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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科一关上卧室的房门,那原本平静的表情就再也伪饰不住,他坐在椅子上,胸中如被什么堵上了一般,一时是哀伤,一时却又咬紧了牙,心中满是怒火。
“我得找那个女人问个清楚!”某一时刻,奥斯科心里迸出了这句话,他就霍然起身,但还未走到门口,又颓然的返回了椅子上。
他想着,即便他问清楚了,又怎样?无非就是在怒火上再添上一把柴禾,这件事还是埋在自己心底,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好吧,起码我有个值得我景仰的父亲。”
奥斯科用这句话说服着自己,希望自己能从中脱身出来,但是,当他拿起记载着魔法咒语的书籍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静下来心来进行阅读,他开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希望能借用这种方式来排遣那躁乱的情绪。
就这样,两天的时间过去,除了烦躁之外,奥斯科的心灵竟没片刻的安宁,或者说,当这一天来临,他的心情就愈加烦躁了,因为这一天是他和庇卡底人约定的十二天的最后一日。
奥斯科从早上就开始焦躁的等待,下午的时候,嘴角起了水泡,一直到傍晚,奥斯科坐在饭桌上毫无食欲,就独个下了楼,守在门洞前,时间因等待而变的异常缓慢,奥斯科东想西想,总觉得这是一种煎熬。
最后,夜已经很深了,奥斯科估摸着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放弃了,十二天的时间,还是稍显紧凑了一点,他对自己讲:即便晚那么一两天,也并不代表他交付给庇卡底人的使命出了什么意外。
他以此劝戒,彻底打消了枯燥的等待时间,他决定上楼睡觉,看看明天是否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但是,等他正准备上楼的时候,那静谧的掘墓人大街上却突然响起了得得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十分紧凑,显然,骑马者正在加紧赶路,这种情况的发生让奥斯科只能生出一种猜想,于是,他止了脚步,翘首张望,不过片刻,就瞧清了那奔的越来越近的身影,那骑士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庇卡底人跟班。
“就差那么一点,但是,先生,我敢打赌现在还没过午夜十二点,所以,我还是完成了我对您的约定。”
庇卡底人也瞧见了等在楼下的奥斯科,他放缓了马的速度,跳了下来,先是喘了几口气,才对奥斯科讲了这句话。
奥斯科正准备答复些什么,圣约翰广场的钟声却突然传来,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下,于是,奥斯科的脸上生出了微笑。
“很好,兰斯杰先生,您用您的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您的那颗忠诚之心,也完全赢得了我的信赖。”
奥斯科如同一个国王夸赞骑士一般夸赞着自己的跟班,而庇卡底人聆听到这句话时,腰杆挺的分外直,那脸上的神色丝毫不比一位真正的骑士逊色。
“那封信平安的送达到了奥提雷王室了吗?”
奥斯科夸赞完毕,就将声音压的极低,问了这么一句话。
“平安送达,先生,您不知道我一路上究竟碰上怎样的艰难险阻……”
庇卡底人眉飞色舞,一开口就准备讲个不停。
“您先把您的马牵到马房里,等您回来我在听您讲述您的经历也不迟。”
奥斯科急忙制止了庇卡底人,这里可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
庇卡底人也醒悟了,他挥了挥手,就全当道别,又跨上那匹庇卡底矮种马,一溜烟的奔行向皇家剑士卫队军营马房的方向。
奥斯科上了楼,在客厅里斟了两杯葡萄酒,等了那么一小会儿,庇卡底人就回来了。
“先生,好了,现在我终于能对您说说我那十二天的经历,我敢发誓,这绝对能写成一本精彩的传记小说……”
庇卡底人一进门,就准备大肆开讲,但是,他看到奥斯科举着杯子向他示意,他就马上闭了嘴,三两步冲上前来,将属于自己的那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这是对您的赏赐,同样,这也是我听您畅谈您经历的开始。”
奥斯科轻啜了两口,就将酒杯放了下来,而庇卡底人喝了一杯,似乎意犹未尽的样子,他仗着自己立了功劳,就大胆的拿过那瓶葡萄酒,又给自己蓄满了一杯,然后,他才坐在了奥斯科的对面,比手划脚的讲起了他号称能写成一本传记小说的十二天经历。
但奥斯科细细听来,发现其中不乏不尽不实之处,要不就是夸大,要不就是完全捏造,庇卡底人讲到自己第四日遭遇到拦路恶匪的情形,那故事情节分明就原封不动的摘抄于一本传记小说,而这本小说,奥斯科恰巧看过。不过,这经历还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庇卡底人也是个天性热爱冒险之人,他其实旅途碰上的最大障碍也仅在如何取信奥提雷宫廷侍卫,将信笺送达到奥提雷国王的手中,他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又付出了二十五枚金币的代价,才打动了宫廷侍卫的心灵,得以进入宫廷,面见奥提雷国王,将王后安娜的信笺交于他的手中。
“当时我付出了二十五枚金币的代价,不瞒您说,我心里感到十分难过,但是,我又明白,这笔钱是非花不可,而后来呢,则完全证明我这付出没有白费,我把信笺交到奥提雷国王的手中,这位君主出手十分阔绰,慷慨的奖赏了我一百枚金币,连着我路上的花消,现在,还剩下整整二百二十枚金币,喏,先生,您瞧,这比您当时给我的都多。”
庇卡底人讲到这句话时更是得意洋洋,他拿出那钱袋放在奥斯科的面前,奥斯科一眼就瞧出,那钱袋果然比他拿给庇卡底人的时候都更鼓囊。
“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我想着,既然您信赖我,我就不能对您有任何的隐瞒,所以,我将这二百二十枚金币放在您的面前,而我有个如此的愿望,假如您觉得您的仆人干的不错的话,您就把这零头赏赐给我吧……”
兰斯杰看着那鼓囊的钱袋,毫不掩饰贪婪的神色,但是,就如他所说,这二百二十枚金币对一名跟班来说已经是难以想象的巨大财富,他虽贪婪,却不奢望能全拿在手中。
奥斯科听完庇卡底人的这句话,他颇有些意外的看了庇卡底人一眼,按照他的了解,他的这位跟班是个不折不扣的贪财者,以往自己手头还不是太过阔绰的时候,庇卡底人经常变着法从自己的手里扣走一枚枚的银币,甚或是铜板,而现在,整整二百二十枚金币放在他的面前,他却只要零头的赏赐,这不得不让奥斯科感到意外。
不过,奥斯科也由此更深入的了解了自己这名跟班的品性,他先不做答复,而是将那鼓囊囊的钱袋倒过来,哗啦啦的一阵动听的响声,那金灿灿的光芒就铺满了大半张桌子,接下来,奥斯科就从中数出了二十枚金币。
这全瞧在庇卡底人的眼里,他心中一喜,就认为无论如何都少不了这二十枚金币的赏钱了,但孰料想接下来他却瞧到,奥斯科竟然将那数出的二十枚金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干吗?先生,您刚刚不还称赞我吗,难道您连零头也不打算给我吗?这可太不公平了,您这样做,只会让我伤心,更会让我对您的那颗忠诚之心打上折扣….”
庇卡底人大肆的夸大他十二日的经历,其真正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这二十枚金币,而现在,他瞧见奥斯科竟将那二十枚金币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种情况就由不得他不发出哀怨的呼喊。
“我不打算给您零头。”奥斯科笑了笑,这笑容在庇卡底人的眼中格外的无耻,但是,奥斯科的下一句话却又让他觉得这笑容是格外的可爱,简直就没比此更可爱的笑容了。
“却打算将剩下的全都赏赐给您。”
“我说!先生,这到底是什么状况!您确定您没讲错话吗?您是神经错乱了罢?但总之,您是位骑士,骑士讲出的话就得算话……”
庇卡底人一边唠叨着,一边手快的将那二百枚金币往口袋里装,能装多少算多少,但一直等他将二百枚金币全塞进口袋里,预料中的状况却全都没发生,他偷眼一瞧奥斯科,发现他的主人仍然微笑着,就看着他将二百枚金币攮进自己的口袋里。
“难道说,您是真打算将这二百枚金币赏给我?”庇卡底人大张着嘴巴,以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的看着奥斯科。
“是的,您是个好跟班,这赏钱就完全合乎您身份的标准了。”奥斯科点了点头。
“噢!天啊,您的这句话听在我的耳朵里简直不啻于天降的福音,我敢发誓就在这一刻,父神的声音也绝对没您的声音动听,二百枚金币,噢…整整二百枚金币!让我想想,这能买点什么,一辆豪华的四轮马车?七、八好马?雇上十几个威风的跟班?买上一百瓶上等的葡萄酒?或者,干脆买上千瓶果酱?天啊!生活总是因想象而美好……”
庇卡底人陷入美好的想象中不能自拔。
“您乐意买什么就买什么,反正,这二百枚金币属于您了。”
奥斯科摆了摆手,就不打算再听庇卡底人的嘟囔了,起身准备回自己的卧室。
但奥斯科的这句话却将庇卡底人从想象里拉回了现实,他摸着那鼓囊的口袋,十分严肃的讲道:“我还是决定将这笔钱存起来,一个子也不浪费,仅仅是装在口袋里的感觉,就足够让我满足了,况且,我想起那次您出征克莱斯顿整治装备的事情,为了您和我不再遭遇那样的窘境,存下一笔有备无患的钱,就绝对必要了。”
庇卡底人的这句话一讲,奥斯科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随您乐意,兰斯杰先生。”
奥斯科又摆了摆手,就回了自己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