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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功夫,灾星拎着张望回到了张家宅邸的门口。
灾星公主抱起了张望,张望挣扎了一下,放弃了抵抗。
灾星抱着张望,用脚踹了踹门,大门发出咣咣几声巨响。
管家老张开了房门,张夕第一个从楼上冲了下来,连跑带跳地下了楼梯,张冉跟在她的身后。
灾星看见张夕跑了下来,微微一笑:“望娘娘回宫,傻丫头,快来给你姐姐请个安。”
张夕看着在灾星怀里扭动的张望,又好气又好笑,怼了一句:“你叫谁丫头,你才傻丫头呢,老变态。”
接着又看向张望:“你干嘛去了?这个老变态干嘛让我管你叫姐姐啊。”
张望气得满脸通红:“小夕,别理他。”接着朝灾星小声吼了一句:“放我下来!”然而看到灾星的表情,又小声加了个“请”字。
灾星双手向前一抖,把张望甩了出去:“好的。”
张望咣一声摔在地上,还好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张望还是疼的哎呦了两声,一时直不起腰来。
灾星眯着眼,对张望说:“去把你们家人都找来。”
张望不敢反抗,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膝盖,勉强站立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土。
立在一旁的管家老张从错愕中缓过神来,忙说道:“我去吧。”
不一会,张风翼齐成君夫妇,张雨宙凌晨夫妇还有张星彤从大宅各处赶来,张家人齐聚客厅,管家老张带上了客厅的房门,带着几位仆人默默退出了房间:“我就在门外,有什么吩咐您喊我。”
张风翼对老张点了点头,张星彤冲到满身是土狼狈不堪的张望跟前,问前问后:“儿子,你没事吧?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接着转向灾星,恶狠狠地说道:“你把我儿子怎么了?”
张望忙扶着母亲坐下:“他没把我怎么样。”
张雨宙看着灾星:“神威先生,您请坐吧,可否问一句您带小侄去了何处?”
灾星抱着手臂站在原地,没有落座的意思:“让他自己说。”灾星用下巴指了指张望。
张望叹了口气:“他带我去找熊瀛了。”接着看了看挺直了身体坐在自己对面的张风翼和齐成君。
听到熊瀛的名字,张风翼皱起了眉头,齐成君身体紧张的绷直了。看得出来,因为女儿亡故的打击,齐成君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极度衰弱了。
“熊瀛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张望看了眼对面的张风翼和张雨宙,不敢对视,又低下了头:“舅妈,要不,回避下?”
齐成君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定:“不,我就在这,你说吧。”
张风翼看到妻子的果决,收回了想说的话。
张望盯着自己母亲的膝盖,感受着母亲贴在自己背后的双手,缓缓开始了叙述:“灾……神威先生把我带到了一栋大楼的天台,熊瀛就在那。”
灾星打断了张望的话:“就是令嫒坠楼的那栋楼。”齐成君紧抿嘴唇,说不出话来,两行泪珠顺着眼角无声滑落,张风翼看了灾星一眼,对张望说道:“你继续说。”
“熊瀛就在那,被神威先生折磨的已经没有意志了,把所有的原委都说出来了。”
张望又叹了口气,一口气说道:“熊瀛那小子一直惦记咱们家冉冉,生日会的事你们也看到了。他受了气,他那个混蛋妈也不满意。借着空岛人来访的事,他爸,那个熊司长,给小舅下绊子,陷害小舅,然后舅妈也病倒了。”
“他妈也靠着自己关系找人纠缠住了大舅,熊瀛这小子想拿大姐当突破口,那天给大姐打了电话,说要跟大姐谈谈张家的事,让她一个人过来,不来或者带了别人,就让大舅和小舅坐一辈子牢,找人弄死舅妈和我妈,让咱们张家家破人亡。大姐哪和这种小混混打过交道,一时情急就真的一个人去了。”
张望说到这,语带哽咽,眼泪也流了下来,张星彤拍了拍儿子的后背。
张望深深吸了口气:“大姐哪会应付这种龌龊的手段,一个人去找熊瀛了。就在那栋大厦的顶层,那是熊瀛一个朋友注册的公司,就是个空壳公司,其实那就是熊瀛个人的一个办公室,当时他纠结了一帮小混混在那。大姐和他们争执了起来,最后和其中一个小混子扭打起来,不幸……不幸坠楼了。”张望说不下去了,呜咽了起来。
一旁传来灾星冰冷的声音:“你不是都看见了,说你自己的事。”这声音像一把冰锥,直刺张望的骨髓,张望抬头看了一眼灾星,看到灾星的身影仿佛死神的影子。
张望身体猛地一抖,攥紧了双拳,指甲插进了手掌中,任张星彤怎么掰也掰不开。
他眼睛通红,歇斯底里的大吼了起来:“是,是,我都看见了,熊瀛那个王八蛋居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找他。我不敢不去,那个办公室里,除了熊瀛就是一帮凶神恶煞的罪犯,他们还有枪,还有把手枪,他们是真的黑社会,他敢非法持枪!那还有两个别的姑娘,光着身子,浑身都是针眼。他们玩够了,有个姑娘,好像就……就死了,就那么被扔在地上,那帮人,真的敢杀人的!他们还打我了,我吓坏了,我不敢动,就在那看着,他们把姐绑在椅子上,姐一直骂。有个胖子,过去打了姐一巴掌,姐姐半张脸都紫了,耳朵都流血了。熊瀛让我去劝姐姐从了他,我没有,我没有,我害怕,我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动。他们笑话我,那个胖子把姐姐衣服撕了,熊瀛说他只要冉冉,这个老女人随他们便。那个胖子就把姐姐放开了,姐姐就,就……后来就是那个浑身纹身的黄毛,他给姐姐打针,姐姐醒了,掐着他脖子,他死劲戳姐姐,姐姐掐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就撞破了玻璃,都摔下去了,一起,摔下去了。”
张望大哭了起来,张星彤在旁边安抚着:“好了,别说了。”伸手要擦张望脸上的泪水。灾星如寒冰刺骨的声音再次传来:“让他说。”
张望甩开母亲的手,继续嚷了起来,脸涨的通红,仿佛要让自己窒息而死:“姐姐不在了,出人命了,熊瀛就坐在那笑。他已经疯了!他疯了!他肯定吃什么药了,脑子不正常,他爸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他不说,还骂他爸,说他就是天,天王老子也管不了他,何况他这个老子,他爸一直打电话,他一直骂,然后就关机了。他绝对疯了!他让人送我回家,让我跟冉冉说姐姐在他手里,舅舅也在他手里。想救家里人很简单,打扮的漂漂亮亮找他去,踏踏实实的嫁给他,冉冉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冉冉就会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和那些玩具不一样,他不会侮辱冉冉,我相信了,我太害怕了,他用枪抵着我的头。我回来就和冉冉说了,我真傻,他那种人渣说的都是屁话,他肯定会伤害冉冉的,幸亏你没去。”
张望看着张冉,张冉泪流满面,平静的看着张望,张望撕扯着自己头发:“冉冉,对不起,哥哥吓坏了!吓坏了!你能原谅哥哥么?不能原谅也没关系,哥哥这种窝囊废不应该被原谅。”
张冉旁边的张夕早已泣不成声,顺手抄起了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扔向张望:“废物。”
橘子砸在张望的头上,弹到地上滚了两圈。
张望突然起身,扑到灾星面前:“谢谢你,灾星先生,谢谢你,谢谢你拦住了我们,谢谢你没让我把妹妹送到熊瀛那去!谢谢你,你说得对,我是窝囊废。”说完伏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凌晨将脸埋在张雨宙的怀里,泣不成声。
齐成君仰靠在张风翼的臂膀上,全靠张风翼的支撑才没有瘫倒,她仰面紧闭双眼,任凭眼泪如注,就那么抽泣着。
张风翼擦了擦眼泪,强打起精神,转向灾星:“抱歉,失态了,感谢您,还有一件事,我女儿的遗体……”
灾星面无表情:“就在门外。”
张风翼忙召唤管家老张,老张推门而入,不停的用手帕擦着眼泪。张风翼吩咐道:“去门外看看,神威先生说小听的遗体在门外。”
管家老张被泪水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点头鞠躬退了出去。
张风翼又转向灾星:“熊瀛呢?”
灾星没说话,用脚尖捅了捅趴伏在面前的张望。
张望没有抬头,恶狠狠的说道:“他死了,被灾星先生从那栋楼的天台踢下去了,摔碎了,给姐姐陪葬。不,他不配,他下地狱了。”
张风翼默然,片刻后再次开口:“还是感谢您,神威先生,所以那天是您拦下了张望和小冉,把大河内先生送来的?”
灾星点了点头。
张风翼再次发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灾星眯起眼:“受人所托?”
张风翼问道:“什么人?”
灾星摸了摸下巴:“说了你们也不认识。”接着捋了下自己的八字胡:“塞拉飞。”
张风翼摇了摇头:“可以问问为什么么?”
灾星微笑了一下:“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
张风翼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门外传来重物摩擦的声音。
管家老张和几个家丁推着一块巨大的冰块进了客厅,园丁摘下手套,鞠了个躬,对张风翼说道:“就在门外的车位上,老张让我们推进来了。”接着拍了拍老张的后背,对众人说道:“节哀。”带着其他的家丁退了出去。
张风翼轻轻将哭的昏死过去的齐成君放到沙发的靠背上,缓缓走到冰块灵柩前。张听就在里面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一匹白布,露出修长的脖子,纤细的小腿和双脚。她表情平静,栩栩如生,就那么躺着,似无梦的安眠。透过没有一丝杂质的透明冰层,清晰可见。
张风翼的泪水滴落在冰柩上,很快的冻成了一个白印,他抚摸着冰层,只有寒冰的触感,却碰不到自己女儿的脸。
灾星站在一旁,缓缓开口:“上层的冰在二十四小时后会完全融化,底层的冰在四十八小时后会完全融化,届时这就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了,我的意思是会正常的腐化。”
张风翼点了点头。
灾星再次开口道:“熊瀛的父母也在我手上,怎么处理?”
张风翼依旧盯着冰柩内张听平静的脸。
灾星不耐烦地抖了抖手,转身准备离开:“那我就和熊瀛一样处理了。”
“请交给警方处理,不要随便的夺走别人的生命。”
灾星哼了一声。
张雨宙一边安抚掩面而泣的凌晨,一边转头对灾星的背影说道:“我不知道你们空岛人是怎么看待我们地上人的,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尊重我们的人格也尊重我们的文明和社会。希望您也能知道干涉别国内政,破坏法律,随意的审判别人,夺走别人的生命是不对的。”
灾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看会客厅内的张家人,挑了挑眉毛,说道:“我如何对待你们,也同样如何对待空岛人,并没有差别。如何对待他人,只取决于我的态度,而不是他人的身份。”
说完转身继续走向门口,站在张家宅邸外,灾星抬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
身后传来张冉的声音:“谢谢你,神威先生。”
灾星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消失在了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