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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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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宛舒见张冬梅就没停过口吐芬芳,开口闭口就是拿不孝拿压人,不由皱了皱眉头。

    “大伯娘,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您这开口闭口的骂我们不孝顺,置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于何地啊?”

    “你不孝关你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什么干系?”张冬梅没明白。

    她跟赵李氏处久了,开口闭口就是拿孝道说事。

    村里谁家治儿子儿媳都是这招,反正回回准有效。

    当今以孝治天下,一旦有个不孝的名声,孩子不能参加科举,女儿也说不到好人家,自己也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

    所以就是赵三河那种混不吝的,这些年不也被赵李氏用孝道拿捏住准准的嘛。

    赵宛舒扯了扯唇角,轻轻道,“古往今来,向来是儿子孝顺老子老娘的,我们是我爹娘的孩子,孝顺的自然是我爹娘了。哪儿有越过爹娘孝顺爷爷奶奶的?那样儿置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于何地?你这是说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不孝吗?”

    “你放屁,我可没说!”张冬梅急忙反驳,她可不背这个锅。

    二房也就罢了,其他几房可不是好相与的。再说,她家也不能背,她儿子还要考状元呢!

    “那就奇怪了!我爹娘的孝顺那都是大家伙儿有目共睹的,自从分了家,无论自家多穷多苦,都绝对不会短了爷爷奶奶的孝敬。”

    “每个月一百钱,二十斤粮食,那绝对是准时准点地送到爷爷奶奶手里的。虽然不这些不能让爷奶顿顿吃上精面和肉,但也绝不会让爷爷奶奶落到需要吃糠咽菜的地步?”

    “所以,这些东西到底到哪儿去了?爷爷奶奶疼孙子,难道是给大堂哥吃了?”

    赵宛舒说着,脸上就浮起了困惑,眼神上下扫视着张冬梅。

    旁边的听众也窃窃私语起来。

    “这张氏也好出门说别人不孝,这赵家第一个不孝的是她吧?每日里偷奸耍滑,啥都不干,都是抛给别的妯娌干!她哪儿来的脸说别人!”

    “一百文咧,还给送粮食孝敬,可比村里赡养老人的标准还高。村里大都是一个月给八十文的!这赵三也是个实诚人,这都还不孝,这让其他人脸往哪儿搁的?”

    “可不是,张氏就是满嘴胡说,可怜赵三不在家,留下妻儿天天遭她欺负……”

    ……

    虽然有人顾忌着张氏有个读书人儿子,哪怕以往不敢当着面得罪张氏,但这会儿大家聚在一起,谁知道是谁说的话,自然是畅所欲言。

    无论是村人的话,还是赵宛舒的话,都令赵宛舒气得面色涨红。

    “不就是一百文钱吗?你以为你送的是黄金!既是你家给娘的东西,娘怎么处理都是娘的事情,就是她真把粮食给我家涛儿吃了,那又怎么样?”

    她儿子赵容涛是她这辈子的希望和骄傲,在她看来,那真真是文曲星下凡间,以后肯定是高中的,自然是哪哪儿都好的人物!

    赵宛舒轻声道,“那大伯娘是承认了大堂哥拿了我家给爷爷奶奶的月度孝敬了?”

    “承认什么承认?我涛儿以后是要当状元的人,现在愿意吃你点东西那是给你面子。他爷爷奶奶心疼他读书辛苦,想多贴补点怎么了!这是你这个隔房的赔钱货想都不能想的。”

    张冬梅说到备受疼爱的儿子,那下巴就扬得很高。

    赵宛舒颔首,叹息道,“是啊,爷爷奶奶可不是心疼大孙子。宁愿饿着自己,把不孝的名声压在下头儿子身上,也不愿让孙子辛苦一点点!”

    “我爹和大哥特地拿命去挖矿山,为的就是孝敬爷奶,我家上下也不敢怠慢爷爷奶奶。最后还是抵不住爷爷奶奶爱孙情深,我爹娘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可怜我二哥卧病在床,我娘和肚子里的弟弟也是生死未仆,就是进补也只能买点大棒骨和摊上别人不要的瘦肉补补,结果大伯娘又把我三哥打得倒下了。”

    “是,我家是不受待见,但大伯娘就不能将心比心一下,我家和大堂哥难道不是一样的人吗?”

    说到伤心处,她单薄的身体在微风中微微颤抖,就像是那迎风抖动,不堪重压的迎春花,眼眶明明发红,却又坚强地挺直腰背,似是用了毕生的力气在问个答案。

    张冬梅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但这阻止不了她顺着赵宛舒的话贬低人。

    “你们哪儿能跟我儿子比?我儿子是文曲星下凡间……”

    赵宛舒红着眼眶,大声道,“我知道,大堂哥是天上的神仙,我家就是苍茫地里的一粒泥,我们不配跟大堂哥比!我们就该被被大堂哥趴在身上吸血吸骨髓,我家就活该……”

    张冬梅这回听明白了,面色难看,暴怒地跳起,“好啊,你个小贱人,你这是给我挖坑啊你!我儿子哪儿吃你家的喝你家的,说什么吸你家血,吃你家骨髓的,我呸,就你家这干瘪身材,你们配吗?”

    “你个满嘴喷粪的小贱皮,这心肠歹毒得很啊你,大黄蜂都没你毒!你,你,你居然构陷你大堂哥,我现在就要去挖开你心肝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啊!”

    说着,她就要扑上去挠赵宛舒的脸。

    她早看不惯这小贱人了,但早上叫林彩云给拦住了,后来又被这小贱人利落的嘴皮子弄得吃了个大亏,害的家里对她那么多意见,现在居然还敢给她最爱的儿子泼脏水,这怎么能忍?

    赵宛舒又是树桩子,立刻拔腿就跑,嘴里喊道:“是是是,大伯娘说得对!”

    “我爹他们就该去卖苦力卖命交钱给大堂哥花用,我二哥和我娘就该有病不治,省钱给大堂哥嚼用。我也不该买了骨头给我娘补身体,都该给大堂哥,那都是我家的光荣啊!”

    “我错了,大伯娘别打我!!我要是也倒下了,我全家可咋办啊……”

    个头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穿着破烂的衣衫被个微胖的妇人追着满地跑,说出来的话语都是带着颤音的,微光下那小瘦弱的小肩膀都是颤抖的,仿似是怕到了极致。

    这下旁边本来只是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发出了正式的讨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