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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完毕。)
奥斯科离开宴会的厅堂,觉得心里有点发堵。他是个简单而纯粹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就绝不更改,他在家乡默恩的时候就是如此,来到耿纳后,依旧是如此。
他始终秉承着心中的一种信念,这信念引导他去做任何自己认为值得去做的事情,但是,在这个人心已经不再单纯的时代,他这样的人,委实已经稀少到不能再稀少,也尤其容易遭人轻视。
伪饰是这个时代的主流,阴谋与背叛是流行的标准,满脑子冒险念头的奥斯科和当初的三游侠冒险团一样,不被这个时代所容纳、接受,骑士与冒险的时代早已远去,奥斯科在默恩的时候就已经受过教训,弗莱德依靠出卖,摇身一变,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但总之,我还是要做我决定要做的事情,绝不退缩。”
奥斯科行于庭院内,闻着那微凉的夜风的纯净气味,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那紧攥的拳头就舒展了开来,他一路走到门前,正准备骑马离开,却突然记挂起了庇卡底人跟班。
他略一犹豫,还是嘱托了门前的侍从,让他去通知自己的跟班,没过片刻,奥斯科就瞧见了庇卡底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一路小跑到了自己的面前。
“怎么?先生,您准备回去吗?这也太早了点……”
庇卡底人还准备讲点什么,但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奥斯科那异样的神色,他马上就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变故,所以,他就闭上了嘴,安静麻利的也跨上了马。
“兰斯杰,你牵上我的马,先回去吧。”
奥斯科对庇卡底人嘱托了这么一句,就准备独个离开。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是有什么心事?您让我独个一人回去,我可没法向我的琳恩老师交代。”
庇卡底人越来越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头,他小声的问了这么一句。
“那你就跟我一道去,不过,我首先要问你一句,你认为我是否该向王后陛下效忠?”
奥斯科看似随意的问了这么一句,但庇卡底人却知道,这问题一定十分重要,他的回答也必将是一个关键。
“毫无疑问,先生!如果一位绅士不向王后效忠,那么,这位绅士就至少丧失了一半的人生价值。”
庇卡底人斩钉截铁的做了答复,同时又仔细的打量着奥斯科的神色。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奥斯科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又追问了这么一句。
“正是,先生,我知道王后陛下在这宫廷里并不算是值得人人都效忠的陛下,但是,总得有人向她效忠,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骑士!”
庇卡底人有所感悟,以着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回答出了这句话,他的品性里虽然多有狡诈的成分,但是,从他被奥斯科收服为跟班的时候,就特别认可奥斯科简单纯粹的行事方法,以及信念引导人生的品性。
奥斯科打量了庇卡底人片刻,察觉出这是庇卡底人心中的肺腑之言,然后,他的心里突然一暖,就开怀的笑了笑。
“走罢,我的跟班。”
奥斯科坚定的朝着寝宫角门的方向走了过去,而庇卡底人也觉得自己被一种虽万千人扑街,吾亦往矣的情绪感染了,牵着两匹马,昂首挺胸的跟在奥斯科的身后。
寝宫的角门夜里仍然被红衣卫士看守着,但这样的情况早在奥斯科的料想之中,他绕行过角门,来到了寝宫的一面墙壁前。
“你在这里等着,如有人来问询,就编个谎话应对,如有人要抓捕你,喏,你知道该怎么办。”
奥斯科取下腰间的细刺剑,递给了庇卡底人。
“无论那样我都擅长,您瞧着吧,先生,我的勇气积攒的时间太长,已经有点憋不住了。”
庇卡底人回答了这么一声,就将细刺剑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奥斯科点了点头,瞧了瞧那对常人来说可能高不可攀的墙壁,猛的一跳,就攀上了墙头,一个跳跃,就翻墙进了寝宫。
他的落地之处是一片灌木丛,响动声没惊动角门前的红衣卫士,却惊动了寝宫内的人。
“是谁?”
有人问了这么一句,声音压的极低,但却掩饰不住愤怒与惊恐之意。
“王后的仆人。”
奥斯科讲了这么一句话,就从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抬头一看,发现一位夫人立在走廊前,神情无比紧张。
这位夫人他认得,正是安娜王后的女侍之一,唐娜夫人。
而在奥斯科瞧清唐娜夫人的时候,这位夫人也瞧清了奥斯科,她那紧张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同时,心里猛的一喜,因为一个困扰着王后陛下的难题即将得到解决。
“是你,骑士先生,您太胆大妄为了,但是,现在我分外赞赏您的这份勇气,因为王后陛下正有难题需要一位骑士来帮她解决。”
唐娜夫人仍然将声音压的极低,生怕角门的红衣卫士听到。
“那就好,我原本就抱着这种意图而来。”
奥斯科也将声音压的极低,来到了唐娜夫人的面前。
这一次,两个人面对着面,奥斯科更觉得这位夫人十分熟悉,那种熟悉不是似曾相识的熟悉,而是一种言语无法描述出来的奇特感觉。
唐娜夫人似乎也有此状况,两人整整呆看了十几秒的时间,这位夫人才突然清醒了过来。
“这可太失礼了。”唐娜夫人自责了这么一声,心里却十分奇怪,但现在,她没时间去细细思考这种古怪的状况。
“您在这里稍等,假如有人前来,务必示警。”
唐娜夫人交代了这么一句,转身就准备穿过长廊,去往安娜王后的居室。
“等等,夫人,您问过我一次,但现在我要再问您一次,我们见过面吗?”
奥斯科忍不住朝着唐娜女士问出了这个曾对对方问过一次的问题,刚刚的那种感觉实在好没来由。
“从未,至少我印象中如此。”
唐娜夫人转过头,讲了这样一句话,这是奥斯科的答案,现在,她又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了奥斯科。
然后,这位夫人想必也觉得这简短的对话实在滑稽,忍不住笑了笑,就继续顺着长廊朝前行去。
“这可真够古怪的。”
奥斯科嘀咕了这么一声,就老老实实的担当起了警卫的责任,警惕的目光扫过黑暗,绝不遗留任何空隙。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光景,期间就有一只老鼠从花园里跑过,然后,唐娜夫人返回了奥斯科的面前。
“来吧,骑士先生,王后陛下得知您的到来,简直高兴万分,现在,她就在等着您。”
唐娜夫人讲了这么一句话,就引着奥斯科一路来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前。就离开了,继续去长廊的尽头担负警卫的责任。
奥斯科独自一人的推门进屋,发现这房间里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椅子,一张书桌,以及一个胡桃木拼装成的书架,书架上放了十几本书的模样。
而王后安娜就站在书桌的一旁,刚刚将一封信笺用火漆密封完毕,她仍然穿着那件白缎子长裙,但脖子上却未围上围巾,那娇嫩白皙的脖颈蔓延而上,就是一张美丽又忧郁的脸,但是,当她看到奥斯科出现在她的面前时,那种忧郁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骑士先生,您来的恰到好处,我本来还在烦恼要怎样去通知您,尤其是在寝宫遭受到严密监视的情况下。”
安娜王后用着一种高兴无比的语气对奥斯科讲道。
“我是因为太牵挂您的安危,所以就不告而来,这一点,还请您谅解。”
奥斯科单膝着地,行了一个骑士的礼节。
“我不但谅解您,还感激您。”王后安娜马上示意奥斯科起身,随即,他就换了一种十分严肃的神色,开口讲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已经十分危险,萨布莱夫人的遭遇就是开始,其后,这寝宫里还会灾难不断,为了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我需要将这封信安全的送达奥提雷王室我的兄长手里,而整个耿纳,唯一能让我信赖,唯一能完成这任务的也就仅有你了,骑士先生。”
“就如我对您讲过的那般,为了您,我可以奉献出我的生命。”
奥斯科神色**无比的回复王后安娜。
“奉献生命倒不必,您应该珍惜您的生命,而我呢,我也同样珍惜您的生命,所以,您得明白,您已经不是为您自己而必须活着,也为了我,现在,我就将这封信交给您,如果您能平安送达到应送之人手里,这是最好,假如您不幸被逮捕,就交出这封信,以保护您的生命。”
安娜王后讲着这句话的时候,就将信笺递到了奥斯科的手里。而安娜王后的这段稍有温存的意味的话语简直让奥斯科喜出望外,他接过那封信笺,就如同接过艾而多所有绅士的梦想一般,坚定的答道:“这封信笺的安危就是我的生命,人在,信在,人亡,这信也将不存于世界上。”
“您没能理解我的话,骑士先生……”安娜王后急忙的对奥斯科加以劝慰。
“不,我完全明白,是您不明白一个骑士该有的执着,您请谅解我吧,谅解我这颗为您跳动的心。”
奥斯科不待安娜王后讲完话,就神态坚决的做了回答。
“如此…好吧,但您务必记得,您的生命珍贵过一切,甚至珍贵过我的名誉,我的安危。”
安娜王后摇了摇头,只能讲了这样一句话。
“对我的生命,我有我的理解。王后陛下,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假如没有我就马上离开寝宫,为您送达这封信笺。”
奥斯科将信笺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您请等等。”
安娜王后拉开了书桌的抽屉,从中取出了一个袋子,递给了奥斯科。
“这是一百五十枚金币,供应您路上的花消。”
“这完全多余,王后陛下……”
奥斯科一听这袋子是金币,就慌忙的加以拒绝,他几天前刚从魔法协会里发了一笔横财,断定自己要比罗依十三都更富裕,又岂会需要这区区的一百五十枚金币。
“您即便不缺钱,也一定要带上,另外,”安娜王后先将钱袋塞进了奥斯科的手中,然后,她的那只手却不收回来。
“带着我的祝福,带着我对您的爱,出发吧,骑士。”
奥斯科心中猛的一热,虔诚的亲吻了王后安娜的手掌,行了一礼之后,就在王后安娜的目送中离开了。
“带着王后的爱。”奥斯科在长廊里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他突然觉得他有了无比的勇气,也觉得他在今夜宴会里所遭受的一切,全都烟消云散,变的不再重要了。
“我是个骑士,即便这时代不需要骑士,我仍然是个骑士。”
最后,奥斯科的心里回荡着这句话话语,他的脚步就走的是前所未有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