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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嘈杂、脏污,是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
就像菜市场一样,只不过买卖的不是物品,而是活生生的人。
在这里,人们的尊严和自由被摒弃,取而代之的是残酷的物欲和权力游戏。到处是咒骂和讨价还价的声音,仿佛在这片市场上,一切都被物化和贬值了。人们被当做商品一般来交易,他们的命运和价值被冷漠地摆在了货架上,成为了贩卖者和购买者之间的交易对象。
熵漫步在这条街上,看着那些或被锁链扣住脖子,或是已经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奴隶。
真可怜啊。
她想起之前在和露比亚聊天中了解到的信息——不同于他们原本的世界,这里的奴隶大部分是大灾厄后从南大陆逃亡过来的难民,小部分是因为家里太穷故而被发卖的穷人。
作为原住民,西塔的人当然不会乐意难民跑过来和他们抢夺生存资源,一直以来这里都默许肆意捕捉难民,因为难民没有人权和公民权,所以就算被枪毙也没有人会在意,这种情况一直到建国后政治法律制度建立起来才有所缓解。
即使如此,仍有大量的难民每年偷渡过来,倒不是这个国家对流浪者有多好的福利,而是因为大灾厄在南大陆的影响从未彻底消除,陨石的辐射致为附近的居民带来了疾病、异变等症状,土地也不再适合播种。
当然,异变也意味着有小几率使人成为缔结者,年年都有亡命之徒企图赌一把,但往往只有死路一条。
咚——啪!
这片混乱的氛围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锅碗瓢盆被打碎的声音,声音来自她的左后方。伴随着这声响,人群中一片骚动,仿佛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从混乱中脱颖而出,人们纷纷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奴隶惊恐地四肢并用地逃了出来。
“狗东西别跑!”
随即是一声咒骂,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提着锁链和木棍跟着跑了出来,因为身形,他有些跟不上,只能怒吼着:“你以为跑了就不是奴隶了?!”
显然,这个奴隶并不会理会他,他有些跌跌撞撞地从熵身边跑过。
熵在那一刻注意到,那个蓬头垢面的奴隶脖颈处有很深的划痕和血迹,应该是锁链长期磨损导致的,手臂上也都是新的淤青,估计是不久前产生的,他看着就十一二岁,眼里充满了生存的渴望。
奴隶的逃跑引起了周围人的惊慌和混乱,有人惊叫,有人躲避咒骂,但更多的是在看戏。毕竟奴隶的逃跑行为在这个残酷的市场上是罕见的,很少有人能够成功逃出奴隶的命运。
那个奴隶老板气得脸色发青,显然,他追不上那个奴隶。这下不仅要损失一个奴隶的钱,还被周围的同行看了笑话。
“呼、呵——”
就在那个小孩将要跑到路口时,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仿佛要接住未来的希望,自由就在他的咫尺一握中。
然而……
砰!——
一声爆炸,那个孩子的脖颈处突然炸开,那个小小的身体就那样满身是血地炸成两半倒在地上。
————
“啊——!”
有人在一旁尖叫,人群顿时混乱起来。
眼前的这一幕过于血腥了。
熵也被那声爆炸吓了一跳,还没缓过劲,却听见一旁那个奴隶老板肆意的笑声。
“哈哈哈,总有些奴隶不自量力——看到了没?”他朝着其他被拴住的奴隶吼着,“你们敢跑就是这个下场!”
那群奴隶瑟瑟发抖,吓得一个字都不敢说了。他们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在这片混乱中变得更加不可预测。一些奴隶甚至不敢抬头,低着头颤抖着,生怕引来更多的麻烦。
“喂,老比利,你记得好好打扫一下啊,你把来这的顾客都吓坏了,以后谁敢光顾你的生意。”
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像是他熟人的人抱怨着,他似乎见惯不惯了。
“嘁,知道了。”
老比利撇撇嘴,他沾满血迹的手从一旁的角落抽出一个布袋子,他慢悠悠的走过去,一边打扫一边骂骂咧咧地:“死东西,还废我一个袋子。”
看啊,那个死去的奴隶价值甚至不如一个袋子。
“哎,先生,您需要买奴隶吗?我这里有!”
刚刚的那个抱怨的人转身熟络地与熵搭话。
他也是个奴隶贩子。
“……啊,我是……先来看看,过两天买。”
熵逐渐回过神,她有些心不在焉地说。
“您吓坏了吧?那个老比利只是个例,我们其他人可没他那么残忍……来,您先看看,要是有看得上眼的,我先给您留着。”
那个老板热情地给她介绍他的那一批奴隶:
“这个,年轻,给他点吃的喝的他就听你的话了,只要2个银币。”他指着一个奴隶男孩,那个男孩似乎一点没被刚才的事吓到,极其殷切地望向熵,他竭力表现得可怜,希望博取眼前这个先生的同情。
“还有这个,女孩,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其他方面……”那个老板向熵挤挤眼,“绝对让您满意,只要1个银币。”
“还有……”
“刚才那个老板是怎么做到的?”
熵忍不住打断,她十分好奇,这个世界现在的水平应该还做不到微型炸弹植入。
“哦,他啊,”这个老板看着他的奴隶们,漫不经心地,“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咱做这些个买卖也不容易……”
他的语气变得奇怪又做作。
熵一脸黑线,她掏出3个银币扔给他,指了指刚才他推荐的两个奴隶:“他们,我要了——现在你清楚了吗?”
老板忙不迭地接过银币,顿时展露笑颜:“嘿嘿,清楚了清楚了。”
小心地收起银币,他左右望了望,见没人注意他俩,就把熵拉到角落小声:“这是我无意间偷听到的,你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说的啊!”
他一脸紧张,仿佛熵不答应他就不说了。
“啧,行行行。”熵不耐烦地,她倒要听听有什么惊天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