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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恶果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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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文一声吩咐,四名红衣卫士就从角门闪了出来,抬着两具被粗麻布包裹的尸体,他的那张苍白的脸上尽是嘲弄的神色,他伸手缓慢的将裹尸布揭开了一角,好让罗依十三能瞧到那两张脸。

    这两具尸体毫无疑问正是被奥斯科杀害的伯爵伊斯特以及他的随从安东尼。罗依十三一瞧见那两张脸,就觉得整颗心灵开始往无底的深渊坠了下去,他想讲点什么,却偏偏讲不出任何一个字,这行为简直是对王权**裸的侮辱,他的胸腔里装着他一辈子最多的一次怒火。

    “您看完就好了,而我呢,我也完成了首相大人交付于我的任务,我必须向您告别了,国王陛下,希望您今晚有个好梦。”

    埃德文同罗依十三辞了别,就领着他的那些红衣卫士抬着两具尸体离开了罗浮宫,马车直奔圣约翰广场,那里还有另一批红衣卫士,早就按照埃德文的要求搭建了两个用于曝尸的断头台,那两具尸体就被安置在了断头台上,等待天亮之后,供耿纳的民众观赏。

    而在埃德文离开罗浮宫之后,罗依十三的那间侯客厅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所有能被摔坏的东西几乎都被摔坏了,但是,这又怎能平息罗依十三那无比的怒火,幸好,摔了些东西之后,罗依十三总算稍微冷静了一点。

    “朱萨克,您现在就出宫,骑上马,用您最快的速度找来艾德里克,我一个小时就要瞧到他站在我的面前。”

    罗依十三暴躁的大叫大嚷,朱萨克在罗依十三话音刚一落地的时候就快步出发了,他一路骑着马,以着这辈子最狂飚的速度奔到了老鸽子棚街的公馆,当他在公馆办公室里找到还未休息的艾德里克先生时,他只觉得万分庆幸,否则,耽搁了时间之后,他不知道要怎样承受国王的怒火。

    他三言两语就向艾德里克讲明了事情的轻重缓急,而对于对这件事知根究底的艾德里克来说,他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一种多可怕的情况,而国王陛下又多么需要一个值得信任之人来为他分忧解难,毫无疑问,艾德里克就必须承担这份职责。

    所以,艾德里克从马厮里拉出了一匹马,和朱萨克一起又一路以最快的速度赶至罗浮宫,他出门时大约是一点过一刻,而他站在罗依十三面前时,也不过是一点半钟,也就是说,没超过四十分钟的时间,艾德里克就站在了罗依十三的面前。

    “灾难已经不可避免,我的先生,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您还站在我的面前,现在,我就急需仰仗您那时常能够帮您的国王排忧解难的智慧,您想想,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挽救数万艾而多人的生命?”

    经过四十分钟的沉淀,罗依十三的愤怒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事情已然发生,他无论有怎样的愤怒,也无济于事,所以,当艾德里克一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问话就直指对未来景况无比的担忧。

    艾德里克闻言之后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里,罗依十三不是先王亨利四世,而现时王权又受到了极大的制约,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艾德里克是个智慧通天之人,也找不到任何可应对这灾难的办法。

    但是,他所效忠的国王又是如此需要他讲点什么话,所以,艾德里克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讲了这样一句话:“陛下,不管如何,我和您的剑士卫队都坚决的站在您的这一边,我们将尽可能的挽救一些人的生命,即便这灾难过后皇家剑士卫队不复存在。”

    艾德里克也只能讲这样的一句话,但是仅仅是这句话,就包含着无比的勇气,为了国王陛下,他已经将自己以及皇家剑士卫队完全放在了神圣教廷的对立面,正如他所说,也许这场灾难结束之后,王权的威严会所剩无几,而维护王权威严的皇家剑士卫队也极有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虽然这并不是罗依十三最希望听到的话语,但是,他听到这句话之后还是觉得无比的感动,他无比庆幸他有着这样一位忠臣卫士,他又后悔他一直没能给予这位忠臣卫士足够的回报。

    “血色的七月,就让我们迎接这艾而多王权坠落的终点吧。”

    罗依十三长叹了一口气,他的心里原本是存有许多恢弘的志愿的,但是,这些志愿都在现实中逐渐烟消云散了,他明白,他以先王为榜样,但是他始终不是他的父亲亨利四世,艾而多历史明君的记载也绝不会出现他的名字。这样一来,在丧失了这些志愿的同时,他的心里也留下了身为国王唯一的责任。

    “我和您的意志同在。”

    艾德里克郑重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

    “您回去睡觉吧,艾德里克,让我们关注事态的发展。”

    罗依十三面色是无比失落,他讲完这句话,等艾德里克消失于门后,他就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瞧着那墙壁上先王亨利四世的画像,一直瞧到清晨来临。

    清晨来临,圣约翰广场恢复了日常的喧闹,许多耿纳的市民都喜欢在清晨来圣约翰广场散散步,用开阔的视野来调节调节情绪,用钟声来惊醒那昏沉的睡意,提醒自己今天究竟都该为生活付出怎样的辛劳。

    但是,今天来广场散步的人们在七点钟声还未响起时,那昏沉的睡意就完全烟消云散了。只因广场的中心上竖立着两个刚刚搭建好的断头台,断头台上放置着两人,已经身首异处,那凄惨的景象让人一瞧,谁还能留有困倦的睡意?

    这两个断头台被十几个红衣卫士包围着,但偏偏又留了诸多的空隙,不阻止民众凑上来观赏,但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这不幸罹难的人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他们看过也就作罢,将之当成是一天中最重镑的谈资。

    但是,人群中却有些人认得这两人的身份,他们一个个面色微变,仔细观瞧之后,等到完全确信他所看正是事实之后,这些人就快脚离开了,一封又一封的信笺被这些人写了出来,通过一条又一条秘密渠道送出了耿纳,一路往南而去。

    这正是圣灵主教都瑞尔预料中的结果,他一直确信耿纳存在不少的新教徒,但这些人偏偏隐藏的极深,在平日红衣卫士无论如何都抓不到任何的端倪,他要趁此机会,将这些神圣教廷的敌人们一网打尽。

    掘墓人街,奥斯科的住所。

    自从昨夜和卡利德分别之后,奥斯科回了自己的住所,躺在床上回忆着过往几天的经历,久久都难以入睡,一直到窗外微露曙光的时候,他才总算是昏昏沉沉的入睡了,但他这一觉并未睡多久的时间,一声开门声将他惊醒了,他揉着那酸涩的眼睛来到客厅一瞧,发现庇卡底人已经买回了早餐。

    “先生,我建议您吃完早餐再睡。”

    庇卡底人讲完这句话之后,犹豫了一会儿,他想着他要不要告诉奥斯科一件事,这是他在经过圣约翰广场时瞧到的新鲜事,不过他不确定他的这位先生是否有心情听这新鲜事。

    但最后,庇卡底人还是憋不住了,他瞧着他的先生拿着面包,却似乎食欲不佳的样子,他就想着他是否能借着这新鲜事来改善改善奥斯科的食欲。

    所以,他就大着胆子将他在圣约翰广场的所见所闻讲了一遍,孰料想,奥斯科听完之后,面色大变,一句话没讲,扔掉面包就出了门。

    奥斯科一里疾奔至圣约翰广场,此时,那断头台前围拢的人更多了,用人山人海形容也不为过,奥斯科带着一种沉重的心情挤过人群一瞧,发现那两名身首异处的亡者正是被他杀害的两人,他的心情就更沉重了。

    他有一种马上就向两名罹难者忏悔的冲动,但是,现在人太多的情况却又让他抑制下了这个冲动,他回了自己的住所,坐在房间里怔怔发呆,一整天都没睡。

    一直到午夜十二点钟的时候,奥斯科又独个一人来到圣约翰广场,此时,诺大的广场空空荡荡,除了换班守尸的红衣卫士之外就再没任何一个闲人,奥斯科不能走近断头台,就选了一个黑暗而僻静的角落,跪拜于地,虔诚的向不幸的亡者忏悔他的罪恶,一直到天色微亮的时候,奥斯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自己的住所,经过半夜的忏悔,他总算是获得了少许心灵的宁静,也终于能够躺在床上,昏睡了整整一天。

    然后,第二天与第三天,奥斯科仍旧持续着对自己罪责的忏悔,他全身心投入此事,竟全然忽略了他的朋友卡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