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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描述和半空中的那玩意的样子基本吻合。
中间的承转略去不提,结果是国王在子虚山无忧峰请了位道士,以某种特殊之法祭祀,椒图这才离去。
做法之人要求有颗九窍玲珑心。
然而关于什么是九窍玲珑心,书里并未记叙。
啰嗦的许公子倒是有注释,道:不忧不喜、不卑不亢、无欲无求、至虔至诚。
这故事本来平平无奇,之所以能记着它,一是因为书中提到的祭祀之法极为特殊,是我闻所未闻的。再者,就是九窍玲珑心这一说法,当时我想,也许只有死人才有那样的心。
可是现在,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我穿过断壁颓垣,穿过随处可见烧焦的树木和毁损的房屋,穿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味的大街,找到大梁府尹。
三户人家中必有一户门前挂着白色的招魂幡,里面的哭声撕心裂肺。
他是不相信我有办法驱赶妖兽的,但事在紧急,这时候有人主动站出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他不敢耽搁,也耽搁不起。
晚上的时候,有人到柳府通报,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那妖兽还在兴风作浪,身体已隐在黑暗之中难以分辨,唯有那对血红闪亮的眼睛,似是离人最近的两颗星星,那愤怒的咆哮,那断断续续的火光,都宣告着它并未远离。
我洗过澡,换上件月牙白素雅的短衫,一手将之蓝的牌位抱在怀中,一手执了老头子的佩剑落虹,出了门。
之蓝曾说,她喜欢看我穿白,飘飘然不似尘世之人。
大梁城的中央,按照我的要求,起了长宽高各为三丈三尺三的方形祭台。朦朦星光下的祭台四周已围满了百姓,他们好奇的张望着,不知道有什么事将要发生。有军卒持着闪亮的刀剑来回踱步巡逻。
大骚竟也在人群中,见我过来,一把拉住了我。
“大冷天你穿这么点是发什么神经?是不是昨天我把你脑袋砸出毛病来了?”
我笑笑,道:“小白,咱们是不是兄弟?”
“废话!”
“代我照顾老娘。”
说完,我甩开他胳膊,在军卒手中接过火把,高举着,踏上白杨木的台阶。
大骚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方形的祭台中央铺着明黄色地毯,四角各蹲着个大锅似的圆肚两耳三脚鼎,里面堆满木炭。
我举着火把转了一圈,依次点燃。
熊熊火光下的祭台上,南面和北面的边缘高架锣鼓,正中央是个长条供桌,大红台布直垂到地。供桌旁,一排乐师舞女躬身侍立。
我将之蓝的灵位放在供桌上摆好,端端正正的在供桌后的太师椅上做好,倒了碗酒。挥挥手,示意他们开始。
“咚!”
“咚咚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鼓声响起,宽袍缓袖的红衣少女开始翩翩起舞,如朵朵红色玫瑰一次次的绽放。
也许是被锣鼓声打动,也许是被醉人的舞蹈吸引,半空之中的两颗红色在慢慢的逼近。
眨眼间便到了祭台上空,借着火光,依稀可见椒图那墨色的鳞甲。
之蓝说,她带走我们的孩子,楚家和柳家的仇算是了结了,她也可以一心一意的爱我了。
可她没说身为柳家人的我杀了她,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现在我活着,就像天天吃着不喜欢的饭菜,味同嚼蜡。
能顺手救大梁城的父老,我求之不得。
我喝好了酒,遣散了舞女乐师,手持落虹剑,站在祭台中央。
看看天上,那妖兽正怔怔的瞅着我,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我闪下短衫,赤了上身,一抬手,落虹剑猛的刺进胸膛,向下只一划,在胸膛上开了道一尺来长的口子。
鲜血淋漓,喷洒在地。
我把落虹交到左手,右手伸进胸膛,摸着了那颗跳动的心,用力握住了,再死命往外一拉。
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心,和拳头差不多大,拿在手中很是温热,一鼓一涨的,似乎还保持着跳动的韵律。
我把它插在落虹剑的剑尖,高举过顶。
祭台上‘哇哇’的惨呼声不绝,下面也是一阵大乱。
几个胆小的舞女当场就晕死过去。
半空中的椒图嗤的声厉啸,像是团黑色的乌云向祭台上压了过来,在剑尖上只一挠,便抓起那颗心,放入口中。
“吱..........”
那凶兽的啸声变的清朗起来,尾巴一摆,扶摇直上。
红色的光点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夜空之中。
“妖兽去了。”
“是啊,这下好了。”
台下的人们一阵欢呼,奔走相告。
看来那本无名书上的记载是真的,并不只是个无聊的神话故事。
“以九窍玲珑心献祭,此妖必去。”
我摔倒在祭台的中央,身下,鲜血流了一地,在明黄的地毯上格外刺眼。
有个小舞女慌不跌的跑到我近前,蹲下身子,含着泪花在我眼前拼命的说着什么。
我冲她抱歉的笑笑,虽然她说的努力,可我实在不知道她是在说什么了。
长而细的眉毛,朦朦的杏眼,薄薄的红唇,依稀是当年之蓝的模样。
.......
几百年之后,我睁开眼睛,周围瑞彩千条,祥云缭绕,仙乐声声,远处的天空中喜鹊成群,喳喳的欢叫着。
看看四周,艳艳的彼岸花开的一片汪洋。有个年轻的女子站在弯腰摘下朵开的正艳的花,放在鼻端嗅了嗅,笑意盈盈的向我走来。
“恭喜公子凝魂成形,得证大道,位列仙班。”
那声音极柔和清亮,倒像是架上好的古琴所奏出的金玉之声,她眉宇间祥和淡然,那眸子闪亮的像是两颗黑宝石。就那么笑吟吟的站在那,一身风流。
在尘世之时,我也算个浪荡公子,好看的女人见过不少。跟她一比,那些人全成了沙粒瓦砾,秧鸡土狗。
“咳!”
女子见我不说话,只是怔怔的瞅着她看,扭过俏脸,轻咳一声。
连侧脸都这么完美,线条明朗却不失柔和,鬓角的青丝恰到好处的贴在瓷器般光洁白净的脸上,黑的似墨,白的如雪,相得益彰。
没敢细看,我忙拱手揖了一揖,道:“敢问仙姑如何称呼,这这.....,在下实在心中迷茫,还望仙姑指点一二。”
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自称了,说敝人有点过谦,而且听她刚才所言,我已位列仙班,说是‘人’,已有点不妥。说我太生硬太直接了当了点。而且也不知道叫她仙姑是否妥当,毕竟人家看起来还年轻的很。
当时的摇光上君噗嗤一笑。
比日光还要耀眼上三分,周围汪洋的彼岸花顿时失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