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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汉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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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你们一定搞错了!”

    吕福看到卢家父子,立刻用衣袖捂着脸,转身就跑。

    “错不了,小义哥,抓住他!”

    卢弃望着卢义说。

    卢义点点头,三两个纵身,便把肥头大耳的吕福拎回来了。

    “小子,你看看本王是谁?”

    卢绾走到吕福跟前歪着脑袋,笑咪咪地问。

    “你谁呀,我不认识你,我只是个过路的,内史在这里办案,我来看热闹的!”吕福硬着头皮说。

    “那行,过路的是吧,小义哥,给我打这个过路的,本世子实在看他不顺眼。”卢弃嘴角浮起笑,冷声说。

    “不用小义哥动手,我们来!”卢家家丁早就看吕福不顺眼了,这时全部围了上去,对着吕福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不是说吕家已经将卢家踩在脚底下了嘛!”

    “这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卢家父子不是都认出他了吗?”

    内史众人顿时傻眼了。他们有些搞不清状况,纷纷愣在了原地,谁也不敢轻易开口阻止卢家人施暴。

    内史傻眼了,卢绾却异常清醒。

    看到自家人越揍越狠,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

    “儿啊,他好歹也是吕家管家,咱们把他给揍了,不是没事找事嘛,咱们偌大的宅子都能拱手让人,这点气还受不了?!”

    卢绾挠挠头,凑到卢弃跟前悄声说。

    “谁说他是吕家管家了,我们揍的只是一个多嘴的过路的。”卢弃冷哼了一声,微眯起眼睛,愤愤地说:“这个吕福纯属自找倒霉,让他吃点苦头,是他活该如此……”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吕产那边要是以此为由头难为咱们,可就麻烦了。”卢绾听着吕福的惨嚎,面皮一阵抽搐,声音压到了最低:“说实话,咱家都露宿街头了,爹实在是没什么好怕的了,爹就是觉得对不住你,现在还有帐篷住,万一没了这帐篷,这日次该怎么过啊,你也说了,冬天马上就来了,哎……要不然现在就让他们停手,爹去给吕福塞点钱,赔个不是?”

    “哈哈。”听卢绾这么说,卢弃忽然笑了:“爹,您知道吗,今天若是吕产来了,孩儿也会让人揍他的!”

    “啊,这是为何?”卢绾眼中满是惊诧。他之所以在做事之前习惯跟儿子商量一下,主要是卢弃从小心眼子就多。此时听卢弃这么说,他顿时反应过来,卢弃这是故意而为之啊。

    “吕家人不吃亏,会到椒房殿搬弄是非吗?”

    卢弃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长地问。

    卢绾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那就打残他!不行,爹手也痒痒,爹要亲自打残他!”

    丢下这句话,卢绾把外袍一撩,冲向了围殴吕福的人群。

    未央宫,椒房殿。

    皇后吕雉斜靠在扶几上,望着穹顶上的彩绘,默然不语。

    不远处,坐在草席上的陈平偷偷看了吕雉两眼,用不大的声音说:“梁王胆小怕事,淮南王有勇无谋,这两人均不足为惧,依臣之见,应当尽速解除长安城的封禁,将他们放回封国,如此一来,既可以打消诸王心中的猜疑,还可以安定封国民心。”

    “是啊,长安城总不能这么封下去啊。”

    吕雉淡淡地说,目光仍旧停留在雕刻着龙凤的彩绘上。

    “楚王韩信,淮南王英布、梁王彭越、赵王张耳、燕王臧荼、韩王信、长沙王吴芮,这是陛下为了表彰开汉功绩,最初封赏的七个异姓王。”陈平稍稍犹豫了一下,提高了声音:“如今楚王韩信已经被削去爵位,降为淮阴侯,楚地也被一分为二,淮东为荆,淮西为楚,荆王刘贾,楚王刘交,这两人都是陛下的骨肉兄弟,楚地已然落入宗室手中……”

    “赵王张耳、燕王臧荼、韩王信,这三者因为叛乱被削去王爵,实属自己放弃封国,如今赵王是三皇子,燕王是陛下的故交,韩国,恐怕很快就不复存在了吧。”

    “长沙王吴芮已经死去多年,继任者其子吴臣,守成而已,臣和他也有过接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样的人,何患之有?”

    分析完汉初七个异姓封国的现状,陈平望着吕雉拱了拱手:“臣自幼习道,时常揣摩道之奥义,发现这道只在两个字之中,那就是‘自然’,自然而然,有如溪流绕出山谷,奔向大海。”

    “好一句自然而然,本宫问你彭祖活了多少岁?”

    吕雉眉头蹙起,目光转向了陈平。

    “彭祖乃出了名的长寿之人,臣听闻,彭祖活了八百岁。”

    陈平如实回答,揣测起吕雉为何会有如此一问。

    “彭祖如此长寿,都有寿终正寝的一天,你觉得本宫和陛下能等多久呢?”吕雉在长案上拍了一下,厉声大喝。

    “这……臣该死,臣考虑不周!”

    陈平赶忙下跪认错。

    吕雉摇着头叹息了一声,神色稍稍缓和,语气也没刚才那么严厉了:“军师,天下始终是汉家的天下,你应该能看明白吧?”

    “臣明白,只是凡事操之过急,恐怕反受其累。”

    陈平面伏于地,仍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本宫问你,天下不定,百姓怎么能安居乐业?”吕雉大声质问,不等陈平回答,自顾自激动地说:“今天韩王信作乱,明日赵王、燕王作乱,这天下何时才能彻底安定?!天下不定,百姓就得继续遭受战乱之苦,这是你一个大汉军师愿意看到的?!”

    “臣,臣明白陛下和皇后的苦心了。”

    陈平明知吕雉野心勃勃,却被她这几句话驳的哑口无言。

    “起来吧,本宫并不是和你置气,而是一时义愤。”

    吕雉胸脯微微起伏,瞟了瞟陈平,幽幽地说:“军师刚才的分析确实没错,彭越、英布、吴臣这三家异姓王,确实不足为惧,真正让本宫放心不下的始终是燕王,哼,燕王如果一直没有什么把柄,难道要让燕地一直姓卢吗?”

    “燕王和陛下一同长大,感情深厚,虽不姓刘,却跟宗室无异,娘娘就不要再逼迫他了吧。”

    陈平很想把这句话话说出来,可是转念一想,发觉这话只能刺激吕雉,并不能起到帮助燕王脱困的作用。

    于是,便在从地上爬起来时,故意做出忽然想起来的样子,望着吕雉说:“娘娘难道不知道燕王已经露宿街头了吗?”

    天下不定,百姓饱受战乱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