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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张弛便告别了王小姐,离开书院,骑着白雪出城。其实天下大乱与他本无关系,他一个千年后穿越而来的人,这个世界是战乱还是和平,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出国的人都会没有归属感,更何况穿越的。
不过认识了王小姐这些日子以来,张弛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潜移默化的变化,现在他倒是真的有一些希望天下大势,能如王小姐心中所愿的一般。毕竟一到战乱,受苦的就是百姓。
想到了王小姐,张弛心中马上就浮现出了她的身影,绝代佳人、智慧无双,却肩上担负着谢阀和天下的重担,一个女人周旋天下势力之间,是同情、是怜惜、还是爱慕?到底是什么感情,恐怕连张弛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样想着出了建康城,一路朝北,骑在白雪上也不颠簸,张弛也根本不用劳心驾驭,不过走着走着白雪却忽然停了下来。
虽然心中一直在想着事情,不过白雪一停,张就就感觉到了。怎么不走了?奇怪的抬起头一看,原来此处正是一个三岔路口,前方一左一右两条岔路,恐怕是白雪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走了。
张弛没穿越前在都市里就是个路盲,更何况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连个路标也没有,勉强能根据太阳方位分辨出大致南北,可是这样两条岔路,他就开始犯难应该怎么走了。
“公子心中可有为难之事?不如算上一卦定能解惑。”
张弛一扭头,就看到了同样骑在马上,立在路边的一个人,这个人昨天他也见过,正是那个神棍一样的老道士,天机门主占太奇。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怎么老是你?”张弛忍不住说道。
老道士一听张弛如此说,捋着胡子哈哈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妙啊,妙,难怪公子被人称为诗酒无双。果然不是虚传。”
张弛说的都是后世名句,因此而被人追捧,不禁汗颜,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建康全城戒严,道长你是怎么出来的?”
“难道只有公子出得,我就出不得么?”老道士摇头晃脑的说道:“公子可别忘了我是天机门主,连天机我都知道,更遑论出个小小的城门了。”
“嗯。”张弛不由自主得点头应了一声,转念一想,自己不知道路径的问题,现在可终于有着落了:“道长连天机都能测,不如来测一测现在这两条路,是应该往左往右?”
老道士捋着胡子,故作神秘得说:“公子你可要谨慎,这两条路,其中一条就是死路。”
“哦?”其实老道士说话是要提醒张弛前途惊险,可张弛看着老道士滑稽的模样,却怎么也感觉丝毫也谨慎不起来:“既然有死路,那另一条路必然是生路。”
“生路也要死中才能求生。一步行差踏错就尸骨无存了。”老道士还是微笑着不急不缓的说道。
张弛看了看这个神棍,又看了看前方岔路,心想反正不知道往那边走,不如听他怎么说,于是问道:“那道长说来听听,哪条是死路哪条是生路?”
老道士用手一直左边:“这条是死路。”
左边是死路,那右边定然就是生路,刚要驱策白雪前行,老道士连忙说:“不对不对。”然后又一指右边,说:“这条是死路。”
张弛疑惑的看了看老道士,即掉转马头,不过刚要上路,老道士又说:“还是不对,还是左边这条是死路。”
“道长你莫非是故意来消遣我的不成?”张弛听着老道士不停的说死啊死啊的,心中说不出的郁闷。
老道士咧嘴一笑:“公子莫急,不能怪贫道我算不清楚,这两条路实在是生中藏死,死中有生,是死似死,似生非生,迷雾重重,不如这样,让贫道我随公子一同走,那我随公子走了哪条路,哪条路就是生路。”
张弛心机早不想刚穿越来的时候一样单纯,拧着眉毛,表情如同卡通动漫里的人物,琢磨着说道:“莫非你有什么图谋?”
“公子可有什么值得贫道一图?”
也是,张弛心中想着,便说:“那就烦劳道长与我一路同行,走哪边好?左边。”
“既然公子说左边,那就走左边吧。”说完老道士就策马先行。
张弛跟上来问;“真的走左边,不走右边?”
“那我们去走右边。”老道士笑着说。
张弛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也是随便说说,那我们就走左边。”
…
…
一路无话,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杜希名等人驻扎之地,张弛一路上左观右望,以为老道士说得又死又生,这路上还不得是危机四伏,可惜他紧张了一路,结果连个屁也没有。
还没等张弛进军营,早有士兵进去通报,大家都迎了出来。三桐性子最是直接,离着好远就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张兄弟福大命大,肯定是死不了的。”
“事后诸葛亮。”道玄在一边鄙视说:“当初不知道是谁一个劲的叫嚷着要再回去去找张大哥?”
道玄似乎天生就是三桐的克星,道玄一发言,就把三桐憋了回去。
“张大哥,你还真来了。当初我们寻你不着,王小姐差人传话说,只要我等驻扎在城北三十里,公子过上几天就必然来寻我们,昨天我们还都不信叫嚷着要回去寻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三桐附和着说:“王小姐果然料事如神,我开始还不信服,现在张兄弟果然平安前来,我这次真的是心服口服了。”
张弛在心中感慨,有这样的一群兄弟,也真的没有白白穿越这一回。
张弛向众人介绍了老道士占太奇,然后就与众人边说边笑,回到了大帐之中。刚刚坐定,丁逸之笑着说:“王小姐让我们驻扎在建康城北、长江渡口附近,然后兄长来这里找我们,恐怕后面也有其他的安排吧?”
这个表弟果然什么都猜得出来,张弛点头应是,说道:“如今王恭起北府兵来攻建康,先派了高雅之统帅八千轻骑来做先锋,估计已经到了长江附近,王小姐让大家驻扎在长江附近,就是等我来后前去迎战的。”
张弛刚说完,杜希名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北府兵作战骁勇,战力堪称天下第一,况且对方又是骑兵,而且人数又比我们多,而我们这五千人多是步兵,如果当真交战,只怕是难以取胜。”
北府军的名气可是响当当的,淝水之战力拒苻坚百万大军,名震天下,也难怪杜希名如此说。要知道古时行军作战最讲究士气,为将者更是不能先慢了军心,当初面对苍槐将军大军包围时也没见杜希名说过一句胆怯之言,可如今却如此谨慎,足以见得北府军的声威。
“那不如我们请王小姐多派些人马来。”三桐在一边大咧咧的说道。
丁逸之微微一笑,说:“如今建康城四下戒严,城内皆是谢阀旧兵,新军清一色都戒严在了城外,若我所料没错,恐怕王小姐是要兵变了。谢阀旧兵本就不多,而且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想要再抽出兵力,恐怕是难上加难。”
“兵变?为何要兵变?”三桐吃惊的问。
“二藩起兵,可朝中不能形成合力,如何打得过?王珣因为不掌实权,早就心存异志,勾结桓玄策反王恭,巴不得天下大乱。若我是王小姐,当下形式,要想平定二藩版乱,必然先杀王珣与司马道子,然后以天子名发兵平乱,若无掣肘,凭王小姐的本事,天下一样还是乱不起来。”丁逸之说道:“所以王小姐启用谢阀旧兵,控制建康,四下戒严,其他势力的兵都已经被关在了城外了。”
如果不是张弛早就知道这个表弟深藏不漏,恐怕此时要惊为天人了。丁逸之这番猜测竟然和王小姐要做的事情一般无二。
兵变不兵变三桐可不管这么多,反正朝堂上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况且这个天下被这群草包治理得乱七八糟,他只是跟着张弛,自然张弛要打谁他便打谁,不过听了丁逸之说的话,奇怪的说:“原来王小姐是把亲信都放在健康城里,把别人的兵隔在城外,可是怎么吧我们也放在了城外?”
“你手下的兵是谁的兵?”丁逸之淡淡的问道。
三桐答道:“张兄弟是参军,官儿最大,那自然就都是张兄弟的兵。”
“这些兵从何而来?”丁逸之又笑着继续问。
三桐刚想回话却顿住了,这些兵自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来自新军,苍槐将军的手下。
“原来如此!”三桐被丁逸之启发后,拍着大腿叫道:“王小姐这一招空手套白狼果然是好手段,现在反过来又用这些兵去打敌人,果然是深谋远虑呀!”
天下局势早就一切都在王小姐胸中,这样的女人果然是非同凡响,做的事情很多当时还不知道缘由,可事后一想,原来步步走的如此精妙。
“那我们现在只有这么一点人马,到底怎么去打北府军?张大哥有没有什么计策?”道玄插言问道。
张弛说:“其实王小姐也并没有让我们去打他,只要做做声势就好,这八千轻骑长途奔袭直奔建康而来,不过是因为有王珣内应,如今建康城已经戒严,王珣一点消息也放不出来,八千轻骑要攻城还是差得远呢,过两天必然退去,那就是我们白捡了一个功劳。”.
王小姐一直有意抬举张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听了张弛如此说,杜希名分析道:“既然要做声势,拒江坚守肯定没用,不如我们以剿匪的名义前去攻他,但又不与他交战,时间一久等他退去,那自然就可说他是被公子的军威吓退。”
这个办法虽然无耻,不过的确是一条好办法,张弛拍板决定说:“好,就这么办,我们这就渡江前去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