叶,那美丽的色泽一如往日,那沉甸甸的份量也一如往日,这些都积压着他,给他的未来增添太多的沉重。
“我要怎么做?罗伊德?我又能做些什么?”
奥斯科低声的问着自己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许久之后,他才叹了口气,将这片树叶重新揣进了怀里,郁结的情绪却无处宣泄。
纷纷扬扬的雪花让视线里全是迷茫,有着那么一刻,奥斯科突然无比希望能够彻底逃开这一切,而当这种情绪一生出就如同汹涌的洪水般不可抑制,奥斯科脑子一热,突然拔腿就朝一个毫无目标的方向狂奔而去。
“我在做些什么,这有用么?”
奥斯科在狂奔中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但他又不肯给自己任何回答,他就放任那双腿不受控制的带着他的身体,带着他的心灵,奔向一个逃避答案的方向。
不知究竟跑了多远,奥斯科毫无任何的印象,但这时,他的视线里却突然出现一个活动的人,那人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是个货真价实的人。
奥斯科的情绪骤然冷静了一半,他开始凝聚视线,以便于瞧清这偶遇的人究竟是谁。当他将对方匆忙的打量了一遍之后,他就完全能断定对方的身份了,因为他穿着一种不知名的皮衣,有着银灰的色泽,此外,在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个雪橇,还有个被冻进冰层里的粗大木桩,那木桩上有绞盘,绞盘上的绳索连在不远处,绳索的一头埋入了积雪里。
这一切正符合昨天庇卡底人对他讲的,这应该是一名渔夫,一名在冰封的湖里捕鱼的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