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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静颐是第一次接触噬灵草。这草药是她去积阳山采药时,从在山上碰到的一位采珠人手中所得。那采珠人因为家中唯一的一口田被村长设计吞并,又不愿沦为佃户,便搬到山上以打猎卫生。因为冬季猎物不好打,他便与村中另一人去背井离乡东海之滨加入了民间采珠人行列。
一旦做了采珠人终生不得退出。风险极高,但报酬也巨大。只要能活着回来,将珠子上交,官方会将一小部分尺寸极小,形态不不规整的珠子给他们,让他们以珠易米。此番回乡是处置他家乡的房屋。正好碰上上山采药的柳静颐。
这株噬灵草,就是这采珠人潜入东海采珠时发现的,当时那噬灵草火红的花瓣在深海之渊中熠熠生辉,他深感好奇,在深海之渊里很少见到如此绚烂的植物,他在一只巨型鱼怪的注视下,冒着极大的风险采回了这株噬灵草。
柳静颐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下了这株噬灵草。对于采珠人来说,这是一笔意外收入。当他开口要钱时,想着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采回来的,既然有人买,当然要高价。
那人却只要银锭,不要银票。柳静颐又让紫苏拿着银票去柜坊换成5个二十两的银锭。交付银两时,柳静颐的确有些肉疼。这么贵的药,她得省着点用。
配置那毒药时,柳静颐只用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小片叶子,便将那毒药配成。果然药效极高。她这才发现,这噬灵草有着止血的奇效。抑心草能让心造破裂大出血而亡,而这噬灵草能够在瞬间止住出血,所以才能形成只是心脏骤停的效果。
她像是得到一株宝贝。这药草有止血奇效。虽然价格昂贵,却可救命。所以柳静颐才推断,此人一定家财万贯,才舍得出这么高的价格购买药材。
听完柳静颐讲完来龙去脉,荆子言皱眉,疑惑的问道:“一位家财万贯,又是定北侯和昭阳公主共同的敌人……”他怎么都想不出这样一号人。
“静颐,你随我再去一趟定北侯别院。”
柳静颐也有些郁闷,按照目前的线索,的确找不出符合之人。“主子,属下以为,或许事情的关键在昭阳公主身上。”
荆子言向柳静颐投来赞许的目光,与他想到一起了。此次事情让人头疼的是,对方所用毒药无色无味,柳静颐在吊着定北侯的正堂和昭阳公主的卧房内未闻到任何异常气味。
他想着,当日因为出事之时已是晚上,加上那诡异的歌声,柳静颐所有的注意力被歌声所吸引,不由的产生恐惧,进而忽略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判断。如今是白天,歌声不在,可让她再去感受一次。
正堂内,因为焦震此前在此审问过下人,所以正堂中的气味混杂多样。见她未分辨出任何异常。荆子言又带着她去了书房。
这是柳静颐第一次进入荆子言的书房。踏入书房,柳静颐便闻到了淡淡的香气。大宸的贵族们酷爱焚香,炉烟袅孤碧,云缕霏数千。可在这淡淡的香气中,柳静颐却闻到了一股不一丝浅浅的幻伞菇的味道。
未经炮制的幻伞菇,味道生涩,带着淡淡泥土气息。即便是经过晾晒之后,那味道也经久不散。她寻着气味找到幻伞菇的源头,视线落在在书案的香炉里中。
她轻轻一笑,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荆子言,示意他掩住掩住口鼻。随后轻轻打开香炉盖子:“主子,这香炉中混有幻伞菇。”
果然香炉中还有未燃尽的香料,在这香料中,找到了幻伞菇。荆子言忙从桌上端起茶壶,将那香炉中浇上水。
荆子言的本意让那香料不再挥发,却没想到,那水浇在香料上,令那香灰变了色。“主子,这水有问题。”
“或许不是水的问题,而是茶具的问题。”荆子言沉声说着:“距离命案发生已经四日,凶手还留着有问题的水。所以问题出在茶具上。
“把这香炉和茶具都带回去,仔细查验!”
一个人影在荆子言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只是他还未想明白他是究竟如何做到的。既然凶手让死者服下幻伞菇,为何又画蛇添足的在香炉中放入幻伞菇?
他找人将同绎找来。见到荆子言,同绎依旧是那副不卑不吭的样子,躬身行礼:“小的见过官人。”
“这香炉中的香所用何香?”
“回官人,小的也不知道这是何香,我家侯爷酷爱焚香,更喜爱主母亲手调制的香料,每次主母调制了新的香料,便令欢颜给侯爷送过来,每次也是欢颜亲自给侯爷焚香。”
荆子言未说话,只是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周身的寒气令这书房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几分。可即便如此,这同绎仍然面不改色的站在荆子言面前。这让柳静颐有些好奇,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小厮,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有着与外表不相称的精明眼神,右手的虎口和中指处有厚厚的茧子,这不像是一双木匠的手,而是读书人的手。
突然一阵微风从顺着书房的正门,掠过同绎吹过来。柳静颐在这阵微风里闻到一股极淡的脂粉味道。熟悉的味道让柳静颐眼前一亮,这是昭阳公主卧房中的味道。
冷不丁的,柳静颐开口问:“昭阳公主遇害当日,是谁在当值,公主院中可有异常?”
像是早有准备,同绎流利的回到:“回官人,小的只负责前院之事,后院之事自有齐嬷嬷负责。”
“所以你的意思是,事发当日你没去过后院,也没去过公主的卧房?”
同绎瞪大了眼睛,急急的说道:“官人,话不可乱说,小的身为外男,怎可轻易进主母的房间。这话传出去坏了小的名声不要紧,可坏了主母的名声就是大罪了……”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术,听起来无可指摘,可放在同绎这里,却显得有些刻意。她冷笑“哦?你身为侯爷的贴身侍奉,主母叫你过去了解一下侯爷的情况并不为过。难不成侯爷遇害,公主还要不闻不问,这传出去公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
虽然柳静颐向来与人为善,可在怼人方面向来不落下风。同绎如此的表现落在荆子言眼中便是格外的扎眼。他冷笑:“就凭你一个小厮,还坏不了公主的名声。”
之前还一身傲气的同绎,听到荆子言这句话,就像被说中了心事,红着脸辩解道:“小厮怎么了,小厮也是人,小厮也有七情六欲,不容别人践踏!”
“人必自重而后他人重之。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荆子言掷地有声。
书房中恢复了平静,压抑的氛围让同绎有些受不住,慢慢的低下了头颅。
“一般来说,一个人越是想掩盖什么,就越在意什么。”柳静颐扬声道:“你那么在意公主的名声,是因为你去过公主的卧房,否则公主房中的白芷香气为何沾染在你的身上?”
同绎不自觉的抬起手臂,闻了问衣服上的味道:“你胡说,我都已经把衣服洗过了。”
“哦?这么说你承认去过公主卧房了?”荆子言似笑非笑的问道。
同绎依旧嘴硬:“我没去过,这几日我衣服已经穿脏了,就拿到洗衣房洗了。”
荆子言与柳静颐对视了一眼,继续问道:“既然如此,你可否听说关于冤魂的传说?”
同绎摇摇头:“小的刚刚跟在侯爷身边才一年,并未听说过什么傀儡传闻。”
“哦?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你先下去吧。”
待同绎走出书房,荆子言才谨慎的开口道:“这同绎疑点太多,你这两日留意打探一番,还有他刚刚提到的傀儡传闻,也去查一下。”
回到下人房间的同绎,不自觉的长舒一口气,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神凶狠的朝着后院的方向看去……
“主子,不如把齐嬷嬷找来,她跟在昭阳公主身边多年,又随着昭阳公主嫁给定北侯,对定北侯府内的事情一定熟悉。”
“对,我们去见见那位齐嬷嬷有些事情,是时候问个清楚了。”
齐嬷嬷还在给昭阳公主守灵。昭阳公主的尸身在停灵三日后,便下葬于郑家祠堂。再见到齐嬷嬷时,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容光焕发,从宫中出来的老嬷嬷,都有些傲气在身上,出来也会被人敬着,可齐嬷嬷如今身躯佝偻,宛如一个即将行将就木的老人。
荆子言和柳静颐皆被眼前的老人所震惊。听到有脚步声,正在给油灯添油的齐嬷嬷转身,荆子言和柳静颐走进来,齐嬷嬷未停止手中的动作,头也不抬的事不关己的态度问着:“官人此次前来所为何时?”
为了避免引起反感,荆子言自觉的站在一旁,并未发言,让柳静颐上前询问。
“嬷嬷,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请教嬷嬷,可听说过傀儡冤魂的传闻?”柳静颐颇有礼貌的问道。
听到傀儡传闻,“哐当”一声,齐嬷嬷手中长长的油勺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