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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孤岛。
幽暗的宫殿,四面八方似乎没有人烟,阴云似乎也不愿笼罩这片土地,尽管阳光洒在这里但是阴郁的气息始终是这里的主角。
宫殿的深处,几扇小的天窗透进来点点光线,格调依旧是幽暗的。大殿是由八根大柱子以煞位排列支撑着,中间摆放着十二把柳木椅子,中间的长地毯仿佛一条染着鲜血的舌头吐向尽头的石阶,阴森森的大殿上血色显然已经发黑,六层石阶上是雨花大理石的石坐,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蒙面人静静地坐在上面,静静地如同一具尸体一样,硕大的帽子甚至挡住了眼睛,看不清他究竟是在目视前方还是闭目养神。
良久,他突然冒出一句话:“都到齐了吧。”听来,这声音异常的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都会把人带入无尽的黑暗中。
突然,石阶下红毯上腾起绿色的火焰,渐渐化成绿色的烟,氤氲的烟雾后面映画出一个人影,同样是蒙面的人,不过显然是区别于座上的人,这个蒙面人穿的是墨绿色的披风,眼睛在这消失的绿光余晖中也是绿色的,阴森可怖。
“天镜,参拜门主。”那个人的声音苍老粗糙,很显然是上了年纪的人。
那个人挥一挥手示意不必多礼,又道:“你们也出来吧。”
话音刚落,天镜身边马上多出两个身影,两个人一个全身蓝黑,水一般慢慢从地上冒出来幻化成人形,一个绛紫,仿佛是从天镜身后的影子里缓缓走出来,显然这就是天狼门的三大长老。
“三位长者不必多礼,入座吧。”门主显然很是尊敬三个人。
三个人点了点头遍寻了三个座位坐下了,只是还未开口,便听石坐上的人说道:“门左长老的“阴柔缩骨术”真的是出神入化啊,竟然已经到了柔水的境界啊,赤蟾长老的叠影术也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恭喜二位啊,已经练到如此境界!”
门左道:“门主熟悉我们两大秘术,可见门主已经都有所建树,这才是令人佩服的。”声音同样有些苍老,不过相比天镜,却很洪亮。
“哪里,哪里,若是和二位相比,真的差远了。”那人道。
“门主不必谦虚,身兼杀手壕天狼门两大派系的武功绝学,当今世上恐怕没人是门主的对手了。”赤蟾道。
“哈哈哈……赤蟾长老很是在意我的另一门功夫啊哈哈……不瞒您说,若是三位联手我或许没有什么胜算,不过若是在江湖上,能胜我的人少之又少。”
半天没有说话的天镜突然打断道:“门主今日叫我们来是有事商量?”
“不错,几位也知道我们的计划,这一次可是天狼门鼎盛时期的最重大的计划,所以想给几位引荐个人。”说着,那个人摆摆手。这时从大殿门口走进来个人,脸上缠着纱布,衣服与这幽暗的大殿是同样的色彩,看来他好像有意不愿让世人见到自己的脸庞,身上别着一把剑,看外表应该是这世上少有的宝剑,这个人缓缓走到石阶前,向门主鞠了一躬,然后向三位长老点头示意。
“这位是虚空先生,从中原来此投靠。”
“虚空先生?”门左疑道,紧接着突然化成黑水“流动”到虚空身边,猛然将他肩膀抓住,“我到要看看怎么个虚空法。”说着他突然运出内力,眼神中露出一丝得意的光彩,但是片刻眼神中的神色变得无比惊讶,这个虚空先生同时运起内力,两个人的内力一阴一阳,而这虚空先生的内力刚猛无比气势磅礴,浩瀚如海,一时间自己的内力竟是占了下风,突然虚空抖肩一振,立即将门左震得向后退了数步。
那边的两人见状当即不敢小瞧这个人,却见他挥手闪电般将宝剑取出,破空之际整个黑暗的空间划过一道寒光,剑气逼人,就连座上的人也不禁抓紧了一下扶手,宝剑挥动银光化作剑灵在门左身前划出了一道深痕,可见此人剑术之高内力之厚。那边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主。
“门左长老,虚空先生的本事的确不错,不过您大可放心,他是来与我们合作的。”
“如此,如此我也就不展示绝技了,放他一马,留个人才。”说着门左回到了座位上。
“先生有什么话就说吧。”
“谢门主,在下想说的是这次逐鹿中原的计划,首先神剑门门主年纪尚轻,不成气候,我们对付神剑门只需要将五大护法除掉,我们的刺客已经想办法潜入,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武帝后人出现江湖,我想他必定会去神剑门,那样我们对付起来会很棘手,可以暂且放放,如此我们便将凤神宫最为一个目标,但是凤神宫毕竟在南疆,那里山川繁多,树林中猛兽毒虫不好侵袭,只是若是我们将三个圣女引出,解决掉,那么凤母必将出现报仇,那便是最好时机,至于沧海派,目前几位师尊都在闭关不好下手,只能等到我们联系江湖一些门派袭山逼迫他们出关,然后由潜伏进去的刺客一网打尽,这个做起来比较简单,所以我们首先可以一边对付凤神宫一边解决沧海派,至于神剑门戒备森严可以最后来解决,剩下的就是杀手壕了,我们要摸清杀手壕的位置,然后再想对策,他们的金牌杀手很难对付,门主应该很清楚,所以对付杀手壕的事还是门主说的算,别的在下还是等日后慢慢道来。”
“先生的计划目前只是个大概,不过应动起来就还一丈先生了,杀手壕的位置我还是知道的,不过那里的人大都懂得武功不好对付,我们还是等统一中原之后再说,今天叫三位长老来已是谈谈我们的计划,而是想大家认识一下,如此各位已经有一点了解了,以后还望大家能够为我天狼门尽力。”
此话一出,四个人同时道:“愿为门主效劳。”
天狼门一方面秘密计划着逐鹿中原的计划,一面九堂刺客已经出动,中原在劫难逃。
阴谋往往是环环相扣的,阴谋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这,就是江湖。
长白山深处,杀手壕村子。
已近夕阳落,屋舍起炊烟,空闻鸡犬吠,儿童玩罢归。
山泉流淌,百草丰茂,鸟归林,鱼潜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渔夫披着蓑戴着笠背着一个鱼篓归来,步伐轻盈,篓中有一条大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久,他走进了一户的大院内,院正中石桌旁坐着一位约莫八旬的老人正叼着自己的烟袋,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神态极其安详,脸上爬满皱纹确实饱经沧桑,头发花白如这长白山雪。
“村长,怎么这般悠闲啊。”渔夫笑道。
村长吐了一口烟,白白的烟雾盘桓而上,村长淡淡道:“哦,是水镜小子啊,打渔回来啦。”老人所说的水镜,正是叶晓天的导师。
水镜显然对这位村长很是敬畏,笑着回道:“是呀,抓到一条大鱼哈哈,哎?怎么不见流水大哥啊,是不是又偷了您的酒自己跑去喝了?”
“哼,流水这小子就是馋酒,你瞧,一下偷了三坛子陈酿,气死我了。”村长怒道,然后磕了磕烟杆,示意摆在院墙边的酒少了三坛。
“反正您还有很多,让他喝呗,嘿嘿,那孙大叔和孙二叔呢,他们没来这里吃?按照平时,俩人已经吵着肚子饿了。”水镜继续问道。
“那两个孙子,整天就知道吵架,烦死我了,看那天给老夫惹急了,不把他们全杀了的。”老人抱怨道,这时,屋子里传来阵阵炒菜声,从窗户望去,一个女子的身影显得颇为美丽。
水镜笑道:“别别,嘿嘿,朱雀大爷,您就消消气,小天的病还没好呢,还指着孙大叔的医术呢。”
听到“朱雀”这个名字,村长竟是愣了一下,曾几何时,他便是用这个名字闯荡江湖的。可想,这位村长便是杀手壕的第四位金牌杀手,人称“开山朱雀”,江湖有言道:“力劈华山,唯朱雀耳。”可见,朱雀内功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开山劈石不在话下。
“这帮闹鬼,唉,若是行云这小子在就好了,也只有他能和我下下棋、聊聊天啊,对,还有小天,这两个娃我都很待见啊。水镜你小子可以啊,竟找了那么个好徒弟,天资奇高不说,人也很随和,唉,不像我这流水小徒,整天就知道给老夫捅娄子。”
“朱雀大叔,您这哪里话,流水大哥人挺好的,就是有点任性,话说回来,小天也该回来了,那到时候让他和您下棋啊。”水镜笑道。
“唉,老了老了,若是我再年轻点,一定收小天为徒,可惜他学的是太极回遁啊,不然以他的资质,以及过目不忘的本领,下一个力劈华山的除了他不做二人选。”朱雀叹道。随后又磕了磕手中的烟袋。
“您真抬举他了呀,这娃当真命苦啊,那一剑竟是贯穿身体,外加问剑老贼的一掌,若是我再不施救,他必死无疑好在孙大叔医术高明,才保住了名。”水镜严肃道。
“话说回来,你怎就这么巧救了他呢?”朱雀问着,满是沧桑的双眼看向了一旁的水镜。
这一下,水镜显得有些紧张,“啊,啊,我是路过呀,路过,对路过。”说完嘿嘿抱头一笑。
“得了,路过就路过吧,我也没兴趣追究你那点馊事。”朱雀又抽了一口烟道。
这时,从屋中走出一个女子,面容清丽白皙,一双眼眸玲珑如玉,嘴若含樱桃,小巧可人。粉面如桃花绽放,笑靥如晚风一般和煦。头系黄金铃铛,一身白虎皮裙,腰间一柄赤色短匕,想也不是世间凡物。“水镜大叔,您回来啦。”姑娘笑道,声音如在天黄鹂,婉转动人。
“呦,灵儿总是这么有礼貌啊,饭做好了?”水镜问道。
“嗯,做好了,已经给您装好了,与给我吧,我去炖了,一会您回来吃啊。”姑娘打趣道。
“好啊,灵儿的手艺我可是佩服啊,哪家娶了你那时福气啊。哈哈”水镜大笑道。
姑娘一听,白皙的脸瞬间绯红,嗔骂道:“您怎这不正经。”然后转头,道:“爷爷,您看他。”
“水镜小子说的在理,娃啊,回头爷爷给你说媒啊,你就嫁给小天吧。”朱雀也笑了。
“你们”,姑娘一跺脚,红着脸拿了饭盒,对水镜道:“给您,别累着。”然后跑回了屋,也就在进屋的那一刻她笑了笑,不知是想起了谁,摸了摸头上的金铃,大概很幸福吧。
“灵儿这丫头,唉,要是小天能娶就有福了。”水镜叹道。
“我也是做此想法,等过些日子,回头我和小天说说,这小子听我话。对了,你快去送饭吧,不然等玄武那老鬼出来自己找饭就麻烦了。”朱雀淡淡道。
“的,您歇着,我去去就来啊。”说罢,水镜转身要走,也就在这时,朱雀突然问了句:“你给他的第一个任务,是不是想看看他是否已经完全心死了?”
水镜良久默然,脸色先是沉了下来,然后又笑了,道:“哪有啊,我是想看看他身子恢复了没有。”说完竟是在瞬间飞出了院子,向着雪山方向去了。
望着水镜远去的方向,朱雀摇摇头叹道:“这父子俩就是怪……”
陌桑城外,树林间。
交手的双方已经不再战斗,叶晓天握着盘龙剑笑道:“怎么样,两位师叔,可见识到我的手段了?呵呵。”
那二人虽未受伤,却已然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只是惊讶的望着这个修罗。短短的三年时光,他竟有如此身手,叫人感叹,不知杀手壕有何手段,每年都培养出大批的强悍杀手。
“怎么,二位师叔又和不解,是不是因为我的功夫与以往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呢?”叶晓天笑着道,然后看了看手中的盘龙剑,淡淡的说:“其实若不是杀手壕的大夫,我恐怕已经死在问剑师叔和小师,南宫姑娘手上了。到了那里,他们很快治好了我,而后水镜师父开始教我武功,虽然只是粗浅的武学,但是对于恢复身体有很大帮助,那时候我参加了杀手壕的选拔,呵呵,在第一阶段是一千人的残酷选拔,那是心智的考验,一千人,在茂密的森林里与野兽为伍,时刻要提防着被杀掉、被吃掉,没有武器,没有同伴,只能靠自己,只不过我命不该绝,恰巧在森林中一具尸体边捡到了这把盘龙剑,我想那就是当年的沉玉吧,真是命不该绝啊。”
听到沉玉的名字,二人不禁一震,沉玉是邪神的大弟子,也是杀手壕的第一位金牌杀手,他杀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手中的佩剑正是这柄盘龙剑,很多当时的高手都死在他的剑下,他也为此名震江湖,人称“金龙沉玉”,只是当年败于武帝手下,之前在江湖上还是从未有人能接下他十招。
“当我把他的尸骨埋掉以后,竟在下面发现了那本盘龙剑法,呵呵,当时修炼以后当真功力大增,虽然身上有伤,但是凭借着这个剑法,我究竟还是杀了好多对手,当然还有许多猛兽。第一阶段的试练中的确死掉了很多人,也有一些人逃了出去,就是江湖上的铜牌杀手,那时候,我的确怀念在神剑门的日子,有吃有穿、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可是已经没法回头了。饥饿、恐惧、杀戮,外面的人是难以想象的,不瞒你们说,饥饿难耐的时候,我还吃过人肉呢。”说罢,叶晓天笑了,无奈的笑了,那二人对此更为震惊甚甚至觉得恶心。
他收了盘龙剑,悠然道:“可是,这一年还是挺了过去,一年啊,我已经练成了盘龙剑法,就连偷偷传我功夫的水镜师傅都吓了一跳。到了第二阶段,我已经可以在树林中随意出没,击杀对手于无形,嘿嘿,不久,进入杀手壕的千人中剩下仅仅一百人了,之后,我们活动的区域又多了一片雪原,寒冷的叫人难以忍耐啊,衣服是自己弄得兽皮,可是尽管如此还是寒风刺骨,但我必须忍耐,那时我就告诫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活下去,否则我不会找到杀害师父的凶手,而那时会有导师来传授一些粗浅的功夫,我却已经可以依靠盘龙剑杀掉任何的对手,而且,很快学会了暗杀。呵呵,真的难以想象,半年中,同样有逃走的懦夫,不过江湖给他们的名号还算不错,叫银牌杀手,他们的生命力却也是江湖上少有的。最后,第三阶段就是仅剩的我们十几个人的厮杀,当然,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乎杀人了,因为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并习惯了杀人。后来,我我用了很短的时间将其他对手杀掉,如愿以偿的进入了杀手壕,学习了《太极回遁》、《六龙诀》和《莫名拳》,成为了金牌杀手,改名叫修罗。在那里,我认识了好多人,曾经救我的大夫,和其他的导师,在杀手壕是不允许有杀戮和纷争的,我认识了好多朋友,他们每天教我练功、下棋、钓鱼,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水镜师父,从他那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武学和杀手技法,还有很多神剑门学不到的东西,也变成了现在这样,呵呵。”说着叶晓天无奈的苦笑道。“杀手壕的修炼很辛苦,不知道二位师叔还记不记得朱雀这个人?”
“朱雀?”二人异口同声道。
“不错,他老人家给我很多关照和指点,所以我的内功修为进步神速,大概,以我现在的功力,已经比南宫门主要高了,呵呵,对了,拜托你们回去告诉他,说我清明会来给老门主上香,呵呵,闲话不必多说了,我还有事。水镜师父给了我个任务,叫我杀掉十个人,唉,我还得快点,到现在为止才杀了两个,若是回去晚了会挨骂的,呵呵,二位师叔,咱们就此别过吧。”说罢,叶晓天向两个人一抱拳,片刻间绝尘而去,几处幻影后带起了落地的树叶和一些沙土。如此轻功,当世少有对手,可见他所言非虚。
二人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拿了剑离去了,夕阳下,树林间,方才三人战斗过的地方仅剩下了一片狼藉,和日落的孤寂。
江湖的战斗总会有结束的时刻,但是究竟是何时,没有人知道,因为血腥还未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