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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来村里,一阵火光冲天而起,将雪地都映成了血红色的。
紧接着就听见这村子里,一阵吵闹喧哗声传开了。
我们急忙寻着火光和人声的地方找去,终于在村子一处宽广的雪地里找到了火光的源头。
难怪姑来村里寂静如死,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原来全都聚集在了这里。
这里四周分别磊起了四个高大的玛尼堆,一条条的五色经幡缠在这些石头上,我心想这地儿可能就和我们祭祀用的广场差不多吧。
藏民们手举着火把,有大人,有小孩儿团团围在一处火焰冲天的地方。
我们借过人群,走进了一看,这中间一大堆柴火正旺得厉害,熊熊的烈火烧得噼啪作响,我赶紧用相机对焦,将这场景记录了下来。
这时,我才看见这火堆的一旁的木桩上捆绑着一个人,他上身****,身上涂满了五颜六色的东西,低着头,看不清样子,不过好像很痛苦。
而他的旁边坐着一个穿着奇怪的人,手里敲着鼓,嘴里念念有词。
鼓声是越来越响,从火堆燃起里的浓烟里这时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他戴着一顶奇怪的帽子和一件像是电影里萨满穿着的衣服,小楂说这是萨蒙神衣和仁安神帽,是藏民巫师“巴窝”特有的装扮。
只见这巫师右手拿着双面鼓,左手举着柏树枝,一边手舞足蹈的跳着,一边用树枝蘸了水洒到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身上,然后开始边跳边唱了起来,唱的是藏语。
“天上的大雪向我降吧
山谷的大风向我吹吧
妖魔鬼怪跟我来吧
疾病灾祸抛向我吧……”
小楂一边听一边翻译给我们,说这是巫师在做驱魔仪式,那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就是“鬼人”了。
赵二狗望着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嘴里啧啧说着:“真是他娘的贼惨了,巫师对待鬼人可比咱道士驱鬼残忍得多。”
我问他,这又知道了?
赵二狗说:“道爷我和巫师虽然分工不同,不过都是一个性质,我们都是神的使者,帮你们这些凡夫俗子驱魔降妖来了。我们道士驱鬼顶破天灌你喝几碗香灰……神水,而巫师对付鬼人可就不会这么温柔了。”
“哦!?”
“这鬼人在他们眼中就是被鬼神附体的人,是吃人恶鬼的化身,他们捉到鬼人以后,通过特殊的仪式将鬼人杀死,然后砍去双腿,挖去双眼,肢解尸体,在附近挖一个深坑,将鬼人头放在底层,依次放肉块,内脏,最后是手脚,最后用猪,狗的粪便放在最上面,在盖上一口煮染料用的大锅封住,永远镇住他的鬼魂。”
我听得心里一丝凉意,不过我说,残忍是残忍,你妈的能不能别边说边在我身上比划。
赵二狗咧了咧嘴,笑道:“我这他娘的叫做亲身示范,你才能直观的明白有多惨。”
这时,火堆中间那巫师跳完舞以后,从助手手中接过了一把藏刀,用柏树枝对着刀背上洒了洒水,举着刀就朝那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走了过去,嘴里还念着经文。
听赵二狗这么一说,我都不敢再去看了,想想都觉得实在是太血腥了。
“二狗,你说道士和巫师打起来,谁厉害?”小楂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没头没脑的问赵二狗。
赵二狗说:“楂幺妹儿,你问这话显得你多浅薄,咱道教那不是吹的……”
小楂没有等赵二狗说完,一下子扒拉开了人群,径直朝着中间的火堆走了过去。
“我说,你能不能听我这龙门阵摆完,真是一点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赵二狗本想借着机会吹嘘一下自己本领的,谁知道小楂听也不听就走了。
小楂的举动,让周围举着火把的村民这才注意到我们这仨不速之客,对着我们上下打量着,疑惑的望着我们,我这时候却一直盯着小楂,不知道她又要干嘛。
她缓缓的走到了火堆中间,那巫师似乎对小楂的冒失有些发火,嘴里嚷嚷着藏语,虽然听不懂不过我知道那肯定是骂人话。
小楂对那个带着面具的巫师微笑着行了个礼,就在我以为她要对巫师解释着什么的时候,她忽然一脚猝不及防的踢飞了巫师手中的藏刀,一把抓住飞起的藏刀搭在了巫师的脖子上。
我都愣住了,这个小楂要干嘛,强龙不压地头蛇,入乡随俗,这可是人家的祭祀,虽说手段是残忍了一些,可是毕竟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风俗,我们无权干涉。
周围的村民更是被小楂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纷纷举着火把就将小楂围了个水泄不通,个个对着小楂怒吼着。
小楂依然是一脸的平静,然后对这些愤怒的村民用藏语说着什么,说完又指向了赵二狗。
“又要搞事情了。”赵二狗似乎已经嗅到了不对头,脚底抹油就想溜走,却被两个壮实的藏族汉子挡住了去路。
这两人将赵二狗架着就拉到了火堆中央去。
我急忙跟了过去,想看看小楂到底搞什么鬼,又把赵二狗拖下水了。
赵二狗狠狠的瞪了一眼小楂,然后又一脸哀求的说道:“姑奶奶,您菩萨心肠别搞我了行不,您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小楂将手中的藏刀收回,然后指着赵二狗对着台下的村民用藏语说着什么,村民们望着赵二狗都小声的窃窃私语,我心想,赵二狗这怂货看来又要倒大霉了。
我离得他俩比较近,就听见小楂在小声的和赵二狗说,我告诉他们你是我们道观里的大师,这次云游到此,是帮他们降妖除魔来了,可是那巫师不信,非得让你和他过两招。
“姑奶奶哟,您这不是道爷往火堆里推么,我他娘的降不住他藏民同胞的鬼啊。”赵二狗央求着小楂替他解释。
“那好吧,我就只能找借口帮你推脱了,不过你们道教的招牌可就……。”小楂一副惋惜的样子。
赵二狗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大丈夫能伸能屈,道祖爷能明白我的,你麻溜的给我解释。”
我心说,你是看见钱你就伸,看见鬼你就屈,还真是大丈夫一点都不含糊。
小楂又对这些把我们团团围住的村民用藏语解释着什么。
不过这些村民似乎比之前还愤怒了,几个人甚至朝着赵二狗扔来了几块石头,要不是赵二狗逃生的本能敏感,躲过了石块,恐怕早被砸死了。
就在这时,那穿着神袍的巫师举着法铃抓着一火把,就朝着赵二狗烧了过去,赵二狗吓得围着火堆乱跑。
我问小楂,你都对这些人说了什么,小楂却不回答我,只是望着赵二狗和巫师在火堆中间追逐,乐的直拍手。
我猜都能猜到赵二狗又被小楂这丫头坑了,不过,这道士大战巫师还真是活久见,我也安安心心的围观这场捍卫各自道义的决斗,虽然赵二狗是被迫的。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两人在火堆中间对峙了一会儿,赵二狗在这高原上,跑几步就喘上了,被那巫师用带火的棍狠狠的打了几下,衣服都烧破了。
下边儿的人也是齐齐拍手喝彩。
赵二狗被巫师追得满地打滚,样子极其的狼狈,我有些担心,让小楂想想办法,这样下去赵二狗不被巫师活活的打死,也要因为剧烈运动产生高原反应。
“没事儿,二狗可是他家附近方圆百里有名的道士,对付一个巫师还是绰绰有余的。”小楂只忙着看热闹。
我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赵二狗这货平时卖友求荣,两面三刀,常常阴我,不过我还是不想他有什么意外,我决定将两人劝开。
可就在我准备去拉他们的时候,赵二狗似乎被逼急了,对着死死追他的巫师大吼一声,然后就像小孩儿耍赖一样倒在雪地上打滚,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听不懂的经文,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赵二狗会来这一出,一个个看得下巴都掉在了地上。
赵二狗腾的一下跳了起来,然后从腰包里掏出了一把香,戳在火堆里一下子就点燃了。
他举着手中一把香,然后对着空气挥舞着,怪异的事情出现了,那香烧出来的烟就像是纸上的墨水一样任由赵二狗挥舞,一点都没飘散掉,片刻后,这空中赫然飘着一道由烟气画成的符咒。
赵二狗对着这凝固在半空中的烟符咒大喝一声,说也奇怪,那道烟符竟然像是长了眼睛一样,贴向了看得发愣的巫师脸上。
这一瞬间发生得太快,我都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那巫师被烟符咒砸中以后,竟然跪倒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我暗叹,这怂道士平时看着一副江湖术士的嘴脸,没有想到还真有招儿啊。
下面那些举着火把的藏民这时候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对这个汉族道士也是满脸充满了崇拜之情。
就在大伙儿愣住,全场寂静无声的时候,那个被绑在木架上的人突然扬起头来,龇着牙对着人群,嘴里发出诡异的声音,就像唱歌一样。
吓得围观的村民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人群中这时走出来了一位长者,村民们似乎很敬畏他,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道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