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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罪己,将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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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亮,憋了一晚的浓云,却渐渐散了。

    “诸位先生,都入座吧。”

    风初夏既自现代来,又是女性。

    古时那一套所谓的上下尊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干脆大手一挥,一并扫进了垃圾篓中。

    在这第一次的大朝会上,所有参加的官员,风初夏都让月见安排了一把椅子。

    都坐着吧。

    独有一人,他始终不肯入座。

    相对风初夏正面居中位置的,是苏白、苏季白,苏先生。

    他垂手而立,低头沉默不语,几次月见请他入座,他也倔强的一次次拒绝。

    “苏先生?”

    “我不认为,过错全在于你……”

    风初夏待所有人,都惶恐中入座后,开始给苏季白的事,定了基调。

    “这数月以来,苏先生也算劳苦功高。”

    “我们的三千卫队,如今能够迅速齐装满员,这里面有苏先生的功劳……”

    “蒙学稚童的屋社校宇、师资教案,苏先生亲力亲为……”

    “煤铁勘探、工厂医馆、交通农事……苏先生,凡事皆有定夺……”

    “凡此种种,我风初夏,代全镇未来,感激苏先生的辛苦操劳。”

    台下,狂人苏季白,依然还是站着一动不动,他,满脸涨红。

    “苏先生曾在丑寅时刻,奋笔疾书……”

    “也在辰时,挥汗如雨奔波无休……”

    “苏先生,我且问你,你一日之中,休息时长且是多久?”

    风初夏,一直都很平静的在述说事实。

    这里每一个人,亦都肯定绝不虚伪认可的事实。

    这,苏季白,当真拼命三郎!

    “回小姐,不足……不足,一个时辰。”

    苏季白抱拳。

    满脸惭愧。

    “季白初来此地安民镇时,与内子欣喜若狂。”

    “安民镇,此处稚童有学、商业有信、农夫有地,百业欣然,当真傲世天下于九州!”

    “是季白才疏学浅,本欲以勤能补拙,遂才……”

    “不想却险些误了小姐,误了整个安民镇……季白有罪!”

    “请小姐,降罪!”

    “季白,绝无怨言。”

    坐在上首主位的风初夏,只是定定的望着人群,长久未发一言。

    “我风初夏,本是一介普通女流之辈,妇人之智。”

    “今安民镇有此繁荣,我亦不敢独居此功劳。”

    “我与大账房先生,识于街尾巷弄。她亦是女流,却能掐会算。”

    “今我安民镇,数月时间,上下通达,往来财会,一目了然,有她不菲之功勋。可称巾帼不让须眉。”

    “大账房先生,虽是女流,我依然敬称其为先生,这便是原因。”

    “既如此,不妨问问,我们大账房先生,一日休息时长?和休息时,你的平日行迹如何?”

    风初夏,将目光移向,本就数量极少的,女性官员群体中,位次最前的一位年轻女性。

    她并没有站起来。

    风初夏通常会不喜他人开会时,随意站着发言,除非有需要直观展示。

    “回小姐,我每日休息,超过四个时辰。”

    ”每逢土、日曜日当天,皆休。非小姐呼唤,摆烂于寒舍,沉迷于卦学。或栽花逗狸或流连美食……”

    全员群体,闻听此言,一时哗然!

    风初夏也不阻止众人喧哗。

    他们绝大部分,每日工作时长,尽皆超过6个时辰。

    越与苏季白有直接工作联系交接的,有一算一官职员们,他们休息时长也就越短。

    他们何曾有过,完整的一天休息?

    账房当差人员,亦一一加以佐证,她们尽皆如此休息!

    又是一枚花火投入人群,群情翻涌……

    苏季白,此刻,头垂的更低……

    风初夏明白。

    只是她以前一直都在麻痹自己,只要自己个人不加班就好。

    风初夏忘了自己初心。

    此刻,火候到了。

    “苏先生。”

    “我们决不能牺牲当下,去博得一时风光。”

    “前路漫漫,我与诸在场各位先生,一同上下摸索。”

    “此案……”

    “风初夏欲将总职暂以空缺,苏先生先以副理居之。”

    “苏先生内子木槿姑娘,亦有才学百斗,不可荒于小舍。”

    “征其得她本人意愿后。府中缺一从事,可委托之。”

    “主理官员监察,律法纠劾。”

    “那就这样吧!”

    “今日始,设轮值制度,宁可加人,亦不得加班!”

    “都回去该休息就休息!”

    “好!散会!”

    风初夏历来如此。

    开会是为了解决问题而生。绝对不是为了个人威严,显摆口舌,或增加内耗而设。

    会议结束,苏季白并没有离开。

    风初夏,也只好留了下来。

    月见作为贴身文书,自然在场。还有另一人是十二生肖之一。

    都算是熟人。

    “苏季白,你还是想请罪?”

    风初夏含着笑。

    “是!请小姐降罪!”

    苏季白脸色颓然。

    “你当初那狂劲呢?”

    风初夏依然微微笑着。

    “早年孟浪,小姐勿怪。”

    苏季白有些惭愧。

    “学会了吗?”

    风初夏知道,有些聪明人,只需要点到为止。

    想收人,先收心。

    “季白愚钝,今日方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深意。”

    苏季白,粲然一笑。

    “那啥话,怎么说来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得了,就这样吧!别婆婆妈妈的,比我一个女人都啰嗦。”

    ……

    “叫上木槿妹妹,今日午时,一起过来吃饭吧……”

    “月见,就你亲自下厨吧?我做怕毒死大家,哈哈哈哈……”

    “对了,你和木槿妹妹二人的婚姻大事,也不能依你们二人私下里那般,就这样草率定了。”

    “挑个美日良辰,我来主婚,来场轰动热闹的,如何?”

    “对了,月见,准备一套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吧,也要三书六礼!”

    “月见,还需要什么?你帮我想想看?”

    风初夏一扭头,对着月见说道。

    她是真的认真在考虑这件事。

    “凤冠霞帔?小姐!这?是不是……”

    一旁苏季白,猛地一愣,平民女子,怎可配这华美高贵服饰?

    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尽管是乱世……

    敢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

    苏季白虽有狂人名头,他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风初夏被苏季白这么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

    女子大婚,着凤冠霞帔,哪怕在另一个世界历史里,也是明朝以后的事了。

    大明以前,民间女子结婚顶多华美一些的红衣罢了。敢穿凤冠霞帔,等同于谋反!

    “你也换上一套蟒服!”

    苏季白直接又说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连一旁的月见,这下都忍不住,被吓的跳了起来!发出一声惊讶的尖叫!

    蟒服,乃是天下九州九王,才有独一份资格穿的!

    风初夏不理他们面部撞鬼一般的表情,继续说道:

    “别急着拒绝,我是做给世人看的。你们就当陪我做场子戏。”

    “毕竟,很多人都知晓了木槿妹妹的出身……”

    “你也想,风风光光的娶她吧?”

    “至于你想说的僭越是吧……”

    “我风初夏做事,历来不讲这些狗屁规矩!”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