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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家的那为公子不见了。”茶寮的店小二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赶紧跟还在看热闹浑然不知情的谭爱亚通风报信道。
“什么?!”错愕的小女人一转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热闹,一股脑地奔了出去。这冰雕节人山人海,她去哪寻人啊,他怎么会乱跑呢,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没影儿了呢,这到底是去哪了?!早前的一幕幕在眼前不停地回放着。
别慌,千万别慌,好好的想想!谭爱亚你可得好好的想想,若是那两个山贼没走远,再把豫若给抓到,伤到了,你可后悔,哭都来不及了。最后的一幕,她记得,他留恋的望向了那套圈摊位上摆的镯子,会不会!脑中想着,脚步牵动,身子直接就奔了出去。
“姑娘,银子”那店小二在后面唤着,可是哪里阻得住那喝了霸王茶的女子。
“不是吧?!”众人禁不住纷纷同情的望向店小二,这年月有偷食吃的孩子,竟然还有喝霸王茶的夫妻。
“唉!”店小二只得自认倒霉,哀哀地叹了口长气。这招谁惹谁了,平白搭了壶茶水进去。可是,反过来一想,为壶茶水,也不值当啊!也许那姑娘是着急寻那公子,所以走得急了,一时忘了也说定,他只得这样不停的安慰自己。毕竟他这小茶水摊也不赚钱。
谭爱亚一路走走停停,眸光在川流不息的人流里晃来荡去,就为了寻豫若的影子。该死!他换了衣服,如今她竟然无法寻到他的身影了。走到那套竹圈的摊位上,她挨个人巴拉了一遍,却没有看见豫若的影子。这下她可慌了。这可怎么办?!
“公子,加油!”有人打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谭爱亚眯着眼睛朝那呼喊之地,细细地定睛一瞧,只见一双单薄如空气的透明物的手里捏着好几只竹圈。而那薄薄的一层,模样看似像个人。他的身后好像还粘着什么微微地发着黄色的光。那是豫若吗?谭爱亚不敢置信地抬起手去揉眼睛。
“糟糕!”蛇伯狠狠地一拍自己那光亮的头,顿时想起一件大事,手立在胸前,悠悠地又念了一段咒语。自顾自地叨咕道:“差点闹出大事来。”光顾着省事了,若是熟人看不见主子与那姑娘,那他们若是走散了,彼此也会寻不见的。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后知后觉的蛇伯赶紧又补念了一口诀。
“原来是看错了!”谭爱亚狠狠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去看,可不,那不就是她的豫若,她发现他时,他正拿着最后一个竹圈暗暗地运气呢。一旁围观的众人都在替他鼓劲。
“豫若”小女人压低了嗓门地低嚎。
吓得豫若一惊,机械式地转过头,朝着那声援望了过去,迅速的将握着竹圈的大手藏在了身后。脸上扬起不自然的微笑,使劲地摇了摇头,表示他很乖,什么都没有做。
“身后藏的是什么啊?!”还想欲盖弥彰,不知道她早就看穿了吗?!小女人一奴嘴角,冲着男人的身后望了一眼。
豫若又将藏起来的大手使劲地往身后掖了掖。再次猛摇了摇头。
“拿来!”她小手伸出,横在男人的面前。索要着他‘做贼’得来的‘赃物’。
众人都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对小夫妻。这夫家给自己的娘子争心爱之物,竟然跟做贼一般,这女子呢,则是跟抓贼一般。真是有趣极了!
豫若犹豫了一下,将左手背到身后,把竹圈交到左手,伸出右手给小女人看,表示他没有在身后藏东西!
豫若这一可爱的举动,引得众人不禁捧腹笑了起来,就连那摊主都跟着笑的合不拢嘴。从刚刚,他就注意到了,这是一对特别恩爱的小夫妻。女子给夫家看好了个挂笔杆,夫家呢给这女子看好了他摊上的镯子。为了那挂笔杆,这女子忍痛割爱了,可是这夫家却不死心,背着自己的娘子又来了。摊主摇了摇头,看着公子那股执着的劲头,他真有心相送了,只是规矩订下了,不好破啊!这围观的这么多人看着呢。
“左手。”谭爱亚微微一拧眉头,豫若竟然会玩心眼了。
左手,豫若一嘟嘴,将空出来的右手又藏了回去,竹圈交到右手。把空无一物的左手乖乖地送到了小女人的眼前。
谭爱亚禁不住差点扶额。他来回倒手就不嫌累么?!就算拿出来给她看,她还能当着众人吃了他啊!
“两只。”狠狠地一呲牙,小女人拔高了嗓门吼了一声。
豫若思索了片刻,鼓捣了一会儿,将空无一物的右手又伸了出来。
“哈哈!”围观的众人皆止不住地爆笑出声。这男子真是有趣!
谭爱亚微微一愣,面前的男人两手都伸出来了,可是手中空空无物,那竹圈他藏哪了?!
“腿,腿那夹着呢。”豫若身后有人看得仔细,一语道破天机。
“豫若”谭爱亚咬着后槽牙,念着豫若的名字,这还让她说些什么好,为了藏个东西,他几乎动用身上所有的零件。
豫若迅速转头,狠狠地给了那人一记冷冽的寒光。
“姑娘,你夫家火了。”那道破天机的人故作害怕地笑着告小状。
“唉!”遇见了这样的情况,她还能继续发火吗?!火气都被男人可爱的模样逗的烟消云散了。只是她依旧改不掉那恶劣的性子:“站直分腿。”
听了小女人的话,男人乖乖一分腿。啪嗒,咕噜噜,那竹圈落在地上,滚到围观众人之中的一人的脚下。
“哈哈!”众人再次忍俊不禁。
谭爱亚快步走过去,那竹圈已经被就近的人拾了起来,交到了她的手上:“姑娘,你可别怪你夫家,你夫家这可全是为了你啊!”这人低低的劝道。
“是啊,他换了二十个竹圈,就为了帮你争那镯子。”有人附和道。
“要我说,摊主,你干脆就把镯子送人家公子得了。人家公子是真心实意喜欢那镯子,想买来赠人家姑娘。”
“就是。就是。”见有人起了头,围观的众人口吻一致道。。
“这”这摊主顿时面上挂不住了。不是他舍不得,而他若真送了,那他这生意恐怕也就做不下去了,这规矩说什么都不能破啊!
“再来二十个圈。”谭爱亚伸出手,掏出银子,送了上去。
“唉!”这摊主一叹气,抬起手将那镯子拾了起来,取来一块干净布一包,放在了黄土地上:“公子,姑娘,各位乡亲,你们也别说我坑这对小夫妻,这是我的最大宽限了。”摊主双眼一闭,忍痛割爱道,早前他就把方法教给豫若了,他明白,只要把这镯子往黄土地上一放,那这公子一准能套到。
豫若看了看小女人,谭爱亚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便明白了小女人的意思。快步走上去,将布包好的镯子又重新放在了石铺的地面上。
“店家,规矩是规矩,给我们破了规矩,您以后的生意怎么做啊?再遇见我们这样的,您不得亏死啊!”谭爱亚勾唇笑道,转过身又对豫若道:“就这一个竹圈,套得到,这镯子就注定是你我的,套不到呢,咱们也不争了,你花钱给我买对不就完了!”谭爱亚想得开,为了对镯子不值当。
豫若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教你个招。”小女人抬起手故作神秘地将豫若扯来,在他的耳边低低说了两句。
豫若勾唇一笑,使劲地点了点头。
“哎,你干嘛啊?!”本是想把竹圈交给男人,可谁知他竟然揽着她转过身,大手扶着她的小手,一起握住竹圈。轻轻地悠了三下,倏然一松手。
那竹圈在众人的目光下,落在那布包的镯子上,跳了两条,又晃了晃,搭了个边。歪了出去。
去上赶顾。“可惜啊可惜!”众人纷纷叹息不止。
可是面前这对小夫妻好像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们相视而笑,手拉着手,拨开人群,迈步走了出去。
“唉!”这摊主一叹气,捏着那镯子就追了上去:“姑娘,公子,这镯子就送你们吧。”
“不了,您留着吧。它不该着是我们的。”谭爱亚头都没回,只抬起手在空中挥了挥。挽着身畔那倾城的男子两人脸上挂着笑容便淹没在人海里。
此时此刻豫若也想开了。那镯子真就无所谓了,只要他们的心相依,那就算送个木簪她也依旧会当宝贝,若是心相离,就算送她金山银山去讨她的欢心,她也未必看得上眼。缘分在此,注定此生不离!
“完了。”挽着男人正走着的小女人倏然一拍脑门,惊愕地惨叫一声。
豫若一脸诧异的盯着她,什么就完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完了。
“喝茶的银子,我还没给人家呢!这下毁了,人家不会把我当成喝霸王茶不给钱的吧?”谭爱亚边说边扯着豫若猛跑了起来。
豫若笑着跟在小女人的身后,两人越跑越快,待到了茶摊两人都快跑岔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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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莲,你看这景美么?!”谭老爷如同热年糕一样贴在妇人的身畔,左边转完,转到了右边。
“美!”豫老夫人频频点头道,视线停在那冰雕上,收都收不回来。
“我没骗你吧?!”谭老爷自豪道。只是这又有什么可自豪的呢?!
“恩。”豫老夫人再次应道。
“那我们多走走,多看看,若是累了,那前面有茶寮,若是饿了,那边就有馆子。”谭老爷朝后望了一眼,老庆他们就在后面跟着,倒是没差几步,不过还算有眼力见,没靠过来,挺好!就这点上,谭老爷还是比较满意的。
“谭老爷,您不是说若儿和爱亚也来这冰雕节了吗?怎么转了这么久也没见到他们啊?!”豫老夫人之所以会答应跟谭老爷来这冰雕节就是因为听见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来了,她才想着一起来看看,而且谭老爷答应她一定会找到儿子和儿媳一起过节赏景的。
“恐怕是这人太多,不好找吧。”谭老爷抬起手像模像样的宛似在寻人一般,四下里张望。
老庆眼尖腿快,见谭老爷这般的动作,还以为有事寻他们呢,赶紧跑了上来。“老爷,有什么吩咐?”
刚刚问完,就遭到了谭老爷递来的一记白眼,虽然是心有不爽,可是谭老爷还是尽力把戏份做足:“看见小姐和姑爷没啊!”有模有样地问道。
“没啊。这人山人海的不好找啊!”老庆跟随谭老爷多年,自然明白谭老爷的心思,谭老爷哪里是想找*小姐和姑爷啊,分明就是想霸着人家老夫人逛冰雕节。于是他赶紧精明道。
“美莲啊,你看老庆也说了,这人山人海不好找啊!”谭老爷刚说完,就见豫老夫人愁了整张脸。
“找,咱这就找。”谭老爷赶紧换了口吻:“老庆,这银子你拿着。我跟美莲去那边的茶寮等你们,你们去找*小姐和姑爷,记住找不到就别回来见我。”借着机会,谭老爷将这身后的跟屁虫全撵走了。“美莲,咱们去那边茶寮坐会喝喝茶,等消息就好。”这边又改了口气,和颜悦色地对豫老夫人道。
“可是”豫老夫人看着老庆,心中犯了难,要早知道这谭老爷会这么做,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啊,还劳人家谭府的人上上下下的寻人,这多累啊!
“没事,老夫人您跟老爷去那边茶寮等,我们呢,去别处找找,您放心,我们保证把小姐和姑爷从冰雕节挖回府。”要说聪明,这老庆真是聪明,他倒会说,挖回府,怎么不说挖到这两位的面前呢,因为他知道谭老爷往他手里塞银子的用意。
“那就劳烦你们了。”豫老夫人心思单纯没什么城府,哪里想到老庆这话里的含义,还一个劲地说着贴心的好话呢。
“不劳烦,一点也不劳烦。”老庆应着,转身迅速折回妙儿等人的身边,话语兜转,瞬间变了个样,这才是谭老爷的本意:“老爷说了,这银子给咱们喝酒吃饭,不用跟了,一会儿早点回府里歇着就好。”说着,老庆就把谭老爷塞来的银子分予了众人。
“唉!”进了茶寮落了座,豫老夫人不禁唉声叹气了起来。
“美莲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谭老爷倒是挺知道心疼人的,赶紧说着贴己的话。
“这到不是。只是”豫老夫人禁不住又哀哀的长叹一声:“我们不能总在您家住啊,若是只有若儿一人还好,还带着我,这不成个说法啊,我看两位亲家夫人好像不太”
“她们就那样,小肚鸡肠的很,为点小事也会扯上四五句,你不用理会。”谭老爷很是大方,三言两语就把豫老夫人的心结给解了。
“可是”豫老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爱亚要你们住,你们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住,她们若是再多嘴,爱亚治不了她们,还有我呢,断然不能让她们欺负了我那好女婿的。”其实谭老爷还想再这后面加个你,不过他又怕说的话时宜不对,再把这老妇人吓跑了。还是按部就班的,慢慢来的好。
劝了老妇人半天,总该这谭老爷说说贴心话了:“美莲啊,你看我”
“老爷,夫人您的茶!”谭老爷刚开口,这店小二就给上来布茶来了,刚好把谭老爷想说的话截在口中。
“好。放这吧。”谭老爷应了一声。频频点头。
见小二将茶水放好,缓缓地退了下去,他又要开口,忽听见,豫老夫人又快他一步的开了口:“唉,也不知道爱亚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孙儿抱抱!”
“孙儿的话,不急,早晚会有的!”谭老爷对抱孙子没什么太大的想法,他现在只想再得个儿子。这个目标远远大于抱孙子的念想。
“谭老爷,老妇有个不情之请。”豫老夫人面露为难之色,低低地开口道。
“美莲有什么就说,什么叫不情之请,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不是见外吗?!”谭老爷对待面前的妇人颇为大方,爽快道。
“若是爱亚真的生了孙儿,第一胎的话,跟谭家,那第二胎,随豫家的姓么?!”不是豫老夫人想的多,而是豫若现在是入赘,这入赘的女婿按理说得了孩子,孩子就该跟女方家随女方的姓。
“行。”谭老爷干脆道:“什么一胎二胎的,若是爱亚真有了孙儿就姓豫便好。什么谭家豫家的。咱们现在是一家。”谭老爷早就算好了,只要他把这豫老夫人娶到了手,那自己不等于白得了个儿子,到时候,若是能再得个儿子就更好,女儿得了孙儿那姓什么都不重要了,到时候,就连豫若都跟着改姓谭了,孙儿还能姓豫吗?!
“美莲,你觉得我人如何?”谭老爷鼓足勇气,以平生以来,自己最浑沉地声音道。
豫老夫人垂下头微微一笑,再抬头时,却倏然一惊,就是这一惊,让她漏听了谭老爷的话,她抬起手使劲地扯了扯谭老爷的袖口。谭老爷顿时一喜,还以为老妇人想跟自己说什么,而不好意思直说呢,喜笑颜开地凑了上去。
“孩子?!”豫老夫人低低地唤了一声。
“什么孩子?!”谭老爷一错愕如同丈二的和尚一般摸不着头脑。
“钱袋。”豫老夫人更急了。
“钱袋?”先是孩子,后是钱袋,这也连不上啊!谭老爷更加的晕头转向。
“贼,您的钱袋!”豫老夫人终于将话说了个明白,倏然起身,伸手去拦,可是那贼身材娇小,跑的也如同一阵风似的,非常的快,一弯身就钻进了一旁那只有小孩子才能通过的狗洞里。
“天那!”谭老爷低呼了一声,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了。这是哪个贼这么不开眼啊,他心疼的不是丢的银子,而是自己那句话,被这贼这么一搅合,这老妇人肯定又没听见,那是他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的。怒火涌心头,谭老爷扯着豫老夫人的胳膊就走:“走,美莲,咱们报官去!”
“是个孩子。”豫老夫人连忙道。言下之意就是对方是个孩子,岁数还那么小,报官恐怕不妥吧。
“您丢的银子多不多?”店小二闻声而至,他还觉得奇怪呢,这小贼平日里胆子没多大,就偷食物,从来不偷人钱的,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开始偷钱了。
“多到是不多”谭老爷话刚一出口。
“那您就别报官了,不值当的,那贼只是个小孩而已,何必跟个孩子斤斤计较呢。”小二赶紧好言相劝。
“你跟那贼不会是一伙的吧?那贼是不是你找来专门偷客人银子的啊?!”也不怪谭老爷这么猜测,毕竟这茶寮边上怎么会刚巧有个狗洞呢。而那贼又是个小孩子,刚好能钻这狗洞。这店小二还开口闭口的就替那贼求情真是越看越觉得可疑。“你赔我银子,我告诉你,袋子里银子也不算多,一共就”
“老爷,您可不能这么诬我清白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今天真是走了霉运了,做个生意,碰见那贼偷对面的莫家,结果遇见个喝霸王茶的小夫妻,喝了茶水不给银子,这又碰见您我这本就不是什么赚钱的买卖,为了这个再赔您银子,吃了官司,我这”这小二被谭老爷刁难的差点没哭出来。
“我可不是喝霸王茶,我是去找我夫家了。倒是”谭爱亚急忙奔回来,就听见店小二这念叨自己,赶紧上来解释,这一解释不要紧,正好看见谭老爷和豫老夫人。“爹,娘,您们怎么在这呢?!这么巧!”汗毛倒数,谭爱亚突然觉得自己的父亲投射来的狠戾目光都足以杀人了。
“爱亚,你快劝劝谭老爷吧。有个孩子偷了谭老爷的钱袋,结果”豫老夫人赶紧走上来一五一十地说道。
“这样啊,对方是个孩子,这事情就这样吧,恐怕真是饿坏了吧,爹您就当做好事了,这做好事,好人是会有好报的。”谭爱亚冲着谭老爷挤眉弄眼道。
“会有什么好报。”谭老爷没好气的一翻白眼,不想撞见的人都撞上了,他怎么就不觉得好人有好报呢。
豫若轻轻地扯了扯小女人的袖口,抬起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那意思就是饿了。
“下次您就把钱袋收怀里,比掖在腰间好多了。”一见借口来了,谭爱亚一边抬起手捏出银两,把两桌的茶水钱一并付了。一边继续道:“爹,豫若饿了,我们两个去那边转转。”抬起手一挽豫若的胳膊,小夫妻二人抬脚就准备脚下抹油。
“停下,亲家也没吃呢,我随你们一起去,给亲家买点回来。”谭老爷虽然有心跟妇人独处,可是他却更是关心妇人的身体和肠胃。“美莲你吃点什么?我给你捎回来。”反正这茶也喝不下去了,不如走走。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难得豫老夫人开口。
“那娘”谭爱亚松开豫若,两人刚要往豫老夫人身边凑。
“你们两个走就好,我跟亲家老爷还有话说呢!”豫老夫人摆了摆手道。
“哦。”谭爱亚一撅嘴,暗暗地冲着豫若招了招小手,以口型对重新供自己依靠的男人道:“那最好!”小夫妻二人纷纷掩嘴偷笑不已。迈开脚步在前面走,而丢下两位老人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美莲,你有何事与我说啊?”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见身畔的妇人开口,谭老爷终于按捺不住了,凑上来轻声问道。
“谭老爷,其实我没事,只是看他们处的这么高兴,我不想搅了他们,所以才拉着您,您不会怪我吧。”豫老夫人是看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有说有笑的模样,打心底高兴,想多看会儿。才故意这样说的。
“怎么会呢!”谭老爷憨厚一笑。原来自己只是妇人作为掩饰的借口啊!既然如此,唉!就如此吧!能做妇人口中的借口,他也觉得挺高兴的。
“豫若,我们溜吧?”小女人抬起小手支开做出一个小人迅速跑的动作。
豫若朝身后不露痕迹的望了一眼,使劲地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两人捻手捻脚地朝着一旁摸了过去。
“站”谭老爷刚要唤,就被一双手直接拽住了袖口。
“由他们去吧。”豫老夫人浅浅一笑,心满意足地望着那对偷溜的恩爱小夫妻,仿佛能从这两人身上寻找回自己流逝的青春一般。遥想当年老爷还在世时,他们也曾如此恩爱过,只是好景不常在啊!如今留下的只有喟叹时光蹉跎,岁月荏苒。
“可是他们这不就把你我撇下了。”谭老爷心中虽是喜的,可是嘴上却说出了违心的话语。
“这样也好。”豫老夫人微微一笑轻声道,迈开脚步疾走了几步,忽的停下,唇角轻启,徐徐道:“浩明,你在我心中是个好人。”
“啊?!”冰雕节人流涌动的街头,谭老爷张大了嘴巴,愣怔怔地竖在当下,缓不过神来。他以为自己那话,妇人根本没听见,没想到,她听见了,真的听见了,而且还做出了答复。原来,原来女儿那话说对了,好人真的会有好报!那银子丢得值!真值了!若再见到那贼,他还打算好好的资助一下呢。好在得点‘好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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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杏儿,看,我有钱给你买药了,有钱给我们买吃的了。”随着那欢天喜地的叫喊声,一个身着褴褛的小男孩一阵风似的旋进了长久无人住的破宅子里。这宅子的屋顶已经榻了一半了,只有一半悬在梁上,维系着不至于坍塌。
男孩身上的衣服单薄的不行,到处是划破的大口子,小脸也乌黑黑的,让人看不出他的长相,只有那眸子,乌亮亮的耀着夺目的光彩。他的腰间别着一支破了口的笛子,抬起冻得红肿的小手,将那拎在手中的小包裹哗啦啦的一倒。
东西一股脑地洒了一草席。
他一样样的取给那草席里裹着破旧的被子躺着的小女孩看:“这是可以吃的烧饼,这是你喜欢的杏仁糖,这是捏的泥人。”当然还有样,最让他得意,最值得他炫耀的战利品:“银子。”他宝贝一样的从怀中掏出一只钱袋,在那小女孩的眼前晃了晃。
“杏儿,我这就去给你抓药,给你请最好的郎中——看病!”男孩说着就要颠颠地往出跑。
“灵犀,你是不是又去偷了?!”女孩努力地爬了起来,撑起身子,先看了看草席上那花花绿绿的东西,又看着男孩那兴冲冲的背影,她不想拆穿他,可是他答应过她,不会偷钱的,只会拿些吃的来供他们果腹。他答应过她不做贼的!
“杏儿,你病了,我也是没了法子,他们都说你再不吃药。”名为灵犀的男孩站在当下,没有转身,攥着钱袋的小手不由地紧了又紧。半天后,他才艰难地说出这三个字:“会死的。”
“灵犀”杏儿的泪水在眼中打转。都是为了她,灵犀才会去偷的,一开始灵犀吹笛子,她唱歌,靠这个来赚钱,可是后来,她病了,愈发的重了,再也不能唱了,为了给她看病,他们赚的银子花光了,所以灵犀才去偷的,她知道,她都懂。
“他们都不理我,就你对我好,他们都说我是煞星,就你不嫌弃我,我我不能看着你死啊。”灵犀的小手攥的更紧,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个不祥之人,但凡跟他有关系的人都会遭逢不幸,不明缘由的大病,接连离世,母亲就是被他害死了,父亲害怕便无情的抛弃了他,只有杏儿与他一样孤苦伶仃的杏儿对他好,不当他是煞星,可是现在连她都病了,他苦苦一笑,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是个煞星了。
“灵犀,你不是煞星。绝对不是。”杏儿坚定道。他们一直依靠彼此,相互扶持活到了现在,挨过了两个酷暑寒冬。“别再偷了好吗?我觉得我只要挨过了这个冬天就会好的。”杏儿低低的劝道。“到时候,你继续吹笛,我继续唱歌,我们继续赚钱。”
“恩。”灵犀使劲点了点头,抬起冻红的小手在乌黑的小脸上一抹,转过身咧嘴笑了。
“那人叫什么你记得吗?”
灵犀自然知道杏儿问的是什么。“记得,我记得他姓谭。上次我们还去他们那铺子吃过面呢。”那街头的顺口溜说的穷要饭的就是他们两个。
“那面真好吃啊!”杏儿笑的甜甜的,宛似在回味那牛肉面的味道一般:“那么大的一碗,是我吃的最饱的一次。好想再去吃一次呢。”
灵犀垂下头,顿时一脸的愧疚。他偷的就是人家的银子,哪里还好意思再去人家那吃面?!
“等我病好了,咱们赚够了还人家的银子,还了他们,道了歉,再去吃上一碗吧。”杏儿提议道。
“好。”灵犀爽快的应道:“杏儿,你起来吃东西。我去给你请郎中。”
“灵犀你帮我拿一下,我够不到。”杏儿伸出小手,她勉强坐起来已经耗损了相当多的体力,如今再也没有体力去取那烧饼吃了。
“恩。”灵犀赶紧跑上来把烧饼递给杏儿。
“灵犀你也吃。”杏儿将烧饼塞给灵犀。
“我还有呢。”灵犀大口吞下一口口水,说慌道。他知道偷窃不好,所以每次都是能少偷就少偷,只要够杏儿吃的就好,而自己呢,就吃杏儿吃剩下的,若是不够,还饿。就去街上拾点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菜勉强果腹。
“你有?!”杏儿狐疑地望着灵犀。
“有,我这怀里还揣着一块烤番薯呢。”灵犀拍了拍胸口。他的怀里确实揣了一块烤番薯,可是那烤番薯却是几天前吃剩下的。都发霉有嗖味了,不过灵犀却不嫌弃,一样往嘴里塞!
“番薯,好像是前几天下雪的时候你去地里挖的。还有剩下的吗?我也想吃。”杏儿没心计的一句话,可是难为坏了灵犀。
“你就吃你的烧饼吧,吃什么番薯。我最爱吃番薯了,你不知道吗?!不许你总跟我抢。”灵犀如同成年男子一般凶狠道。
“咳咳,灵犀,你好凶,你为了个番薯凶杏儿,你真坏!”杏儿边取笑边咳。
“行了,你吃吧,我去请郎中来给你看病,吃几副药,你就好了。”灵犀站起身,迅速奔了出去。小手探进怀中,将那嗖了的霉番薯挖了出来,三两下塞进嘴里。脸上笑得乐开了花,有了这银子,杏儿就有救了!
可是他却不知,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杏儿眉头紧锁,小手抬起放在嘴畔又猛咳了起来,张开的小手布满了淋漓的鲜血。泪水渐渐模糊了杏儿的眼眸:“对不起灵犀,我恐怕不能陪你挨到下个寒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