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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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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00x年、七月

    午后的阳光穿过狭窄的小巷照在了班驳墙壁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偶尔从街道的另一头传来阵阵的评弹声。孙露骑着单车穿行在这江南的小巷中,不时将手里的地址比对着门牌号。孙露今年18岁,是上海x大的大一学生。趁着暑假期间,找到了一份体育用品推销员的工作。从小孙露就擅长体育,中学时还代表学校参加过市里的比赛。推销体育用品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啦。而这次的客户是住在市郊的一个中学生定购的是一把dg8的弹弓。前几天学生的家长来电反映这东西太危险了要求退货,当然公司也答应了。说实话孙露认为公司确实不应该把这种危险的体育用品推销给学生,但在巨大的提成诱惑下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啦。

    看来这次赚的钱够暑假结束前和林峰去哈尔滨玩一圈了。想到这儿孙露下意识的抚摩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挂件。那是林峰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就是在那次生日聚会上林峰向孙露表白了。虽然俩人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但是当时林峰的表白仍然让孙露不知所措。回想当天林峰的傻样孙露不禁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兴隆里,90号。应该是这儿吧!”孙露在一间院子前停了下来。这是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坐落在小巷的最深处。班驳的大门上两个兽头形状的门环瞪着大大的眼睛。孙露咽口口水上去敲了敲门。

    “有人吗?有人吗?”

    过了一回儿,那门嘎吱一下开了“你找谁呀?”开门的是个老太太。

    “阿婆,这儿是李涛家吗?我是泰安公司的来拿那把弹弓。”

    “哦,进来吧。我孙子出去了。你等一下,我去找找。”说着把孙露领进了门。

    一进门孙露就被屋里陈设给吸引住了。大厅里供奉这一尊佛象,香安上方着各种希奇古怪的东西,有罗盘,黄纸,各种奇怪的符。其中一个小物件引起了孙露的兴趣。那是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罗盘上面刻着天干地支等符号。周围大大小小的罗盘都是朝正南方向摆放的。唯有这个罗盘方向相反。

    “难道是摆错了”孙露好奇的那起了那个罗盘。

    “你在干什么?”那个阿婆突然大声叫到。

    “啊,对不起。”反应过来的孙露连忙放下了罗盘。

    “你,动了这罗盘?”阿婆铁青着脸问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孙露苦着脸连忙道歉道。真是的自己怎么能乱动别人家的东西呢。要是古董弄坏了,可赔不起啊。

    尴尬地与阿婆对望了一会儿。孙露觉得自己背上直冒冷汗。

    那阿婆叹了口气道:“咳。既然这样,这罗盘你拿去吧。”

    “什么,这罗盘我只是碰了一下又没弄坏,你,你怎么要我赔吗?”孙露以为阿婆要她赔这罗盘,马上辩解到。靠,要是古董那可不是亏大了。难到这老太婆要敲我一笔吗?

    正在孙露胡思乱想时,阿婆将罗盘与弹弓一并塞给了孙露。

    “不要你的钱,你拿去吧。喏这是我孙子弹弓,你收好。好了,你可以走了。”

    “可是,可是,这罗盘”

    还没等满头雾水的孙露说完,阿婆就把孙露“送”出了门,还“砰”的一下关上了门。而孙露则隐约间听见阿婆说了一句:“天命不可违。”

    出了大门,忽然一阵风吹过孙露打了个冷颤。望望天,天开始阴霾起来看来要下雨了。孙露来不及想刚才的事飞快的跳上单车向大路骑去。

    一路上风越来越大,偶尔还夹带着一点雨星子。田野的另一头飘着一片片乌黑的乌云。

    “靠,真倒霉为了这点钱大老远的跑到乡下,刚才又被那古怪的老太吓,现在又开始下雨了。都是那该死的经理害的。”孙露一边抱怨着让她来拿东西的经理一边用力地踩着单车。忽然孙露发现不远处一条黑色的长龙正快速地从远处向她这儿移动。

    “天啊!是龙卷风!”这下孙露可把那经理祖宗十八代所有的女性都问候了一边。脚下则拼命的踩起来,就恨爹妈没给她多生几条腿。虽然孙露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龙卷风仍然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猛地孙露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一股巨大力量将她身体拖起。她看见自己的单车在空中飞舞,还有木条、大树、铁桶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自己身边旋转。而脚下的大地离她越来越远,地面上的房子渐渐地变得象火柴盒般。猛然间她觉得胸口一闷、两眼一黑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一则新闻:昨天本市近郊遭遇特大龙卷风,导致数十间房屋倒塌。高压电网受损,局部地区停电。另有一人失踪。

    公元1640年

    崇祯十三年,春,红风大作,麦死无遗,家家食野菜榆皮,受饿者面身黄肿,生瘟病,死者有半。至五月二十二日方雨,棉花、高梁、谷、豆一时翻种。至六月三伏无雨,旱蝗残食,五谷不收。至八月二十四内降霜,荞麦不收。当时斗麦价钱六百文,斗米价七百文,斗豆价四百文。民流为盗,蜂拥蚁聚。无不被害之家。穷者饿极,凡遇死人,争剜肉以充腹,甚至活人亦杀而食。垣颓屋破,野烟空锁,子母分离,赤地千里,诚可怜也。

    灼热的阳光在干裂的土地上制造出一道道游丝,一群衣衫蓝缕的流民正缓缓地穿行在干涸的河谷之中。自打去年起,老天爷就没给过庄稼人好脸色。先是大旱,接着六月里又发了蝗灾,地里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蝗虫。整个冬天都没下过一片雪。村里的老人们都说这天要变了。原本以为今年会好些,可谁知又是一个大旱年。麦子的价钱又翻了好几倍,官府也不断来催交田赋和辽饷。眼看着快活不下去的村里人决定向南边迁移,希望能混口饭吃。可这一路上到处是流民,盗贼横行,可谓十室九空。在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呢?大家心理都没底,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娘,娘,你看前面有人。”队伍中一个小女孩忽然大叫起来。

    “妞妞,那是个死人,别去管他了。”一旁的母亲不耐烦的对小女孩解释道。说实话这母亲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一路上到处是尸体,有饿死的,有病死的,还有不少被强盗杀死的。总之这年头,人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妞妞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母亲,头也不回地向河谷的另一边跑去。

    “妞妞,你这死丫头快回来,”那母亲连忙追了上去。

    “福嫂等等,我也去看看。”一旁的一个后生也跟了上去。

    妞妞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爬在泥堂里的人。这个人的衣裳可真怪怎么没有袖子啊,那裤子也这么短,她不害羞吗?那个花花的大包鼓鼓的好象装着什么东西。妞妞好奇地用根枯枝捅了捅那人。

    “妞妞,你这死丫头,让你再乱跑。赶明儿让狼把你掉去。”福嫂气急败坏地追上了妞妞“哟,是个闺女嘛,真可怜呐。”

    “福嫂怎么了?”

    “虎子啊,是个闺女,好象是被抢啦。呓,这包不错嘛。”一眼眇见运动包的福嫂不由地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玩意啊。幸好没被贼抢去。

    “娘,她还在动。”妞妞忽然抬起了小脑袋。

    “让俺看看。”虎子蹲下身子把那女孩翻了过来,用手探了探鼻息。“福嫂,她还有气啊。”

    “是嘛,不会是还剩一口气吧。有救吗?”福嫂想要是还活着的话那包可指望不上了。

    “没事,只是晕了过去,”说着虎子一把抗起了那女孩“福嫂我们回去吧。”

    “诶,”福嫂拾起了一旁的运动包,牵着妞妞赶了上去。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罗盘。阳光下那罗盘在泥潭里慢慢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