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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人不停聒噪,齐师姐一一听在耳中,她现在真的有些骑虎难下。
偏偏那小贼又滑不溜手,自己一点便宜也占不到,这让她如何下得来台?
况且自己一直猛攻,刀身又重,以至于体力消耗颇多,只怕再斗下去,不用对方出手,自己也就累趴下了。
莫相安心里也十分苦闷,取胜不难,就怕胜了之后,对面一拥而上,他就万万不敌了。
义妖学院乃是学道之所,除了武功说不定还有什么手段没有使出来。
那高矮两个道人都铁球和银针这样的宝贝,齐师姐身份地位看样子比他们高上许多,不可能没有底牌。
他现在想的是,既然要打,那就干脆把声势搞大一些,最好能把胡长老惊动过来,如此自己也有了说话的机会。
心念一起,莫相安跳出圈子,一记掌心雷就拍向齐师姐的身前。
齐师姐本就是强弩之末,见莫相安主动罢手并没有追击,冷着脸说道:“见你本事不错,我带你去见……”
话未说完,一股气浪裹杂着虎豹雷音扑面袭来。齐师姐脸色大变,急忙纵身后跃。
嘭的一声巨响,青石板的地面,被炸得四处飞溅,尘土飞扬。靠得近些的,好几个被石屑划破了脸颊,远一些的一个个也都灰头土脸。
“这神通是掌心雷?”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怎的法力如此强悍?”
齐师姐愣住了,原以为莫相安不过是武功胜她少许,没想到道术神通自己也比不过他。
这也怪不得他们惊诧,道家讲究性命双修,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
毕竟人的寿元有数,专修一途,想要有所成就,已经难于登天,哪有人有这个精力同时兼顾?
多数修士,武功不过平平,时间多用来潜心提升境界,天赋好的再祭炼一件法宝,或者修炼一门神通,仅此而已。
莫相安小小年纪,不但可以激发剑气,还能瞬发掌心雷,怎不让他们汗颜?
齐师姐微微有些愠怒,喝道:“我见你本事不错,本想听听你所说的别有内情是指哪般。若真的是我们做得差了,也不会为难你。
如今你恃强行凶,若不将你降伏,显得我们义妖学院无人。看招!”
说罢从腰间取下铃铛,将塞子拔了,摇晃起来。
围观众人见了,无不骇然失色,四散奔逃,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这铃铛有名堂,乃是齐师姐取一点心血,每日用法力祭炼十年方才炼成。
摇一摇,步履踉跄。
摇两摇,不辨方向。
摇三摇,五感尽失,只能任人鱼肉。
义妖学院众位师弟师妹,每每闻之,无不心胆俱丧。
莫相安早有动作,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在齐师姐取下铃铛的时候,他早就开始掐诀,同时心里已经默默念咒。
掌心雷只是前菜,五雷法才是正餐。
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叮~”齐师姐脸色肃穆,抬起皓腕,摇了一下。
“轰~”莫相安引下一道天雷,雷声将铃声淹没,劈断了一棵大树。
齐师姐脸色铁青,她自知一开始就已经输了,只是她性格倔强,争强好胜,哪怕胜之不武,她也定要斗到底。
她疯狂摇动铃铛,她不相信莫相安也可以不停的引下天雷来。
“叮玲玲~”
“轰隆隆~”
二人斗法,莫相安有苦难言,虽然他法力大进,可以多引几道天雷下来,可是又不能真的劈死几个人。
如此总有法力不继的时候,万一失手被擒,性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一番折辱肯定难免。
他自己尝尽冷眼,又有两世记忆,些许折辱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青梧要是跟着遭罪,他哪里能够容忍?
想到这里,他余光扫向青梧。
只见青梧小脸紧绷,紧张地盯着所有人,随时准备掐诀念咒。
莫相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嘴角露出温柔笑意,“是了,我不忍看青梧受辱,她又怎会让我孤军奋战?定然早就做好接替我的准备了。”
……
义妖学院,学子学堂之后,不足百步,有一座六角凉亭隐藏在绿树红花之中。
亭上有一匾额,上书“水月榭”三个大字,两旁镌刻着一副楹联:
遵道而行,但到半途须努力;
贪心不远,欲登绝顶莫辞劳。
乃第七代天师张光正亲笔手书,为勉励学子,取走正道,莫怕劳苦之意。
亭旁有一条飞瀑,宛如白练,飞泄而下。
亭中两位老朽,正在对弈。
胡墨北身着黑衣,此刻捻着一颗黑子,陷入了长考。
对面坐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正是几日前往真君殿送牌匾的葛长老。
“墨北老弟,你那后辈当真有些意思,她被我擒到半空,居然要我飞低些再放。
你说她到底怎么想的?为敌所获,不想着怎么活命,却担心太高了跌下去,跌成肉泥须不好看?”
胡墨北黑须黑发,捻着棋子,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对于葛长老的话置若罔闻。
约莫想了一刻钟,终于将黑子落到了棋盘之上。
“下错了。”刚刚落子,伸手又想把棋子拿起了重新下过。
葛长老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恼道:“老这样没意思得紧,每下一步都想半天,好不容易落子,又要重新来过,你总这样,下次谁还来陪你下棋?”
胡墨北心有不甘地缩回手,眼睛仍然直勾勾地盯着棋盘,嘴里不断催促,“不悔,不悔,你快些落子。”
葛长老摇摇头,目光扫过棋盘,心里一喜,便要落子。
胡墨北心里一紧,急忙捉住葛长老的手道:“你刚刚说什么?可是真君归位,与我那后辈有些干系?”
“嗯,不错!我看真君很有可能就是跟着他们回来的。具体情形,我已着人前去打探,想来不日就有回报。”
说到这里,葛长老长叹一声,“墨北老弟,眼瞅着我寿元将尽,仙道难求,我也如真君一般,建庙立祀,受些香火供奉,成就一方神明如何?”
胡墨北悄悄从棋盘上拿下两颗白子,心情莫名舒畅起来,“不如何,徐长卿到底是个飞升境界,要不是天门已闭,说不定早就渡劫成仙了。”
“你再瞧瞧你,境界不过腾云,战力更是不堪一击,被两个后辈玩弄于股掌之间,你好意思自封神明?”
葛长老被说得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气呼呼地反驳道:“我与崔判官商量,做个城隍土地总是够格吧?”
胡墨北呵呵一笑,“你与崔判官商量?人家会卖你面子?要天师师侄去说一说也许有戏。不说这些了,不是还有几年好活吗?快些落子……”
葛长老转念一想,心道也是,不必急于一时。
捻着棋子正要落子,暮地瞪圆了双眼,勃然大怒,“当真不当人子!胡墨北你羞也不羞?居然做起偷子的勾当……”
“轰隆隆~”
一声雷鸣炸响。
二人俱是一愣,无暇思索,同时飞到半空,大袖飘飞,径直往雷鸣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