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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沉默是伤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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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之后,罗尼斯才失魂落魄的召集了商行的水手,告知了他们这件灾事,就如同他猜想的那样,那些水手们听到这消息就如同听到了葬礼奏响的管风琴声一样,可是,命运却又由不得这些小人物们反抗,他们也只能被迫的接受。在从罗尼斯那里领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之后,大多数水手们都开始找人先书写好遗书,再寻找可靠的人,将遗书与钱一起送回家里。

    可是,有着一名水手分明是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他居然在默恩的街头上碰到了一位愿意替代他出海的人,这个人有着一脸浓密的胡须,皮肤异常黝黑,看样子应该是北部斯堪地维亚郡的外乡人。

    当这名水手将这个外乡人领到霍林格商行后,罗尼斯询问了他愿意顶替他人、前往那片凶险海域的原因,他的回答是:他有一位亲爱的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的弟弟曾是一名教堂的神甫,因被旁人的污蔑偷窃圣品,而进了监狱,他希望能够依靠这次出海,来向那些大人物们求个情。

    这解释合情合理,罗尼斯就留下了这个外乡人,分派他前往码头。

    到下午时分,罗尼斯就一直呆在港口,出海的准备已经做的差不多,前往修道院通告的水手也已经返回了商船上,罗尼斯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见奥斯科一面,亲自的送上他的祝福。

    等到两辆黑色马车从远处驶到罗尼斯的近前时,他翘首张望,果然就看到了从后边那辆马车上走下来的奥斯科,他看着奥斯科那血红的眼睛,就知道他一夜一天都没有安睡;他又看到奥斯科那脸上倔强依然的神色,就有些痛恨;他又看到奥斯科的手脚已经上了铁镣,这一下子,罗尼斯原先的痛恨烟消云散,心中只剩下哀伤与怜悯。

    那些先于奥斯科从马车上下来的裁决骑士们抬着一个样式奇特的箱子,然而,罗尼斯的全副注意力已经放在了奥斯科的身上,也无暇去多看这箱子几眼。

    但是,正盘着缆绳的一名水手,却不断偷眼观瞧着这个箱子,那箱子是一个惟妙惟肖的人体形状,在头部的地方,金色的纹络浮动在黑色的箱身之上,构成了一张脸,那脸上的表情是描述不出痛苦神色。

    单单是这箱子的外表,就绝对引发不了任何人的一丝愉悦情绪。风中隐隐的传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这位眼尖的水手,甚至看到了在颠簸之中,从箱子低垂的一个角,有些粘稠的紫色液体滴在了地面上。

    “这…..似乎是铁处女,教廷为何要带着这残忍的刑具秘密出海?而且还是要前往那片凶险无比的海域?”

    这位偷眼观瞧的水手有着一脸浓密的胡须,皮肤黝黑,正是那名今天才应征的外乡人,他的心中对这箱子充满了疑惑,但他已经混到了这次出海的船员名单里,就有机会将一切查探个清楚。

    等到这箱子被裁决骑士抬上船之后,他的视线才落在了奥斯科的身上,他一看到奥斯科就恼火万分,但稍后,他就察觉出,已经有惩罚落在了这个惹祸精的头上。

    罗尼斯几步走上前来,抱住了奥斯科,亲吻了他的额头,他本来还打算问问奥斯科究竟惹了什么祸事,但是,在用颤抖的声调低声开口之后,那话语却变了样。

    “噢,奥斯科,您看,您从来都不愿意听我的劝告!我所唯一能送给您的也只是我的一份祝福,您会平安归来,因为我知道,您是个好小伙子……我得找一间教堂,好好为您祈祷一番。”

    “您千万别这样做!因为这不会产生出任何的作用,父神在天上看着我呢!他知道我是否有罪!”

    奥斯科死撑着,用一种固执而又轻佻的语调回应着罗尼斯,说实话,奥斯科对于自己的前途已经有了某种觉悟,但他并不想因这件事而给罗尼斯增添太大的悲伤。

    宗主教埃德文冷眼旁观着两个人的告别,就算死囚,也有最后的一顿丰盛晚餐,今天的上午,他已经托了人,从本地的铁匠铺订购了一批合适的“工具”,他已经准备用这些“工具”,加上奥斯科,打发他漫漫的出海旅程。

    最后,罗尼斯给予了奥斯科一枚钱币,那钱币能追溯到艾而多极为古老的一个王朝,到现在,这钱币已经不再流通,仅仅只能做为收藏品。

    “拿上它吧,这钱币意义非凡,他曾给我带来了命运的转机,我希望你也能从这上边得到了些什么。”

    罗尼斯最后的这样嘱托了一声,在亲眼看到奥斯科将那枚钱币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后,他默默的叹息了一声,眼瞅着奥斯科已经完全不说话,神色瞧起来却愈加的执拗。

    终于,奥斯科上了船,罗尼斯心中怅然若失,以至于接下来宗主教埃德文因霍林格商行的这份帮助,而做出了某些许诺,也全然提不起罗尼斯任何的一丝兴趣。

    埃德文察觉出了这位商行的掌柜也是位不识相的人,就懒得浪费口水,也登上了船。

    奥斯科站在甲板上,回望了罗尼斯一眼,又眺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大海,心里是一时激动,又一时平静。

    “不管死活,反正我总是出海了!”

    在最后,奥斯科用这句话彻底的解脱了他的心灵。

    风中隐隐的传来一阵苍凉的歌声,那歌声来自于港口上的某一名老水手,他用这歌调,演绎着他这一生,对大海的爱或是恨。

    有没有梦,

    都一样,

    老旧的船,

    同方向,

    这颗心,

    很流浪,

    等待风起,催我起航,

    寻找下一个港口,

    我是等爱的水手,

    一生有几个港口,

    等的疲惫的水手,

    ……

    苍凉的歌声中,商船上的水手们面容沉重的绞起了铁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