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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屈浩言是在韩意宿舍睡的。以前当小太监的时候，总是守在韩意的床外打瞌睡，毕竟人家是皇帝，自己哪怕头点地也不能睡着，要时时刻刻等待着皇上的召唤嘛……所以和韩意在一个宿舍睡觉还是第一次。
以前大学的时候跟舍友睡觉，尤其是王安志，那呼声简直是孟姜女哭长城，能喊倒一片是一片啊。
但韩意睡觉特别安静，安静的你要是不贴过去听他呼吸声，还以为他可能中途就猝死了。
尽管对方很安静，但屈浩言还是睡不着觉。他盯着床铺上的天花板，眼睛瞪得圆圆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睡得太多了。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最让他开心的就是和韩意敞开心扉，和好如初了。韩意答应自己回去住，还会继续给他补课，而且还能带着叶绾一起补。有韩意大神加持，还用怕叶绾考不上大学吗？感觉有韩意在，就仿佛有了一根金手指啊。
不过韩意就是mr海域这件事倒让他觉得意外之中又有些意料得到的感觉。
韩意学习那么好，成绩那么好，所以他打游戏也那么厉害，好像能把游戏之中的数据都稳稳地记在脑海里一样。回忆起来，mr海域，dr.蕾拉和自己一起下副本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韩意这个人打起游戏来很有自己的主张，甚至波澜不惊的，难怪能单人拿首通……
但想起三人一起打副本，屈浩言就不得不想起上次副本之后让他有些难以释怀的事情。
到底是《死亡赞歌》这个游戏在读取他的大脑数据，还是面具人和这个“系统”读取了他大脑的数据，让他能在这个游戏里看到母亲的样子、看到以前的记忆呢？但硬要说的话，毕竟《死亡赞歌》也是系统里的程序之一不是吗？
想到这，他就有些头皮发麻。
“哎，韩意，睡着了吗？”屈浩言双手撑着头，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明明听到对方匀称的呼吸声，应该是睡着了，但他就是很想问。
过了好一会，韩意的声音才从刘哲的床上缓缓传来：“……什么事？”
“你没睡啊。”
“睡着也被你叫醒了。”韩意的声音哑哑的，“有事快说。”
屈浩言盯着天花板，半晌问道：“记得上次我们从悲怆不夜城那个副本出来时，我不是问过你，最后那两道门你看到了什么吗？”
“嗯。”韩意哼了一声。
“所以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屈浩言再次问道。
床的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屈浩言听到韩意慢悠悠地说：“车祸。”
“什么？”屈浩言一愣。
韩意迟疑地张了张口：“……我看到一场车祸。”
一丝丝酸堵的滋味冲上喉头，屈浩言问道：“……你以前经历过车祸？”
“小时候了。”韩意似乎不愿意多说，“你怎么还不睡？”
屈浩言回了回神，说道：“白天睡多了，有点睡不着。”
“我要睡了，你要是不困就自己玩手机吧。”韩意说着，似乎是翻了个身，再没了声音。屈浩言自己哦了一声，从床边抓起手机点开单机游戏玩了一会，觉得没意思，又点开抖音刷了一会，也不知道到了凌晨几点，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天晚上，韩意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悲怆不夜城那道黑色的门。
他究竟在门里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她满脸是血地坐在驾驶座，双眼瞪着前方，满眼惊恐。下一秒，她转过头来看向他，喊道：“不许走，你不许走！”
韩意只记得自己吓得不轻，想要下车。
可她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怒道：“你给我老实坐着，哪里也不许去！我们不下车，知道吗！”
下一秒，她踩动油门，迅速地转动方向盘。车轮在路面上摩擦出了火花，车子迅速地掉了个头，飞快的朝另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韩意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出了好多的汗。
明明是冬天，而且宿舍里还没有来暖气，明明屋子里冷得让人发慌。
他坐起来，双手插在头发之中，发了好一会的呆。他看到屈浩言还在睡觉，他又盯着屈浩言发了一会的呆，最后才慢慢站起来，走到浴室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的韩意这才从噩梦之中回过神来，他换了新的衣服，出门去给屈浩言买了二食堂的早餐，回来又收拾了一些要带回家的行李。一切都打点好了，韩意这才拍了拍屈浩言，又在他跟前打了几个响指，说道：“起床了，回家了。”
屈浩言短视频刷的太晚，这会困得睁不开眼。被韩意生拉硬拽的才从床上拽了起来，然后头发炸得像鸡窝，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韩意。
“吃完饭回家了，”韩意指了指打包回来的早餐，“再不吃凉了。”
“哦。”屈浩言抓了抓头发，撑着自己要从床上挪到轮椅上，韩意还好心扶了他一把。
屈浩言看到韩意头发还没干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们宿舍浴室水热不热？”
“热啊，怎么了。”韩意看了他一眼，“你要洗澡？”
屈浩言有些难以启齿道：“你知道，我家就我妈和我，我这么大也不可能让我妈给我洗澡。我这腿，洗起来也不方便……”
“……你不会让我给你洗吧？”韩意抬了抬眉。
屈浩言赶紧说：“不是，就是坐着洗不方便嘛，所以——”
韩意他家的那个浴室，淋浴头特别高，坐着够不着不说，就因为他站起来，还把自己又摔了好几次。
“行了我知道了，”韩意说，“我帮你。”
“倒也不必……”
“帮你擦擦身上，行吧？”韩意指了指浴室，“要洗就快洗，不然又墨迹到中午去了。”
韩意搬了个凳子到浴室，自己则换了条短裤以免淋湿自己。他把屈浩言扶到凳子上坐着，盯着他的鸡窝头看了几秒说道：“头也顺便给你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