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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懊恼的不只有雷豹,孙露现在也是懊恼得要命。刚才应该等马贼全部进入包围圈再发动进攻的。这样的话应该可以消灭更多的马贼。可经验不足又紧张的要命的妇人们没等命令便朝着马贼打起来。这下可好现在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了。马贼显得异常的凶悍。而自己这边除了李虎那些男孩子外,其他的妇人几乎没有给马贼带来什么伤害。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己方的能力了。想到着儿孙露猛然间发现大家正渐渐地被马贼赶出树林了。
糟了!要是脱离了这树林的保护大家根本不是马贼的对手。“注意掩护,大家不要离开树林。”马上意识到这点的孙露对着大家大叫着。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人注意她的命令了。散乱的妇人象无头苍蝇般的乱窜。就这样马贼迅速的将难民分割开来,象赶鸭子一样的将他们赶出了树林。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妇人倒了下去,孙露咬着牙用弹弓射杀着还在马上的马贼。不远处李虎已经拔出柴刀与马贼对砍起来。其他人也多多少少的挂了彩。
终于马贼将孙露他们包围在了一小块空地上。雷豹看眼前这群惊慌失措的女人们。淫笑着大声叫道:“兄弟们,干掉这几个男的。那些娘们兄弟们人人有份!”马贼们口里叫喊着怪声,手上挥舞着马刀向孙露他们攻去。面对这样的阵势不少女人绝望地放弃了抵抗。可放弃抵抗并不能换来马贼的仁慈。不一回儿又有几个女人被砍死了。而李虎他们则成了马贼攻击的重点对象。一时间不大空地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望着这一切孙露忽然觉得无比的绝望。难道就这么完了吗?自己就这样被马贼砍死在这三百六十多年后的荒原之上吗?一瞬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银杏树下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孙露忽然有一种放弃抵抗听天由命的冲动。
可就在此时,从远处飞来十几枝箭,准确的命中了正沉浸在屠杀的喜悦中的马贼。是谁?孙露不禁向后望去,只见李老疤正带着人朝她们这儿跑来。“救兵来了。”脑中闪过这念头的同时,孙露觉得自己又有了力量。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还在苦战中的大家喊道:“李老疤带人来救我们了!大家杀啊!”救兵来的消息象强心剂一样激起了大家的斗志。一些已经打算放下刀棒的女人们又拿起了刀棒不要命般地朝马贼打去。而马贼也被突然加入的李老疤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就在孙露大声疾呼时,雷豹发现了她。于是挥舞着大刀,侧马向孙露砍去。这时孙露也看到了向她砍来的雷豹,看到了雷豹那养眼的袍子。难道是马贼首领?顾不得多想的她躲过了雷豹的攻击顺势翻上雷豹的马,拔出别在腰上的防狼器,朝着雷豹的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一瞬间30万伏高压脉冲电击贯穿了雷豹的全身。他还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和孙露一起从马上摔了下来。趁着雷豹浑身瘫软,孙露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刀。手起刀落的就砍下了雷豹那满是胡须的大脑袋。只见一手拿刀,一手提起雷豹脑袋的孙露大声的喊到:
“贼首已经伏诛,尔等还不快快受降!”
大概是看见自己的首领被砍杀了,马贼们一下子便惊慌失措起来。有的则更加拼命的砍杀难民、有的甚至开始逃跑。可愤怒的难民怎么会放过这些强盗。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把他们拽下了马。用砍刀、用木棒、用石头、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把这些马贼打得稀烂。愤怒、绝望、以及对之前生活的强烈不满情绪都在这瞬间爆发。
当看见最后一个马贼倒下后,孙露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直到此时她才感到自己左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原来在刚才的混战中她的左臂也受伤了。现在的她浑身是血,左手还紧紧地拽着雷豹的头颅。看着那满脸是血,眼睛瞪得大大的头颅。加上空气中那浓重的血腥味也开始刺激着孙露那脆弱的嗅觉。忽然她感到自己的胃一阵阵的抽搐。哇得一声连着前两天吃的面糊和胃里的苦水都吐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死人。她觉得自己的胃都快被吐出来了。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孙露一抬头却发现,难民们已经黑压压一片地跪在了自己面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大叔!”孙露连忙扶起了跪在最前面的李老疤。
“不,我不起来,您是我们的大恩人,理应受我们一拜。”说着李老疤又跪下对着孙露拜了以下。后面的难民也跟着拜起来。
“别,别,老乡快起来。”孙露被他们这么一拜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于是也跟着跪了下来“要说救命之恩的话,那也是你们救了我。”
“不,是您骂醒了我们。您骂的对?我们就是帮孬种,差点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推进了火坑。我不配做这个首领。大家听好了,从现在起孙恩人就是我们的首领了。谁要是不服气,我李老疤第一个跟他急!”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我一个小姑娘何得何能啊!还是李老爹你来做吧!”孙露连忙推辞道。
“恩人,这个首领非您莫数。您要不答应,我们就常跪不起。”
“恩人,您就当我们的首领吧。”
“是呀,您就答应吧。”
望着下面一张张真挚而朴实的脸庞,孙露不知道如何应对,想了半天终于答应道:“好吧,我答应。不过一切还要李老爹多多指教。还有别叫我恩人。大家还是叫我小孙、孙露或孙丫头吧。大家起来吧。否则我就不答应了。”
“呵,您答应就好。答应就好。大家起来吧。”说着李老疤和难民们欢天喜地的站了起来。
“李老爹,您可别您,您的叫。这可折杀我这个小丫头了。您以后就叫我孙丫头吧。”
“行,行,这样你是不是和大家说两句?”
“说两句?”
“是呀。大家听着现在首领有话要说。”李老疤这么一叫。大家都静静的站着原地,等着倾听孙露的大论。
孙露被大家这么一看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不好意思的用手扰扰头想了老半天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乡亲,现在我们的处境十分的困难。缺衣少粮,到处是盗匪。大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可为什么我们辛辛苦苦劳作,到头来却要背井离乡到处流浪呢?是天灾?不!要我说那是**。朝廷连年增加赋税,可到了荒年仓库里的粮食堆成山也不肯拿出来救济我们穷人。朝廷大员们根本不知道百姓疾苦,他们只知道在那里争权夺利。而那些土豪劣绅呢?他们趁着天灾趁火打劫,夺走了我们的土地,欺压我们这些百姓。我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被人夺走吗?”
“不!”
“我们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亲人饿死吗?”
“不!”
孙露不自觉将心理的话大声说了出来。她每问一次下面就传来难民愤怒的呐喊声。
“那我该这么办呢?”孙露又问道。可下面的难民一下子又楞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一个难民第一个大声叫到:
“反了!”
“对,反了!咱们也象闯王那样反了吧!”
“孙姐儿,你带着咱们造反吧!”
望着下面群情激愤的难民孙露满意的示意大家安静又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造反。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先找到一个根据地安顿下来。所以大家现在还是要先忍一忍。要是贸然造反那就会和这些马贼一样沦落为盗贼。有了根据地咱们才能共图大业。从今往后大家可以互称同志,取志同道合之意。大家以后就叫我小孙,或是孙露吧。这件事今天大家已经决定,要是他日有人向官府告密怎么办?”
“谁要是告密,我李虎就先宰了他!”早就在下面激动不已的李虎第一个跑出来将手中的大刀插在了地上。现在的他浑身是血活象个煞神。
“对,这件事谁要是说出去,那他就不得好死。不如咱们歃血起誓吧,也算是都入了伙了。”一旁的李老疤建议道。
就这样大家纷纷表示同意,也都歃血起誓入了伙。就连孔中榜也在犹豫了一下之后起誓入了伙。对孙露来说既然命运已经如此那就勇敢的面对吧。眼前的这些难民可以说就是最初的火种。可总有一天这星星之火将燃烧整个中国。
这次的恶战,总共消灭了所有三十一个马贼。难民死了三十四个妇女和八个男人。其他人都多多少少的带了伤。凤儿和福嫂这次都幸运的活了下来。李虎和六子他们这次都伤得比较重。幸好都是年轻小伙儿,休息几天后应该没事的。凤儿和一些受伤较轻的姑娘主动充当了护士忙着给大家处理伤口。特别是李虎那条受伤的手臂被凤儿包扎得象粽子似的。之后孙露让大家将马贼的财物收集起来,她将银票收起来等到了城里再兑换成现银。而将其他的碎银及财物平分给大家。至于马匹除了还能用的几匹用来驮行李外,其他的则剥了皮做奄肉。皮经过处理后用来做帐篷和毯子。
于是大家在当天晚上欢欢喜喜地庆祝了一下。大概是这两天经过太多的事情。虽然这次死了四十几个难民但死里逃生的众人们仍显得格外的高兴。从马贼的身上还搜到不少的酒,这下把男人们可高兴死了。当晚不少人都喝醉了。也包括李老疤,其实他的酒量没那么差的。孙露知道那是他想醉。
因为李老疤那时悄悄对她说道:“其实我以前根本不是什么驿卒。我是个当兵的,真正的当兵的。那年清兵入墙子岭、青口山,杀了总督吴阿衡。卢督师就带着我们在郊外誓师。我到现在还记得卢督师那天穿着白布袍打着草鞋的样子。我们知道这是在保家卫国,所以我们不怕死。”说到这儿李老疤感觉好象全身都热了起来,一把扯开了身上那件破袄的衣襟。
“可天杀的太监高起潜和那狗屁尚书杨嗣昌却扣了我们的粮草,还不给我们援兵。倒是畿南三郡父老们拿出他们仅有的粮食给我们劳军。看着那些粟米和枣子就连卢督师那样铁铮铮硬汉都感动得流泪。后来卢督师带着我们到了钜鹿贾庄。在那儿我们又遇到了清兵。那太监高起潜带着关宁兵就在距钜鹿贾庄五十里的鸡泽。督师向他求援,可他楞是没来救援。”说着李老疤又狠狠的灌了口酒。
“最后我们被包围了。这仗足足打了两天两夜,我们的炮弹和弓箭都用完了。没粮没援。那天下着好大的雪督师带着大伙儿突围,可那辫子兵太多了又都是骑兵。那一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整片的雪地被血染成了红色。就像是下起了红色的雪。”李老疤仿佛又看见那大块飞起的肉块,又听见了那刀砍在骨头上的声音。“督师砍死了几十个清兵后,终于力竭而死。杨掌牧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一路砍杀出一条血路,抱着督师的尸体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我在砍翻了几个清兵。最后被一个骑兵砍中一刀面门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我被同乡救了回来,伤好了之后我被调去做了驿卒,朝廷又开始裁驿卒,我就回来了。自打那战之后我就很怕见血,真的很怕。你说的对我是个孬种,我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李老疤喝完了一整袋酒,对着孙露失声痛哭起来。孙露面对着这个可以做她父亲的哭泣着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她知道这是不能用任何语言来安慰的。她也知道李老疤绝对不是个孬种,相反他是个有血性的好汉。可是他们拼死维护的明王朝已经行将就木,她腐朽的制度注定了她的灭亡。这不是靠某个英雄所能挽回的。无论是袁崇焕还是卢向升,悲剧的时代注定了他们悲剧的结局。不改变**的制度这种悲剧在几百年后仍然将轮回下去。那自己呢,自己能改变历史的轨迹吗?还是成为这场悲剧的一员。想到这儿孙露不禁对着上天呐喊道: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