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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科最后看了一眼那湖面,就转身朝森林走去,罗伊德辞世了,但在这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奥斯科并不知道,他虽然已经彻底的接受了命运的存在,但是,这命运究竟要他做什么,他不知道,或者说,在这命运中,他究竟要做什么,他不知道,而让现在就要去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好从中寻找到答案。
他走的方向正是他筑在森林里的木屋,那木屋里有两人,即便芙瑞雅目不能见,他的跟班兰斯杰也总该对这事情有所了解。
等他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时,阳光与他一起进了屋,却不能驱散那种沉重肃然的感觉,只因奥斯科一眼就看到,芙瑞雅坐在那张时常静坐的椅子上,脸上的哀伤清晰可见,而跟班兰斯杰呢,兰斯杰乍然的看到奥斯科,似乎想要表达那惊喜的情绪,但偏偏却不能表达出来,只是沉默着朝奥斯科迎了过来。
不过,让奥斯科意外的是,庇卡底人的一支胳膊上吊着绷带。
“对我讲讲,兰斯杰先生,对我讲讲,都发生了什么。”
奥斯科无比平淡的对兰斯杰问出了这句话,就如同问着一件不怎么关紧的事情一般。他话音平静的让庇卡底人兰斯杰觉得意外,但兰斯杰还是老老实实的张了嘴,将他所看的,所听到的,徐徐的对奥斯科讲了出来,不做任何一丁点的隐瞒。
当日,当那团云落进森林里时,侥幸的刚刚成为一个魔法师不久的庇卡底人就感觉到了那古怪的元素能量波动,受好奇心的驱使,他中断了魔法的钻研,悄悄的出了屋子,来到了交战的地方,一开始,他没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靠的极近,既将云上走下的六个人瞧了个仔细,又没漏掉罗伊德和魔法师维克多以及教皇格里高利的任何一句对话。那对话让庇卡底人胆战心惊,也让他知晓了到来者们那让人震惊的身份。
然后,等他听完全部的对话后,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恐怕有点不妙了,他既怕被人发现,又怕受到这些当世强者战斗的波及,就惶急的逃窜到了远处。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他刚一靠过去的时候,在场的那个人又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只是,他这样一个无足紧要的小人物着实引不起在场任何人的重视。
庇卡底人远离了大约五公里的距离时,就认为足够安全了,好奇心还是不受抑制,他就寻了一附近最高的一棵树,爬上了树顶,希冀能看到些轰动人心的交手场景。
接下来,庇卡底人如愿了,他看到让他热血沸腾的景象,尤其是当罗伊德变成一只远古绿龙的时候,庇卡底惊的差点下巴脱了臼,他从来都没想到过,这个貌不惊人的多尔尼维亚老家伙竟然掌握着这种耸人听闻的强大力量。
然后,庇卡底人就开始倒霉了,接下来的交战对五公里的距离来说,已经完全不够安全了,当巨龙发动第一波攻势的时候,那扩散开的气流就一个不慎将他吹下了树干,不但摔伤了他的腰,还摔得左胳膊脱了臼。
在这惨痛的教训下,庇卡底人就深切的了解到,五公里不是安全的距离,至于要多远才是安全的距离,他不知道,况且,他一支胳膊脱了臼,想再爬树,也无能为力,他就朝着木屋的方向一路走着一路回头看着,他看到那巨龙强大的不可思议,将那个叫做维克多的魔法师吓的仓皇逃窜,这时,他还深信罗伊德必将取得胜利,但没过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巨龙的哀鸣,又亲眼了目睹了巨龙的溃散,然后,就是这一战的结局,成千上万棵树拔地而起,那团云飞上天空,仓皇的逃窜,瞬息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这时,就算庇卡底人不去求证,他也知道,罗伊德恐怕是辞世了,人能变成巨龙,这种力量的存在本身就必然是个禁忌,极有可能就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况且,那整个森林愤怒的咆哮,也几乎证明出了,这就是罗伊德最后遗留的意志。
听完庇卡底人讲述的这一切,奥斯科的心里一时是愤怒,一时却又是黯然,这事情果然又是因他而起,死而复生的力量…!他知道教皇格里高利究竟寻求的是怎样的虚妄东西。
他脑袋里回想着之前罗伊德对他讲述出卡斯摩尔是永生的存在,并告知奥斯科,这是唯有他们两人才掌握的秘密,当时,他因好奇而问了一句话,这句话是:这秘密为何仅仅限于两人,罗伊德就从不曾打算告知别人吗?而罗伊德是怎么回答的?罗伊德讲:永恒的生命,这几乎是人类欲望的巅峰,我不对任何人讲起,是因为,这欲望极有可能会引起无数的灾难。
这句话原本并未引起奥斯科多大的注意,但现在想来,却是先知般的预言。更让奥斯科觉得难过的是,引发这场灾难的竟然有一位曾被他尊敬无比的人,也就是引导着他走上武者道路的霍曼?罗兰先生。他又因此而深深的感觉到,欲望是如何的能轻易的扭曲一颗心灵,使得那正义、高尚,全都消失不见了。
奥斯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当霍曼?罗兰在耿纳掘墓人街最后一次向他告别时,他所讲的话语是如何的像是一个正直长者的谆谆告诫——我希望你能尽量约束武者的力量,以避免对世俗造成无可弥补的伤害,如有可能,我甚至希望你放弃世俗的身份,因为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力量的追求,就能成为人生的全部了。
而现在,讲出如此话语的霍曼?罗兰做了些什么,他被永生的欲望蒙蔽了心灵,和教皇以及魔法师维克多一起将罗伊德逼上了绝路。
奥斯科长吸了口气,只觉得有些一直所信赖的、所景仰的,就这样脆弱不堪的破碎了,遗留在他心底的是愤怒,是失落。
这种情绪让奥斯科陷入了无比的难过中,他开始痛恨这欲望不受束缚,他也痛恨那无知的告密者,假若,他死而复生的事情没能传进教皇格里高利的耳朵里,那么,这灾难也就不会发生了。
奥斯科发誓,他一定要抓出告密者,一定要让他知道,因为他的过错,就给其他人带来了怎样的伤痛,他要让这告密者忏悔,假若他不忏悔,就送他去地狱悔悟!
奥斯科久久的陷入这种情绪里无法自拔,他心里隐约的猜想出了自己应做些什么,这命运究竟是要他做些什么,然而,他还是迷茫,他不知道,以他微薄的力量,他又能做什么。
“先生,您还好吧。”
庇卡底人看着奥斯科的脸色实在吓人,就试探的呼唤了这么一声,希望能将奥斯科从悲痛之中唤醒,而他的呼唤也真的产生了作用,奥斯科眼前一花,就看到了庇卡底人那张担心的脸,这让他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谢谢你,我亲爱的兰斯杰先生,谢谢你这段日子里替我照看芙瑞雅,更谢谢告知我了真相。”
奥斯科胸口憋闷了半天,就长出了口气,淡淡的讲了这句话,语气竟是庇卡底从所未曾感受过的和善。
“先生,您瞧,我是您的跟班,就总得为您做点什么。”
这和善的语气却没来由的让庇卡底人觉得心里一酸,他感觉着,他曾经以绅士自居、但偏偏对他持行恶棍态度的主人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这让他怀念,也让他伤感,他明白,他的主人心里已压了太多的东西,不知到何日才能解脱出来。
“是的,你是我的跟班,就如同我一直信赖你的那样,现在,我有个决定,仍需你的帮助。”
奥斯科清醒过来之后,就开始思索起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虽然,他明白继续留在多尔尼维亚或许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是,他生怕还会有一日,这灾难再一次重演,所以,他决定离开多尔尼维亚,整个大陆上唯一能容纳他的似乎也只剩了那么一个地方。
更为潜在的原因是,奥斯科已经不堪心灵的重压,实在不想留在这伤痛之地,一如他当初对挚友卡利德不做告别的就离开了耿纳。
“您有什么决定,您瞧,我听着呢,先生。”
庇卡底人尽量让自己讲话维持以往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他没变,而他的主人也没变。
“我要离开多尔尼维亚了,朝遥远的北部而去,我希望你能继续留下来帮我照顾芙瑞雅。”
奥斯科对庇卡底人讲出了他的决定。
“这…先生…”庇卡底人的脸上浮现出犹豫的神色,但稍后,就突然变的坚定了下来。
“讲句实话,先生,我不愿意听从您的这份安排,我觉得,我还是跟着您的好,毕竟,您需要我,而我呢,我也需要看着您,让您别再碰上什么坏事,否则,这就会毁了您,而我呢,我因内疚,也不会好过,不管您怎样讲,我都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庇卡底人的这一长段话讲完,奥斯科一时间竟无话可说,他瞧见了庇卡底人脸上的那份坚决,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坚决,他对庇卡底人知根究底,却从未发现过这固执的一面。
“那么,好吧,我想,我只能试着说服芙瑞雅和我们一起上路了,我总认为,这静谧的生活才是她最想过的生活。”
奥斯科叹了口气,将视线投注向了芙瑞雅,她的那双眼睛正无神的落在房间的空处,这让奥斯科又觉得难过。
“嘿,芙瑞雅,我打算离开多尔尼维亚,去北部的雪原国度瞧一瞧,你呢?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上路。”
奥斯科慢慢的走到芙瑞雅的面前,先抚上了她的手掌,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然后,他心里难过,嘴里却用着一种轻松的语气讲出了这句话。
但讲完之后,奥斯科就开始后悔了,他觉得他是在不应该讲出“瞧一瞧”三个字。
“不了,我想,我还是更喜欢这森林中的宁谧生活,你有命运的重担,还是尽可能轻装上路吧,我就留在这里等你,我相信,当这一切有个终结时,我会再见到你。”
芙瑞雅沉默了一阵,却做了这样的回答,这回答让奥斯科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以我的灵魂起誓,当这命运之路抵达尽头时,我就回到你的身旁,再见了,芙瑞雅,愿自然与你同在。”
“愿自然的指引与你同在。”
芙瑞雅握了握奥斯科的手掌,讲出了这句最后的祝福话语,然后,她感觉那手消失了,她的心里也变的空荡,但她明白,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奥斯科来讲,都是最好的选择。
奥斯科不敢让情绪在心里扩散开来,他就不曾回头的走出了屋门,庇卡底人匆忙的收拾了行李,就缀在了奥斯科的身后,一出门,庇卡底人就十分意外的发现门外竟还等着一个女人。
“先生,真见鬼,这…这位女士是谁啊?”
庇卡底人忍不住的就开口发问,但他问了一半,就清醒了过来,赶忙将声音压低了,生怕被屋内的芙瑞雅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