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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诀一言不发,虽然离他不远处的陆斩风并没有听到白花教主单独对徒弟的私语,但是看唐夜诀的神情,这也一定不是个什么美好的故事。
对白霜教主的祭祀结束后,白花带着两个少年回到了大殿之中。
之后,唐夜诀和陆斩风向白花教主诉说了在龙潭里经历的一切,包括见到了蛛王,找到了陆冠铭的尸体,以及被他们砍断的神锁阵法的咒术。
白花教主坐在宝座上听着这一切,似乎这些事事消化了许久。
“没有方法可以将这神锁咒解开吗?”白花教主偏头去问长空祭祀,那长空祭祀叹气摇头,她又看向楼兰长老。楼兰长老说:“这神锁阵我也只听过一次,是神师门的咒法。且不说我们能不能解开阵法,现下这阵法已经被这两个孩子所破坏,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我们五圣教是没有办法解开咒法的。”
白花教主看向陆斩风:“既然这样,你便留在五圣教吧。”
“嗯?”陆斩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忽然冷哼一声,“我只是来寻父的。既然父亲已经找到,我当然要离开了。”
“你若离开了,唐夜诀怎么办?”白花教主皱了皱眉,“他是我们的守井人,也是五圣教的少主,难不成要跟你离开?”
僵持之中,唐夜诀忽然开口了。
“教主,我愿意随他离开。”
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长空祭司怒道:“唐夜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也想学当年白霜教主一样,离开五圣教吗?”
唐夜诀摇了摇头,说道:“白霜教主是为爱痴迷,看不清自己的方向。而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离开五圣教和你的身世有什么关系?”长空祭司扬起眉角,“你有你师父幽谷,你还要什么?”
唐夜诀没有回答,他现在依然能听见脑海中那个一直循环不断的呼唤还在继续着,喊着,“苏子未”三个字。
苏子未到底是谁?为什么会一直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是不是自己的身世,就和这个叫苏子未的人有关?
从小到大,他一直很想知道,只是出于责任和义务,他没有办法离开这个地方。可如今有了这样的契机,他必须要尝试一番,他要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个叫苏子未的人,去寻找关于自己的身世——
“教主,长老……请你们允许我这个请求吧。”唐夜诀半跪在殿间,语气坚决,“我想去外面看看,想找一个人,而且,我也必须和陆斩风解开这个神锁咒。”
大殿之内,除了烛火燃烧的噼啪响声,再无其他声响。白花教主思忖了许久,开口说道:“夜诀,你想离开,我不阻拦你。在此之前,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唐夜诀点点头,微光映在他的眼底。白花教主抬了抬手,几个教徒走上前来,对唐夜诀做了个请的动作。
陆斩风因为不能和他分开,只能跟在他身后,被教徒们带离了大殿之后,转身走向另一边的石窟。
唐夜诀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你们带我来囚牢做什么?”
“开门。”
白花教主在后面开口道。
陆斩风的手放在了剑柄之上,若他们要将自己和唐夜诀关起来的话,他随时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带走这个少年。
然而,走在前面的唐夜诀却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在五圣教关押叛徒的大牢最里面,传来了一声暴躁的怒吼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忽然顿住了脚步,不愿往前再走。
“怎么了?”跟在后面的陆斩风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低声说道,“你武功这么高强,还怕被他们关押?大不杀出去。”
“不。”唐夜诀开口时,自己都没想到声音有一丝微弱的颤抖,他转过身,看向陆斩风,“我们回来时,没看到唐七……唐念九在哭,那唐七在哪?”
“唐七?”陆斩风疑惑道,“是你那个朋友吗?”
唐夜诀点点头,脸上看起来并不好。
“你怀疑他们关了唐七?为什么关他?”陆斩风压下眉骨。
大牢的火光隐约映出他半边侧脸,唐夜诀声音轻而迟疑:“他受伤了。”
“什么?”
“我离开时,看到他受伤了。”唐夜诀说道,“但我……不知道那伤是怎么造成的。他说是不小心蹭伤的……”
陆斩风神色也变了:“你是说,你怀疑……”
他话音未落,从大牢最深处再次传来了怒吼的咆哮。前方逐渐开阔,地牢的内部是一片巨大的血池,唐夜诀曾听长老们说过,那叫做黑蛊泉,里面浸泡了百种毒物,是一种五圣教的死刑刑法。然而,在黑蛊泉的上方,则用巨大的四股铁锁,吊着一个人。
尽管那人的四肢和面部已经有了变化,尽管那人不再是少年模样,但唐夜诀依然认出了,他就是唐七。
唐七的脸上充斥着青筋,四肢肌肉也被撑到了最大化。他脖颈上的红斑和全身蔓延的经络,已经向唐夜诀说明了一切。
“唐……唐七……”
唐夜诀脸上血色尽失,一直冷傲淡定的他,此时连呼吸都是凌乱急促的。
唐七是他的家人,兄长,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小到大,唐夜诀几乎是被唐七带大的。他虽然嘴碎又经常显得不靠谱,可是……唐夜诀此时想起来,懊悔不已,为什么他就不能多看一眼唐七的伤口,为什么他就那样放任他不管,为什么他就……
“你先不要慌乱。”白花教主走上前,轻轻抚了抚唐夜诀的肩膀,“唐七的情况很复杂,和其他的尸人不一样。”
“什么?”唐夜诀难以置信地侧过脸看向白花教主。
白花教主看着那被数根巨大铁链吊起的唐七,幽幽说道:“他比你还早入教,是我看大的孩子。我自然也不想让他出事。唐七他和别的尸人不一样……他好像,还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