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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威斯敏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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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英国的第三天,载振在亚瑟王子的带领下,在白金汉宫给爱德华七世递交了国书,国书落款是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而且大部分还是光绪亲笔手书。

    不知道光绪在写这封国书时是什么心情,他肯定是真的想熬死慈禧吧,心中多少也带了一丝对做了几十年王储的爱德华七世的那么一丝羡慕之情。

    本来过几天还会有加冕仪式,不过爱德华七世最近病情有点严重,只能推迟典礼。具体日期没有确定,但专使团既然已经完成贺礼,就在伦敦开始了考察任务。

    他们最看重的是英国的议会制度、外交、军事、金融等领域,第一趟就先去了威斯敏斯特宫,也就是英国议会所在地。一直到现在,英国的议会也被称为威斯敏斯特议会,都是在此举办。

    梁诚、黄开甲对君主立宪制很上心,一直不断给载振灌输英国这套制度的优越,但是他们讲起来实在是太教科书式了,各种君权、民权、议会、内阁、权利分割的名词搞得载振头都要炸了。毕竟他们是在美国学的习,三权分立和君主立宪还是有很多不同,他们也只是从书上学来的。

    载振直接对李谕说:“还是你平时说话简单,你说说!”

    李谕其实压根就不懂政治,只好用自己初高中学到的历史知识回道:“贝子爷,其实很简单,你这么理解,孟子不是说过民贵君轻吗,其实也就是现在看到英吉利国的民权重、君权轻。一切涉及赋税、军政、法令的重大事务都经过议会定夺,君主只需要签字画诺就成。”

    载振说:“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不过此事肯定还是要回去经过太后定夺。”

    很好!你家太后归西了都没开始搞君主立宪。

    只逛完威斯敏斯特宫,载振就有点乏了,他问道:“伦敦有什么好玩的?”

    杨来昭迅速响应:“咱们可以去泰晤士河划船!”

    这在当时的伦敦的确是一件非常惬意与优雅的事。

    载振立刻同意,他们来到码头,只不过船确实小,一艘只能坐两三个人。他们一行里只有李谕游泳好,载振于是拉上了李谕一起。

    船行在泰晤士河上,还真像曾经在黄浦江上观看外滩。

    载振看着岸边的建筑,问道:“为何英吉利国如此强大?”

    李谕搜索了搜索脑海,好在以前多少学过外国历史,尤其是英国这种近代强国,纪录片也看过不少,就按着大国崛起的内容给载振泛泛讲了讲。

    虽然都是浮光掠影的知识,但对于载振来说基本上就是醍醐灌顶。

    载振讶道:“先生竟然在政法一途也有如此见识,不若等我回去给先生写封推荐信,朝中正缺人才。”

    李谕连忙大大地摇头:“贝子爷,我不过略知大体轮廓,要是说到具体的细节,我就一窍不通。”

    “实在是可惜。”载振随口道,但很快又沉浸在两岸的风景建筑之中。

    既然上午去了威斯敏斯特宫,下午自然就要去旁边紧挨着的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了,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西敏寺,本来爱德华七世的加冕仪式也会在威斯敏斯特教堂举办。

    “贝子爷,西敏寺是英国国王加冕及婚礼举行之地,也埋葬了众多英国国王。”依然是梁诚给载振做着介绍。

    载振想了想说:“怎么英国的皇陵和礼堂建在了一起?”

    “啊,这……这是人家的传统吧。”梁诚没想到载振的思维这么活跃。

    “传统?”载振喃喃道,“原来如此。”

    教堂中埋葬了很多名人,也有许多碑文。

    载振小时候练过书法,对碑文倒是感兴趣,他们在地下室的墓碑林中见到了那座传颂甚广的着名碑文,据说后世的曼德拉看过后都醍醐灌顶,梁诚给载振翻译道:

    “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的想象力从没有受到过限制,我梦想改变这个世界。

    当我成熟以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我将目光缩短了些,决定只改变我的国家。

    当我进入暮年后,我发现我不能改变我的国家,我的最后愿望仅仅是改变一下我的家庭。

    但是,这也不可能。

    当我躺在床上,行将就木时,我突然意识到:

    如果一开始我仅仅去改变我自己,然后作为一个榜样,我可能改变我的家庭;

    在家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我可能为国家做一些事情。

    然后谁知道呢?我甚至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载振琢磨了琢磨确实有那么点道理:“终归是英国大教堂的碑文,真该拓下来!梁诚,你把碑文抄完整,英文也要抄,回去我要给阿玛和太后看看。”

    李谕却在旁边笑道:“贝子爷,不用这么麻烦,咱们老祖宗早就说明白了,而且只用了九个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载振听了哈哈大笑:“我说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几人又参观了除国王外的一众名人墓碑,牛顿、达尔文、赫歇尔、狄更斯等等。

    李谕对载振说:“贝子爷,您有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载振问道:“什么不一样?”

    “这些文人与科学人士是与英国国王葬在同一座教堂之内。”

    载振丝毫没意识到什么,反而疑惑道:“不都说了,是人家的传统。”

    李谕心中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在非常壮观显眼的牛顿墓前驻足,牛顿是第一个葬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科学家。

    石棺上镶着图画,描绘的是一群男孩在使用数学仪器。石棺上方为牛顿斜卧姿态的塑像,他左手指向一幅由两个男孩持握的卷轴。很多人以为是微积分,仔细看其实是他的二项式公式。背景凋塑则是个天球,球上画有黄道十二宫和相关星座,揭示牛顿对天文学巨大的成就。

    李谕想到了诗人蒲柏为牛顿写下的墓志铭:“自然与自然的定律隐藏在黑暗之中;上帝说:让牛顿降生!于是,一切变得光明。”

    正看得入神时,一个金发碧眼的英国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谁是李谕?”

    李谕道:“是我。”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我是皇家学会《自然科学会报》的编辑约尔森,我们哈金斯会长和开尔文勋爵知道你来了英国,特意要我来邀请你去见一面。”

    好嘛,来得还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