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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颜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浮画端着一盆水上前给她梳洗,
“小姐,青公子连夜出门去了,说要过几日才回来。”
颜初错愕的回眸,“去哪了?怎的不亲自和我说就走了?”
浮画一向面无表情,不喜言笑,
“青公子昨夜来过咱院中了,叫我等不要吵醒了小姐。但是公子在小姐床边坐了小半个时辰才走的。”
颜初回想,自己昨夜又做噩梦了,梦里又是沧辞暮那个无耻之徒对她动手动脚,
但是后来感觉到有人在安抚她,只道也是做梦,原来是与归哥哥。
她从小到大没有隐瞒过与归哥哥任何事情,唯独那次与沧辞暮在马车中的事情,她没有说。
也不是故意骗他,只是觉得,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往后也不想理那个臭流氓,便没什么可说的,免得与归哥哥白白担心。
正在这时,海棠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贤王送来拜帖,此时正在府外侯着。”
颜初并未抬眼,“贤王?我不认识他。”
海棠递上拜帖,颜初看完,原来那日在状元楼中的白衣公子便是六皇子,贤王沧辞献。
将那拜帖递回给海棠,淡淡地道,
“不见。”
海棠接过帖子便要去回话,一侧的浮画开了口,
“小姐,这贤王殿下在东都口碑不错,宅心仁厚,为人亲和,
如今小姐初来东都,多交几个朋友总没有坏处。”
颜初并不懂这些人情世故,但是转念一想,那日看六皇子确实不像坏人。
而且这样算来,他是阿婉的哥哥,便改了口,
“去吧,请贤王殿下。”
说罢颜初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海棠顿了一下,小声提醒道,
“小姐,你就这样去?”
颜初并未听懂是什么意思,有些奇怪的看着海棠,
“怎么了?”
海棠看着小姐身上素白的衣裳,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首饰,
“小姐还是更衣再去吧。”
颜初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必了。”
海棠也不敢再多话,便跟着小姐往前厅走去。
前厅之中。
沧辞献端坐,几个丫环开心地奉上了茶水,
自家小姐太厉害了,不光有青公子那样风流倜傥的公子护着,如今连六皇子都亲自来登门拜访。
沧辞献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宅子,这是前礼部尚书的府邸。
那日状元楼一别,便让身边的侍卫跟着打听颜初的情况,
查到青与归是个富商,在东都开了医馆、绸缎庄、银庄等,生意涉猎甚广。
如此看来,既是富商,能置办这座府邸,倒也不奇怪。
颜初刚到门口,沧辞献便上前,
“颜姑娘,到府上叨扰,是我唐突了。”
颜初看着沧辞献,他儒雅有礼,这气息倒和与归哥哥有几分相似,心中便对他的好感多了几分。
“那日,我真没想到你是六皇子呢,早知道你在,就不用我帮那两位书生了。”
说罢,颜初径直走到位置上坐下,跟在沧辞献身边的侍卫江河看呆了。
这颜姑娘看到六皇子不行礼?不跪拜?就直接坐下了?
正要开口,却被沧辞献一眼瞪了回去。
沧辞献看着颜初,并不想计较这些繁文缛节,
从那日在客栈中的事情,就能看出这颜姑娘应是涉世未深,心无城府,天真得紧。
于是沧辞献也走了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颜姑娘,你是刚来东都?我这些日子也无事,要不要我带你四处逛逛。”
颜初看着他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刚来东都?”
沧辞献见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他堂堂皇子,想要查一个人的底细,自然不在话下。
“因为我从小生活在东都,从来不知道东都还有像颜姑娘这样有趣的妙人。
思来想去,颜姑娘只能是刚到东都。”
颜初也未多想,喝了一口茶,问道:
“那六皇子今天来是有何事?”
这句话把沧辞献直接噎住了,换作东都城中任何一家小姐,
只要是贤王能登门拜访,都是天大的荣幸,只恨不得他能常去,自然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江河站在旁边看着自家主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也忍不住偷笑。
沧辞献瞪了江河一眼,江河见主子接不上话,便赶紧救场,
“贤王殿下说南门外的神隐寺许愿特别灵,问颜姑娘是否有空一道去。”
此话一出,沧辞献一口茶就喷了出来,
他今日前来,一则是查到她住在此处,想来见见她,觉得她与之前见过的女子都不相同,很是有趣。
二则是上次她得罪了姜明才,他怕姜明才私下还使坏,他今日故意登门,也是想让那姜明才死心,往后不要再找颜初的麻烦。
可他还真没想过要约颜初出去啊,还去什么神隐寺,那里是求姻缘、求子的。
海棠站在小姐身边偷笑,如果小姐真能和六皇子在一起,
那往后就是王妃了,身份自然更加尊贵。
而且这六皇子看着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浮画的性子本就沉着,此时面无表情,立于一侧。
一时屋内气氛尴尬起来,沧辞献恨不得抽死那个补刀的江河,怎么胡说八道这么笨,于是转移了话题,
“颜姑娘此来东都是打算长住?还是有事要处理?”
颜初握住茶杯喝了一口,回答得情真意切,
“与归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颜姑娘初来东都,如果觉得无聊,往后宫中和各府的宴会,
我遣江河来接你一道去凑凑热闹,可好?”
颜初并无甚兴致,“不必了,我不喜欢那么多人。往后若无其他事情,贤王也不必来了。”
江河再次惊掉了下巴,这颜姑娘到底是天真还是傻啊?
她可知道东都有多少女子想跟着自家主子出入,她不但不领情,还让主子往后不要来了。
沧辞献虽然有些意外,但却并不气恼。
这颜姑娘性子天真,如一张白纸,他早已知道,
浮画见状,赶紧道,
“我家小姐涉世未深,性子单纯,还请贤王不要怪罪。”
沧辞献笑了笑,“无妨,那今日是我唐突了,打扰了颜姑娘。”
江河跟着主子走出了景归府,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江东崩不住笑出了声。
沧辞献一拳打了过去,
“都怪你,你提什么去神隐寺许愿?胡说八道。”
江河熟练地躲过了这一拳,
“王爷,你不想约人家,你眼巴巴的跑人家府上来做什么?如今吃了闭门羹,倒怪属下了。”
沧辞献收了手,抬头看了看天,
“你懂什么,既然出宫了,这里离宁王府不远,走,去宁王府看看三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