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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克莱斯顿的惨剧,我感到十分抱歉,陛下。”琳德夫人面纱遮着脸,谁也瞧不清她讲着这句话时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得了!夫人,我假如对您怀恨在心,您现在就得上绞刑架。现在,您还是讲讲,您这次又带来了什么坏消息。”如同上次,罗依十三的双手提前放在了额头的两侧,准备随时用按摩来抑制突发的头疼症状。
“这消息还得您自己做判断。我仅仅听闻南部连弥斯、昆克罗尔、撒托克斯三个郡省,新教徒的领导者秘密会晤,而会晤之后,南部的新教徒似乎又有联合在一起征兆,四十年前的事件可能再次发生。”
琳德夫人话音十分平淡,假若换一个聆听者,乍然听到这消息,肯定会觉得似乎没什么关碍的模样。
但琳德夫人话音刚落,罗依十三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他开始在原地踱来踱去,这消息对罗依十三来说,要远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引发了他极大的恐慌。
而让罗依十三如此恐慌的原因就得追溯到亨利四世的年代。四十年前,艾而多曾发生一起大规模的流血的事件,这在当时极其轰动,使整个艾而多南部陷入了动荡的境地。也正是这惨剧的发生,亨利四世才不得不分出极大的精力,用尽一声的时间去调和新旧教会之间的矛盾。
不过,这种矛盾由来已久,完全称得上是根深蒂固。从新教会诞生之后,由于教义的不同,冲突就再所难免,从相互驳斥对方教义开始,一直演变到暗杀、屠杀、等等血腥的冲突,而这冲突累积到一定的时刻,就必然要有一个爆发。
南部是艾而多新教的发源地,四十年前,一起轰动的暗杀事件,将新旧教会之间的冲突顶到了**,罹难者正是新教之中十分拥有声望的一位首脑,而暗杀者则是世俗教会的清教徒。这暗杀事件直接导致艾而多南部整整五个省郡、七万名新教徒联合在了一起,他们带着报复的意志,焚烧当地所有的教堂,驱赶世俗教众、屠杀清教徒。而这种行径也彻底引发了世俗教会的怒火,大规模的宗教冲突发生了,整个艾而多南部全都囊进了冲突的范围内,眨眼之间艾而多的南部就陷入了动荡的境地,亨利四世震惊之余,调集了整个王国过半的军力,才总算将这冲突压制了下去,但即便如此,在这规模浩大的宗教冲突里也至少有三万人丧生。
其后,亨利四世生怕这种大规模的流血事件再次发生,他就开始花费极大的心血去尽力调和新旧教会的的矛盾,从《波拿让法令》到《南特赦令》,整整十五个年月,新旧教会之间的矛盾才总算维持到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程度。
罗依十三听闻这消息,首先就联想到了四十年前那规模浩大的宗教冲突,如果这种冲突再次发生,罗依十三可没信心能够压制的住,而且,他在声望上远远及不上他的父亲亨利四世,如果这冲突使艾而多再一次陷入动荡的境地,愤怒的民众极有可能追究国王的责任,这样一来的话,留给罗依十三的只有那么一种可怕的结果——被愤怒的民众废黜王权。
他这种忧虑并非无中生有。其时艾而多已经安稳了四十年的时间,在决定平定克莱斯顿的叛乱时,罗依十三根本未曾去在意《南特赦令》的存在的意义。后来,克莱斯顿惨剧发生,罗依十三忙于应付群敌环伺的景况,也并未过多去去考虑这个惨剧可能产生的另一个更深远的影响。
但在这时想来,克莱斯顿的惨剧极有可能就成了一根导火索,他御驾亲征克莱斯顿,使《南特赦令》等同废黜,这种首要的罪责,罗依十三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所以,罗依十三决不希望这种可怕的宗教冲突再一次发生。
“您确定在我之前,这消息您没对任何人透露过?我是指…嗯…我的那位首相大人,应该还一无所知,对吧?”
罗依十三踱了一会儿,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这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既不希望这种冲突再一次发生,就必定要想点方法来提前杜绝,而无论他准备采用何种方法,都必要瞒住一人秘密进行。
这人就是王国的首相、圣灵主教都瑞尔。
罗依十三完全能断定,这种冲突一旦发生,都瑞尔必定不会站在王国首相的立场上去加以阻止,而会站在神圣教廷圣灵主教的立场上去加以推波助澜,这种冲突无论规模多么浩大,对都瑞尔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这位圣灵主教一心想要将教权凌驾于艾而多的王权之上,假若艾而多因冲突而陷入动荡的境地,就是达成他野心的最佳的踏脚石。
从圣罗依节、教皇格理高利九世显露出那那超凡脱俗的力量后,罗依十三就开始感觉王权更是岌岌可危,生怕彻底沦为教权的附庸。
因此,不管如何,他都要先弄清楚这个问题。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但您请放心,这消息我只讲给您一个人听,在此之前,我未向任何人透露,而这消息即便在南部,也是秘密中的秘密,不为世俗民众所知晓。”
琳德夫人这样的回答才总算让罗依十三稍有点放松,他继续踱起了步,这一次,却是思考着要怎样才能消弭这种可能发生的灾祸,但他想了半天,却没想出任何可称得上是妥善的方法。
这时,罗依十三注意到,琳德夫人还留在原地,他原本打算打发这位夫人离去,好能做个安静的思考,但他心里突然一动,就又对琳德夫人开了口。
“您既然掌握了这个秘密,就必然表示您有能力帮我秘密联系某个人,进行一场秘密的会晤,对吧?我的琳德夫人。”
“这不妥当,陛下,假若我做了这件事,那么,就必然要危及为传达这消息之人的生命安危。”
琳德夫人做了拒绝的答复。
“一人的生命安危总比不过上万人的生命安危,我的夫人,您心中应该有个衡量的准则,或者,您告诉我,您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您才肯帮助一个国王解救他王国的危难。”
罗依十三却不死心,紧接着又对琳德夫人发了话。
“一张盖上王室印章的特赦令,这特赦令要写上这样一句话:本文件持有者,奉国王之命,为了国家利益,做了他所做之事。”
琳德夫人不见任何犹豫的就回答出了这句话,显然,罗依十三讲的这句话早已在她的意料之中。
“见鬼,夫人,您的要求可真过分!这简直是给您了一份可以在艾而多恣意妄为的权利。”
罗依十三一听琳德夫人所提的要求,就嚷了起来。
“不,这仅仅是一张护身符,方便危险来临之前,我能畅通无阻的从任何一个港口安全离开艾而多,据我所知,整个耿纳到处充斥着首相先生的密探,我如为您做这件事,就不得不考虑会面临的危险。”
琳德夫人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又话音平淡的补充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得不讲,您是个思虑周详之人,这在男士的之中就极其罕见,而在女士之中,就尤其罕见了。我就给您这张护身符,您呢,您就以您最快的速度帮我联系那人,如果晚了,您明白,这张护身符也就没用了。”
罗依十三听听琳德夫人的解释,才总算接受了这个要求,他讲完这句话,随即就在书桌上铺开了一张纸,写下了应写的内容,又盖好了自己的私人印章。
“喏,夫人,这就是您想要的。您这段时间会一直呆在您布伦街的宅邸,对吧?有消息了,您就来罗浮宫里当面告知于我,绝不要写信。”
罗依十三将这特赦令递给了琳德夫人,又特别的做了点叮嘱。
“那么,再见了,陛下。”
琳德夫人接过那张特赦令,揣进了口袋里,就向罗依十三辞别了。
“再见,琳德夫人,有一词语叫做迟则生变,我希望再见到您的时间千万别太久。”
罗依十三目送琳德夫人走下小楼梯之后,他喟然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烦恼越来越多了。他瞧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张亨利四世的画像,瞧的竟出了神。
“为何我就没能继承到您的那份英明?”罗依十三朝着画像问了这句话,脸上尽是失落,他明白,他不但没能继承到那份英明,还在那份英明上抹了黑。
这种失落的情绪长久不能消散,罗依十三走到他时常呆立的窗前,一呆就是一个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