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伞递出去,但少女没接。
“这是多出来的。”唐夜诀看出她犹豫里带了分不知所措,解释道:“你就拿上,免得湿身回去。”
鲤鸢跟着点头:“正逢雨季,即便风不起,四处也卷着凉意。若是淋了雨,容易染上风寒。”
“那……多谢。”少女小心翼翼接过伞,似乎慢慢地将他们划入了好人阵营,然后好意指向一棵槐树,“那里的坡道下去后向南方路走,能走上我说的那条去往中原的路。”
唐夜诀却说:“我们去中原办事,绕远路恐怕不妥,只走近路。”
少女闻言怔了怔,片刻又喃喃道:“不,四位侠士,你们还是听我的,绕了那处为妙。”
一把伞换了她一颗好心,即便对方手执武器,穿着也非寻常百姓家公子哥,更不像商户,而像是行走仗义于江湖的少侠,她也不想他们去冒险,毕竟那里头都非人……
离清君问:“姑娘为何这样说?”
少女起初一言不发,末了不知想起甚,叹了口气,又压低了声音道:“走近道必然会经过一处村庄,那村庄邪乎得很。”
一听邪乎,鲤鸢顿时来了兴致:“怎么个邪乎法?”
少女作不解神色,大抵是觉得鲤鸢的笑意有些莫名其妙:“就,那村庄里面闹僵尸,瘴气横生,据说没有活人。”
说到这里,年纪尚小的她眼底腾升惊惧,仅仅只是提及,声音都不敢大,像是生怕惊动山林中藏着沉睡已久的怪物一样。
“你听谁说的,小姑娘?”唐夜诀问道。
少女手放在箩筐的背绳上,不自觉地攥紧了:“住在我家对面的伯伯,听他说有一次砍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僵尸村。那村口有一颗歪脖子树,上面挂满了人的残肢。当时就被吓得跑回来,大病了三日。”
鲤鸢颇有吃惊,拽了拽离清君的衣袖,问道:“挂满了人的残肢?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如此怪怖!”
本以为此番话,能让眼前等人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们竟是旁若无人的谈论了起来。
唐夜诀摸了摸下巴,犹豫道:“确实,除了五圣教,苗疆还有一派中原来的邪族,他们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古老神秘的秘法,擅长将尸体炼制成僵尸,再操控僵尸出去吸食人的精气,以此来达到功力渐增的目的,而被吸食的人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有民间异闻史上曾经记载,被僵尸吸食精气之人,尸体血水全无,五官相融,死状可怖。”唐夜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斩风,“不是蛊术,而是真正的制尸。”
陆斩风嗯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意思。尸人和僵尸不同之处我也略有耳闻,一个是用蛊操控,而另一种……”
他没有说下去,唐夜诀也只是点了点头。
不过,就因为有这种逆天的秘法,加之无人可从不能言语的僵尸身上,于是在那几十年间,僵尸甚过了天灾,百姓更加惧怕自己睡梦中不知不觉变成了一具干尸,但后来如何,记载中并没有明说,只道一执剑少年父母为僵尸所害,苦寻多年,找到了邪族的藏身之所。
那日血染红了半边天,从此那邪族杳无音信,也再也没有出来害过人。或许这少年是天选之子,是上苍看不得苗疆百姓受苦不断,异闻录多少会因为撰写人的主观意识,加入更多的神秘色彩。但真假与否,也无人能真正得知。
所以想到这里,唐夜诀扭头看向其他人:“但僵尸何时还学会肢解人了?按理说,它们只是吸人精气……”
陆斩风沉思了片刻,这才道:“兴许跟苗疆异闻录里头中记载的不同,时代更迭,变的也不止是我们。”僵尸变异了也说不定。
这话不知道戳中了唐夜诀哪个笑点,噗嗤笑出了声:“怪哉了。”
鲤鸢跟着分析:“也或许不是吃人,而是撕咬人也说不定。”
少女听得晕乎乎,随即把视线落在着道袍的离道士身上:“你们是要去抓僵尸吗?”
她与众人虽说只是萍水相逢,但也不忍他们无故去送命,若是特地来抓僵尸的人,想来法术高强……
“是啊。”唐夜诀狡黠一笑,看着是小姑娘,就忍不住去逗了句:“要是我们遭遇不测,你可得来给我们收尸。”
唐夜诀仗着武艺高强,说话比他人要百无禁忌,原本大家听着是在逗这女孩儿的意思,听得少女脸却赫然白了。
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了下后有些气急败坏的:“为什么是我,我才不去那地!”
陆斩风走上前,在唐夜诀肩头拍了下:“好了,你别逗她了,等会把人吓哭。”
唐夜诀可不会哄人,连忙见好就收,这一来二去也耽搁了些功夫,若是真下雨,山林间的路不太好走,尤其脚下都是泥泞路,于是鲤鸢从衣服中拿出一颗小小的夜明珠来。
少女忙推辞:“无功不受禄,我已收下伞,这是万万不能要的。”
鲤鸢开心笑道:“你告之我们僵尸村的事情,怎么是无功呢?收下去买些漂亮衣物。这夜明珠呀,鲤鸢多的是。”
可少女心中慌乱,手中端着沉甸甸的珠子,不知该如何是好:“那,那改明儿我去城里采买东西,顺便去安平寺给各位供上平安灯,保佑你们一帆风顺。”她声音婉转,话了陡然提高了声调,“但收尸不行。”
众人被少女的天真逗乐,挥了挥手告别。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早些回去,以后天晴了再来收捡柴火。”
少女见他们离去,转身踩在了大半身子都嵌在断崖上的巨石,站高了些,只见一行人的背影越行越远,直到最后融入青山之中不见。她深知仅此一面,日后必不可能再相见,可仍然唏嘘,他人的世界似乎很是精彩,而她这辈子都得守在这里,过完与大多数人一样的生活,也不可能触及得到……
唐夜诀等人行了一个时辰,周遭瘴气越发浓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