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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瑶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撤离视线,看向不远处躺在一棵大树树枝上的天雷。
他双手托着脑袋,身体平躺在粗壮的树枝上,因为光线太弱,看不到他的脸,不过夏亦瑶却隐约能够感觉得到,此刻的天雷,和他们一样凝望着天际,沉浸在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里。
夏亦瑶收回视线侧首看向身旁的夜羽,他正微微眯着眸子看向远处,浓黑的俊眉微微蹙起,似在思考着什么,她微微叹了口气,略微犹豫了一下,幽幽道,“挽歌的事,你都看到了吧?”
夜羽轻叹一声,微微颔首应道,“恩。”那一刻,到现在他都还记忆犹新,天雷被偷袭,他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却被羽兽死命的拉住,几乎是一瞬间,他还未来得及挣扎,挽歌便已经倒在了天雷的身前。
虽然因为那次与挽歌的针锋相对让夜羽对挽歌失去了任何好感,甚至是有些讨厌,但毕竟大家都认识了这么久,而且她还是因天雷而死,夜羽心里难免还是会感到惋惜,然而让他心情有些忧郁的并不只是因为挽歌的死,更多的而是因为天雷。
夜羽淡淡的舒了口气,将目光投向了大树上的天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天雷虽然冷漠寡言,但心地并不坏,挽歌因他而死,想必他的心底一定会很愧疚吧。
天雷一直强调无债一身轻,这也是他为何会如此强烈反对夜羽跟着他来黑魔界的原因之一,他怕夜羽会因自己而发生意外,然而夜羽没有出事,挽歌却为了他牺牲了,即便一再的排斥,结果却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即便天雷的适应能力很强,这会儿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吧,夜羽昂首看向天雷,薄唇微抿,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他总是这样,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从来都是把烦恼忧愁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连面对他这个兄弟时都不常开口道出,选择自己隐忍着,有时候,他自己都会因为天雷的独自承受而感到受伤,他们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难道他在他心里也属于外人吗?
夏亦瑶随着夜羽的视线看去,不可察觉的叹了口气,侧首看向夜羽,淡淡道,“你去跟他聊聊吧。”先前天雷的粗鲁举动,她现在想起还有种酸楚的感觉,说是不会在意,但是想要一点都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没有那么大度,即便自己曾经换位思考过,那种情况,换成是谁,都会对自己产生质疑的。
但是看他那么孤僻的样子,她又有些于心不忍,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去,就算恢复的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夜羽侧目看了看夏亦瑶,眸光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落在了她肤如凝脂的颈项上,白皙纤细的皮肤泛着淡淡的淤青,夜羽的目光在她的脖子上逗留数秒,才撤离视线,心底竟无由来的有些心疼,天雷这家伙,下手还真不知道轻重!
小小的抱怨一下之后,他将视线再次投向夏亦瑶的脸颊,启唇幽幽道,“你的脖子,没事吧?要不要上点药?”
察觉到夜羽忧虑的视线,夏亦瑶尴尬的抚上自己的脖子,将那一片难看的淤青遮盖住,讪讪一笑道,“没关系,只是小伤痕而已,不用管它,过几天自己就会消了。”她没有那么细皮嫩肉,即便以前的家境优越,让她养出了这么一副养尊处优的好肤质,但自从父母过世后,她就彻底的沦落成了一个丑小鸭,粗活重活都是她担着,磕磕碰碰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她曾经还从二楼的楼梯上滚下去过呢!这些小伤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算什么?她的皮可厚着呢!
见夏亦瑶这般满不在乎的模样,夜羽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颔首道,“我去看看天雷。”语毕,待夏亦瑶点头后,便转身走到了天雷所在的那个大树下,身体轻松地一跃,便停在了天雷身边的一颗树干上。
树干上的树叶微微颤抖了下,发出细微的响动,天雷循声望去,看了看夜羽,随即将视线继续投回了天空,没有说话。
夜羽并没有靠近天雷,而是在他身边的树干上躺下,与他一起望着头顶淡青色的夜空,沉默不语。
半晌,他低沉平稳的声音才缓缓飘出。
“挽歌临走前,一定是微笑着的。”夜羽的声音轻柔平缓,仿若天边的浮云漫卷,传进天雷的耳畔,他原本阴郁的心绪竟闻声有了一丝好转。
半晌,他才微微启唇道,“我没办法做到答应她的事情。”挽歌要求他答应她,放自己自由,他没有办法做到,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又何尝不想抛开一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他注定着要被这个传说软禁,躲不开,也跑不掉,即便是他背弃了传说,背弃了一切,他也背弃不了自己的良心,良心得不到释放,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都是徒劳,他根本无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自由,只有想办法去解开这个束缚,他才能真正的获得自由。
“我想,如果挽歌在天有灵,一定会理解你的苦衷的。”夜羽扯唇淡淡的一笑,这就是世间常态,有人来到这里,就有人会死去,有的人会笑着离去,有的人却死不瞑目,挽歌应该是属于前者的吧!
天雷闻言,恍然想到了什么,倏地侧目,看向夜羽,察觉到天雷倏然投来的视线,夜羽疑惑的看向他,察觉到他眼底复杂的神色后,启唇不解的道,“我说错什么了?”
“没有……”天雷微微摇头,撤离了视线,夜羽撇了撇唇,不明白天雷那个怪异的举动究竟是为何,但也没有去过多的追究,同样侧首看向了天际。
良久,天雷的声音却再次飘出,“当时的情景,你都看到了么?”
“恩。”夜羽淡淡应声道,不明白天雷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但是见他情绪似乎好了点,他也不用那么担心了,望着头顶淡青色的天空,倦意一点点的袭来。
“挽歌变成的那些能量体,你看到了么?”
“恩,那怎么了?”夜羽漫不经心的询问出声,眼皮已经开始在打架。
“沧玄月里的人,死后都会变成无数个能量体,散布到各处,融为沧玄月的一部分,但是这种只在沧玄月里特有的人体变化,在黑魔界里也会发生么?”黑魔界虽然是沧玄月的一部分,可早已不属于沧玄月所能涉及的范围,它已经在魇王的统治下成为了一个独立体,比沧玄月还要强大的地域,他方才所说的这种人体死后的变化,是只有在沧玄月才会有的,在黑魔界中,笼罩着这一切的主要成分就是魇王的法力,照理说,黑魔界里是不可能有这一项功能的,更重要的是,他之前还施法想要保住挽歌的元神,法力虽然只施了一半,但多少应该有点效果的吧?可事实却是,他刚停下了手中的运法,她就消失了。
“或许是魇王想要扩大黑魔界的能量,才会额外加了这项只有沧玄月里才会有的功能,这样想的话,也并不稀奇啊。”夜羽硬撑着快要砸下来的眼皮看向天际的景物,声音淡淡,迷迷糊糊的说着他那自以为是的推断。
天雷闻言微微蹙眉,夜羽的这个推理真是漏洞百出,沧玄月里会有这项功能,那可是几千年甚至是几万年慢慢演练出来的,即便魇王的法力如何高超,他也不可能创造出沧玄月上万年来演化出的自然能量。
退一步说,就算是魇王能够创造出这项功能,这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黑魔界的统治者和掌控者虽然都是他,但是其内在的生态并不平衡,能够存活下来的除了法力极为高强的怪物以外,就是在黑魔界中无处不在的达瓦安人了。
魇王完全没有必要去吸收那些亡者的能量,且不说那些倒下的怪物都是最低等,法力最平庸的怪物,重要的是,因为黑魔界常年被阴暗笼罩着,有些怪物因太久没有见过阳光,自身早已渐渐衍生出某种毒素,对人体危害很大,魇王如果真在黑魔界创造出这项功能,他的能量得不到多大的进展不说,搞不好再吸到几个这样的怪物的能量,法力不但不会进步,还有可能会衰退不少,魇王不是个只有野心没有脑子的暴君,这种得不偿失的事,他略微掐算一下,就能想得到的。
所以,夜羽方才的推断完全是无稽之谈,根本没有任何可以采纳的价值,天雷侧首看向夜羽,只见他的眸子幽闭着,好似在闭目养神,一副很舒坦的模样。
天雷的脸色登时黑沉下去,他现在可是在和他说很重要的问题,这家伙竟然自顾自的躺那儿享受起来了,思定,他调整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揍人的情绪,启唇道,“你能认真点,用点脑子么?”
夜羽闻言,几乎快要彻底被困意侵占的大脑恍然惊醒,他微微侧首,望着天雷略显不悦的俊顔,有些不明所以,方才他看天雷的心情好像有所好转,才放下心来,多日来的跟踪可让他吃了不少苦,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躺在这树干上望着天边的感觉又是如此的舒服,他会犯困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半晌,夜羽原本有些朦胧的神志渐渐恢复了清晰,见天雷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才回想起他方才对自己说的话,逐一的仔细分析,如果说,黑魔界不可能存在这种能量的话……
夜羽仅剩的那点睡意也因为脑海中得到的答案瞬间消退,诧异的看向天雷,惊愕道。
“你是想说……挽歌……没有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