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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舞拿全部的自己,毫无保留的爱嫪毐,她还给了他们家许多钱。还总是说他比自己小,犯些错也应该被原谅,因为她自己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很多事情不懂的。但是花舞从来不纵容他坏,他因为以前生活的生活环境,积攒了很多的愤怒仇恨,花舞用爱治疗着他,希望他快乐,走向与人为善的好路。
可是一言难尽,嫪毐似乎总是怕这个人敬那个人的,并且会因为别人影响到对花舞的爱。社会是大鱼吃小鱼,所以他那样是可以理解的吗?因为如果他不那样,他就是被吃的小鱼。她可以帮助他成为大鱼,和不被吃。但是这代表他会因此而更爱她吗?如果他谁也不怕了,他就会真的有可能爱他吗?可是认真审视,又觉得他有时对她是有爱的。
自从第一夜嫪毐跟她做那事很主动,他就常常躺在那里好像是死的,一动不动的要任她摆弄。她也总是觉得她的屁股和人变成死的,被他的附身,她没有办法思考和理解什么,动不了,她的精神死了被他全部收割了吧。后来他又不知道什么地方学会的些淫邪要跟她玩。以前花舞做娼妓的时候也被强迫做过恶心的事,现在没有谁可以强迫她。于是她就强迫嫪毐不那样,嫪毐不愿意,便有些暴力了。她说:“我们应该重视时刻让彼此快乐不是吗?”他也不理。
这天嫪毐说要回家探亲,花舞以让嫪毐给自己置办财物为由,让中车府派了一辆驷马驾的輼輬车给他。花舞说:“正好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好好干点自己想要干的事情。”嫪毐听了却又发怒起来。花舞见他发怒,便说:“我每天给你写信。”可是当他上车离开的时候,面上还都是雷霆万钧。
然后花舞每天给他写信,报告自己每天都做了什么,一直写一直写,他却从来也没有回信,她就只好一封封的写下去。花舞也没有做自己之前想要做的事情,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想念他,和给他写信了。她说:“爱好像一棵花,它生长需要空间。越靠近越容易造成伤害。但是我们还是想要更靠近。”
等到嫪毐回宫的时候,他对她说:“是啊。你说的有道理。难道离开久了离开远了就不爱了吗?耐不住寂寞?”花舞听了却十分的难过。花舞向他汇报的事情变成了惯例,他仍旧不回应,可是他的表情态度语言行为,种种都说明着他有多么在意和觉得自己胜利了。其实他平时也很少说话。
很快的,花舞发现自己衰老起来。花舞听到宫女的议论,她们说:“太后怎么老的这么快,这才几天就突然变得这么憔悴?跟吕丞相和先王在一起的时候多么美啊?”另一个宫女却说:“看来女人要找个好男人才会更美。”
花舞却想:“这些牺牲算什么呢?嫪毐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地主家的小妾,总是比种地的大丫头不憔悴,但是这个不憔悴,不能成为哪个男人更爱这个女人的证据。地主家的小妾和种地的大丫头哪个更美,也不同人不同看法。”
她还不想离开嫪毐。只是,嫪毐以为只要能保持自己对她的吸引力,她就不会离开他?她觉得嫪毐干脆不爱她,反而作践她了。也许是她太爱他了,所以才纵容了他这样的胆子。但是花舞没有跟他多交流。
吕不韦看到花舞变得憔悴,也难过起来,他对花舞说:“他漠视你的爱得及时提醒他,他会狠狠的伤害你,他会糊涂的心里没有数了。他是专门做这些骗人的事情的。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你只是待宰的牲畜,他们利用着你,丝毫也不会为你动心的。”花舞只是礼貌的微笑,道:“谢谢你的关心。”
花舞跟嫪毐第一次矛盾公开化,是在几个月后,嫪毐突然对一个宫女感兴趣起来。嫪毐长的美,所以很多宫女都会当面背后的说他美丽,还有几个小丫鬟不怕死的趁花舞不在眼前,向他暗送秋波、妩媚传情。嫪毐的鼻血都流出来了,可是他却知道,自己不能碰,他只能忠于太后一个女人,这是他的痛。
花舞也发现了宫女和嫪毐之间的暧昧,当有些宫女走近他的时候,他下身两腿之间往往就鼓起来,宫女看到了更加兴奋,他也表现的更加羞怯。他和宫女互相调情,不管谁先觊觎的谁,总之奸的心勾搭起来了。花舞便有些没趣起来。
这天,嫪毐又模仿着花舞对宦人说话,花舞突然说:“小孩才爱模仿。我想我们还是分开的好。你喜欢哪个宫女,我也可以成全你们,还给你们送一笔贺礼。”嫪毐说:“我觉得丽香不错。我喜欢她的模样,她长那么高,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腿,我都喜欢。可是我跟你一起了。我每次跟你说话,都斟酌来斟酌去,让你明白我的意思,让你更了解我。我每刻跟你相处,都小心翼翼,生怕让你不满。如果你了解我,站在我的角度想过我,会懂我。除非,你从来都没有站在我的角度了解过我。”
花舞听了,奇怪了,明明是他犯错,为什么他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来指责她,她说:“说的你怎样,其实是我怎样。我知道你揣摩着我会怎么反应怎么想。我对你说话不斟酌,因为我喜欢最真实……其实我们看法不一样,你就会产生暴力的情绪,你……”嫪毐不说话,跟花舞合好的意思。不管怎么他选择了留下,她便也睁眼闭眼的继续跟他在一起了
过了几天,花舞又说:“我爱你,你不想做什么就不做,想做的时候再做,做错事我也耐心的跟你解释,说道理,可是宫女、宦人做错了什么,你就很凶的批评。我是怎么对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别人?”他却越发肆无忌惮的那样对别人。
他还把贵重的物品随便的就丢弃弄坏。虽然给她的感觉贵重的物品才是他真心最想要的最重视最膜拜的,而她的爱轻如鸿毛。他对她言听计从,无比温顺,可是实际上他的精神一直在虐害她。他在不珍惜和糟蹋中找到乐趣。
这天,花舞跟嫪毐说要和宫里的妃嫔们离开两天,到附近的骊山游玩斋戒,以健康渡过即将来临的寒食节。离开以后,她好像一直在流泪,可是眼泪却没有出现在她面上。她想:“就此分开吧。”当她这么想,发现对他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迷恋了,想起跟他做那事也没有什么兴趣了。如果想要离开,便能立刻离开,没有牵挂。可是想到离开,他那可能有的悲伤和发怒,以及可能还会伤害他自己,她又觉得必须提醒他。
两天后,从骊山回到步高宫,远远的她便听到嫪毐在屋内弹《蒹葭》,琴声有如漫天花雨,虽然是悲伤的音乐,却有温暖人心的力量。跟他第一次唱的《蒹葭》多么不一样啊?忆起往日温柔如烟,因为爱吕不韦所以相信,伤害却告诉她她跟他不是一起的。全都给予他,然后离开,留下了一个梦魇。梦魇太深。转身,从另一个梦魇里醒来。她以为她可以将它填满,却差点尸骨无存。她不再是她。
取暖在月光下,枝蔓纤细,甩去喧嚣,和丑陋的伤痕。抬头看见天空里别人的梦想在飞,月满人圆。她不愿放弃,亦不会强求。闹市里汲取日月精华,看繁华流水,觅闲散清净心。可是,渐渐的又凝聚了温柔心情。想起最初,谁都不及吕不韦重要!想起当初,奔向他,所能想到的方位,连粟米里,也都寻觅了,仍不见他的踪迹。甚至怀疑也许他根本就不存在。她却不相信。
后来她遇见了嫪毐,她说“我爱你”,自己仍然觉得美好,问他可相信,可计较?他说:“在一起,不离弃。”
她不让人通报,走进了屋子,看到嫪毐一边弹唱一边落泪,他衣服的前襟上湿了一片。她就呆呆的站着,一句话不说,嫪毐也呆呆的坐着,一句话不说。旁边的宫女说:“太后不在的时候,嫪贵人就一直弹唱落泪。”她上前抱住他,他想要起身却早已腿脚麻痹了,也无法起身。
她便给他按摩,她说:“从我遇见你的那天起,我对你的爱就越来越少,可是对你的身体的迷恋却越来越多。但是你要知道,你凭借身体是留不住我的。”嫪毐冷然道:“只有吕不韦能凭借爱留住你,是不是?吕不韦还一直让我向他报告你的情况,你也不反对。”花舞说:“他是我的恩人。你不想报告,可以不报告,他找你让他跟我说。”嫪毐说:“我根本不能跟他抗衡。如果你不爱我,我什么也没有了。”
花舞看着他洁白的小小的脸庞,就好像春天的梨花一般楚楚可怜,他紧紧抿着的嘴角,皱着的眉头,充满了乞求和不如意。他的眼泪又落下来,她便妥协了。她说:“好吧。我让你担任宫内的一些官职。但是你处理的所有事情,暂时都得先经过我同意。”
花舞觉得她找到了一个仇人当爱人,她对他付出越多,对他索取也越多起来,还常常强迫他,过后她又自责。他也无限委屈的样子,可是他从来不把她的爱放在眼里,不断的虐害不断的装和不断的索取她。花舞生病了。其实他跟所有人都是仇人,沾了别人便宜就走,就好像拣起路上的金子,认为有便宜不沾白不沾。除非别人跟他计较,他才应和一下。他变成了她的主人。当她想要惩戒他的时候,他居高临下的说:“哦。我是应该长点心。”过后他依然故我。花舞觉得不能这样了。
他突然又开始作践自己。时近秋冬,她说:”天气冷了,多穿衣服。”他穿的好像夏天一般。花舞觉得自己的心痛死了,无法承受,她只好对他的爱一再减少,以让自己安全。可是他一直不穿多衣服,越是冷越跑到外面去吹风。花舞听了医生说的,不让他吃什么,对他身体不好的,他偏要吃;不让他做什么,对人对己都不好,他偏要做。花舞渐渐的旁观起来。
宫女仍旧许多对他有暧昧的,他从来不拒绝她们,暗自迎合。好多人说是他的迷,对他好、爱他、给他礼物,他也都接纳,但是他也不会做出肉体出轨的事情。他两腿之间的鼓起,雀跃着无限的欢乐,他和宫女暧昧时候,那时常羞怯,时常霸道凌驾的态度,让她看了很恶心。
有一次,有几个爱慕他的宫女问他:“你的爱情是跟谁呀?”他说:“我的爱情就是跟你们在一起呀。谢谢你们爱我,我真的很幸福。”他附和的说:“谢谢你们把最美的青春都留给了我。你们都是我的女人。”那几个宫女说:“真感动呀。”
嫪毐喜欢宫女丽香,时常送给丽香一些稀罕的东西,跟她说话,丽香也很高兴的接纳,并且一点也不觉得两个人的行为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花舞发现他对丽香的好,就好像是将自己对他的好,重新复习了一遍,只不过对象颠倒,他演的是自己。他时时的在众人面前说喜欢丽香,即使自己也在他也那样说,甚至还说非丽香不娶。
花舞无法沉默了,她责备他,说他不负责,说他想走她不会留。他却说宫女们对他也都很好,他不能漠视当没有看见,而其中丽香对他特别好。花舞说:“你只能选择或者跟我在一起,或者跟别的女人勾搭。”他说丽香是他的梦中情人,但是丽香已经嫁人了,所以他只能向她表达爱慕,不能跟她在一起。她说:“你若真那么喜欢丽香,你可以等待她,如果丽香跟她的男人分手了,你就有机会了。但是你不能破坏她的家庭,你这样是不道德的。”他说:“宫女们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丽香我也会注意。”
她又嘲笑他:“如果真的爱丽香,怎么会不顾她的家庭幸福,去勾引她?”他笑着说:“你说我不道德?我就是因为她对我好,才道德的说喜欢她。”花舞说:“你应该尊重婚姻,丽香没有出轨的意思,你却在勾搭她。”嫪毐说:“我也没得到丽香啊。”花舞说:“因为你竞争不过丽香的老公。”花舞想也许在他看来,婚姻是可笑的,爱情也是可笑的,他能对丽香更好,丽香便可以选择离开丈夫跟他在一起。
然后,嫪毐的确跟宫女们疏远了,可是这疏远让她觉得,含着一种被勾搭却拒绝的清高态度。好像所有的女人都勾搭了他,而他一无例外的选择了拒绝,并且认为自己的这种拒绝是高贵的,所有的女人都是轻贱的。
宫里的有的没勾搭他的宫女说:“他拽什么拽啊?好像我看上他,他却不屑我一般。我什么时候对他有过那意思啊?真是气人。”另一个宫女说:“如果能跟他在一起,我死也愿意。”也有的宫女说:“嫪官人专心批阅公文,除非不得不应付的聚会,几乎不参加任何娱乐活动了。作为一个当红的大贵人,能做到这样真让人难以理解。别人都跟权臣来往,到处飞,而他却深居简出不见踪影。难道他的世界真有一片世外桃源吗?”另一个宫女回答说:“他是我审美的终极体现。他心里的净土,正是这个世界缺少的,也是我一心想要追求的。在我心里,他是冲破黑暗,照亮大地的太阳。”
他疏远了丽香,但是仍旧会在暗地里对她好,比如给个什么东西或者说句温存话,并且经常能恰好让花舞知道。天气越来越冷,他穿的仍旧是夏天的衣服,她又说了他几次见没有效果,便不再说他了。他给了一些宦人权力,让那些宦人当了一些小官职,然后对那些宦人说:“你们以后都得听我的。”他借给贫苦的宦人金钱,也对那宦人说:“以后你要时常孝敬我。”他的样子再不是入宫的时候那寒酸,全身都是贵气。他的神情再也不会显现暴戾、凶残、狠毒,以及被人作践的废墟、糜烂模样。他眼神精锐,态度谦和,温柔友好,大方得体。
花舞和他晚上做那事的时候也变的越来越霸道,他一般都无限顺从,有时有所反抗,花舞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虽然她也曾经想要跟他永生永世都在一起,可是无论她怎么爱他,都不和谐。既然如此还是分手吧。她明白了,以太后之尊,也无法帮助她获得一份爱情。难道她给的还不够多?不是那样。其实,她觉得对嫪毐的爱,足以让他回到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给他重新的选择,可是他选择的是不爱她,和爱他自己,他也不爱别人。
花舞开始对男人失望起来,停住了对爱的追逐,为什么爱过的三个男人,都对她怨恨、不满,甚至仇恨。可是他们……她坐在院后新栽的一片竹林下弹筑,一边弹一边唱:“你离开了,歌声止息,再也不唱。风吹过竹林,竹叶哗哗,听音……一定要永远记得你,才能再也不与你重新开始。”
她想起昨夜做的一个梦,她来自太阳,还有一个跟班,因为她吃了地上的苹果一口,便再也回不去了。她的跟班也做了不好的事情让她难过。她找不到一个好环境,想离开大地,却没有办法。她想,要怎么才能回去太阳,跟班也不要了,尽管太阳那里似乎没有别人,只有金色,可能也没有树木、小鸟。这个时候,一只鸟在黑暗里暗哑的叫了一声,惊醒了她,才发现夜已经来临了。
她回到灯火辉煌的宫里,想的是:“那跟班是地狱里配备给自己的装善的影子?我为什么一定要寻求真爱?结果呢?”嫪毐听到了她的歌声,见她回来也不搭理自己,他走进了她的屋子,半响不出声。
她换好衣服走出来,他说:“让我们重新开始吧?离开这里到雍城。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往事。”花舞说:“爱已经死了……”她说着突然有些眩晕,差点跌倒在地,嫪毐急步上前一边扶起她一边叫人。
御医来了,出乎意料,她竟然又怀孕了。她一直都吃着避孕的药物,现在却怀孕了,她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嫪毐做的手脚导致。
这个孩子来了她要不要呢?如果她追求真爱的结晶,便应该不要吧?可是男人是不可能跟自己建立真爱的吧?她突然悲观了想要放弃追求真爱。但她还不想离开男人,那么就不换男人了。那么这个孩子便要了吧。像嫪毐说的,到雍城去,开始另一种生活,不追求真爱的生活。不知道将会是怎样,会不会感觉幸福一些,会不会反而让周围人也感觉幸福一些。
她突然想起政政,现在他有时两天才来请安一次,来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就走了,她对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关心爱护。政政不跟她抱怨。也许他长大了吧,也或许他也不爱她。肚子里的孩子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这里,可是她还是觉得要跟政政再相处一些时间,也算是尽最后的责任。
这天政政和清辉一起来请安,她问政政:“最近玩的好吗?身体怎么样?”政政说:“好。身体也好。”花舞又说:“清辉,很多人家的男孩向你提亲,有看到不错的男孩,就留下吧。”清辉说:“我谁也没看上。”花舞笑起来,又对政政说:“最近读了什么书,学了什么道理,可有什么迷惑的问题?”政政说:“妈妈,我现在长大了,我自己懂得去思想的,我有自己的想法。”
嫪毐在一边突然说:“陛下,有风水师说宫中不利太后,应该迁居避祸。太后说了想去雍城。”政政听了,诧异的看着花舞说:“妈妈,你什么时候也被风水师吓倒了?”嫪毐有点不快的说:“不管有没道理,当避还是避的好。”花舞有些尴尬,脸也有点红,说道:“其实这里人太多,亲戚太多,妈妈想要偷懒,求点清净。”政政低下头说:“那以后见妈妈就少了。不过妈妈开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我现在也要多学习、成长,不能常常过去陪伴妈妈。”花舞说:“有你仲父看顾着你,我还是放心的。你记得每天写信给妈妈,让妈妈知道你好不好。”政政说:“知道了。”
政政和清辉离开以后,嫪毐说:“这边的东西大部分都不用搬了,那边会准备的。”花舞说:“还是搬吧。别浪费了。”嫪毐说:“搬不也得用人用时间吗?这些书那么沉重,搬多麻烦。你现在怀孕,也不能太过耗神,少看点书吧。”花舞说:“不看书,怎么帮助处理国事啊?”嫪毐说:“我是男人,你就听我的就行了。再说国事吕相邦都把持着,他用的着你帮助吗?政政一天天长大了,你就少为他操心,为肚子里的孩子操心吧。”花舞说:“还是要带点书的,闲时打发日子。吕相邦毕竟不姓嬴。”
嫪毐便有些发怒,道:“让你给我个朝廷的官做,你不给,否则怎么会让姓吕的一人独霸朝廷。”花舞说:“你于国事了解不多。”嫪毐说:“万事开头难,不开头就一直不了解。能不能把国事交给我?”花舞说:“我有点累。”嫪毐便赶紧扶着她来到床边休息,又有宫女送上水果、汤品。
花舞说:“成蛟这个孩子,宫女们都夸赞他呢。前两天去夏太皇太后那里请安,还看到他牵着一个后腿瘸了的小狗走路。他找人给小狗安装了木头的腿,腿上有轮子。是个有爱心的小孩。”嫪毐有点嫉妒的说:“成蛟也孝敬你,你爱吃什么他都记得。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吐个果核他都赶紧找个盒子过来,让你吐在里面。不过,政政什么时候这么对你过啊?”花舞说:“他不是以前了,对长辈是很用心,也很听话,不像政政,到现在还会在屋子里乱跑。上次去夏太皇太后那里,我让他别跑他不听,说闹心他才停下来。”嫪毐说:“他不懂事。”
花舞说:“他是小孩子,趁着现在年纪小,还没亲政,多玩几年,可以少点忧虑。我是他妈妈,他的心思我猜的到。以后当了国王,日子就不轻松了。我也提醒过他了,别光顾着玩,成长的太慢,当心来不及。别人都是赶着比其他人成长的快。他说他知道,该了解的他都了解的,一点也没少去了解。”花舞知道,嫪毐想要独占她,连政政他也容不下,她不能再纵容他的这种独占欲。
政政和清辉给花舞请安以后,又去跟昌文、昌平、蒙毅聚会,几个一起到宫外做调查。他们各自拿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一筒小竹简,还有毛笔、墨汁、一些钱。几个人又遇见成蛟,他让宦人牵着那个小瘸狗,大摇大摆的走。
清辉说:“哎呦,成蛟来了。”政政说:“我记得刚来咸阳的时候,他曾经对你很好的,可是你讨厌他。他闹羞成怒,说你:‘尖酸刻薄!常攻击!辱骂!嘲笑!批评!说人是非!其实是最沒自信和在大家中最不受认同的那一個人!谁都不喜欢她!’然后很多小孩都不跟你玩了,还有的捉弄你。”
清辉说:“他说的话就是说他自己,他没自信,想要别人认同和喜欢他。我不求大家认同我最多。我很会调整自己的状态。有些事会影响情绪,也绝对不会过夜。宫里很多小孩,很小就会失眠、不开心,可是我从来也不会。就算失眠、不开心也不会持续多久。”昌平说:“他能让那么多人喜欢他,这是他的能力。”
说着说着,成蛟到了他们面前。成蛟说:“这是谁呀?原来是个丑女啊!丑女化妆更丑了。”昌平以为清辉没有化妆,所以说:“清辉这么好看,还用的着化妆吗?”清辉说:“我就化了一点妆。”昌平侧脸一看,果然清辉的眉毛被染成了翠绿色,而且长长的向上往鬓角而去,好像两只鸟。
成蛟说:“你只会让所有人都看你笑话。”清辉说:“你不就是想让我听你说两句话吗?你说的我就当耳旁风。平时也都是宦人专门照顾小狗吧,你真是太好笑了。你觉得你赢了?”政政听他们吵架有点烦,说:“我们走吧。再不就晚了。”几个人听他说了,便不理会成蛟,走远了。昌文说:“你怎么都好看。”清辉说:“他觉得不好看我还高兴呢。”
几个人过横桥,清辉去看桥两边的水,有些小鸭子在水里游,有时还能看到小鱼。蒙毅说:“清辉你离成蛟远点不就行了吗?”清辉说:“他不会离我远点啊,他好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所有人,也想贴着我。对了,政政,你怎么一点不受他影响啊?”昌平说:“政政是王上,会受他影响?”昌文说:“我知道。”清辉说:“就你知道了?大嘴巴。”昌文也丝毫不受清辉影响的说:“我也知道,是因为……”清辉哈哈笑着说:“因为成蛟是个小丑。”昌文也哈哈笑起来,昌平也笑起来,只有蒙毅傻傻的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政政也没有笑,他说:“有时,大家都喜欢的人,死的很快。”几个人听了,打了一下寒噤。政政说:“我只是观察现象得到的结论。”几个人这才放轻松。蒙毅还嚷嚷着:“你怎么观察到的?”昌平说:“喜欢是伤害,大家都喜欢的得到的伤害更多?”
过了片刻,政政才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今天你们都观察什么呀?”清辉说:“我观察玩具和好吃的。”昌文说:“那我观察好穿的,我也观察玩具。”昌平说:“我观察女人。”蒙毅说:“那我观察男人。”政政说:“我一时不知道观察什么。”他看看眼前的道路说:“要不然我观察道路吧。”
清辉说:“要我看,成蛟这种人,只能被控制成为傀儡人,才能起点好作用。你们不觉得他弹琴特别机械吗?音乐‘噔、噔、噔’,他刺向被奴役,顺着他刺的方向同方向来奴役,他就是被奴役的。有些人区别在于谁奴役了他们,他们是傀儡。”昌文说:“我听不出来?”
清辉说:“不管他怎么搞音乐,用机械的音乐一套,踩,踩到那个点,跟他被奴役的状态类似。踩点的方向多了,可以往下踩,可以往上踩,斜着不同角度踩,被踩的搞傻了、机械了,死都不会死,就是傀儡了。是傀儡在做音乐。他盗版的特别不同而已。”昌平说:“等我做个音乐玩傀儡。”政政说:“装玩傀儡,装做傀儡,真玩傀儡,真做傀儡,都可以。”清辉说:“你们会玩。”
昌文说:“你们知道吗?成蛟会同性恋。”政政说:“同性恋,很多人都会那样。”清辉问:“你会不会?”政政说:“我喜欢女孩。”清辉问:“要是你现在变成女孩的身体呢?”政政说:“你这是不可能的。我尊重肉体。如果我现在变成女孩的身体,我就跟男孩在一起。”昌平说:“有人尊重肉体,有人尊重精神。”政政说:“我尊重精神啊,我最尊重精神了。”
昌平说:“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政政说:“不需要长的多倾国倾城,只要有美感能让我喜欢。女孩老实,我有保护欲宠爱欲;女孩聪明,我欣赏,郎情妾意。如果人家看不上我,我也绝对不会怨恨,而安守自己的缘份。但是被我得到谁,我一定好好珍惜这得到。”昌平说:“你还是最喜欢漂亮?那你会不会觉得女孩的身体比男孩的更好看?”政政说:“说真的,我都不怎么看。目前没有感觉。”昌平说:“我有时觉得女孩身体好看,有时觉得男孩身体好看。”
清辉说:“成蛟还对外宣称自己都还没初恋呢。”“哈哈哈。”清辉说:“他的迷都说他长情。”“哈哈哈。”“还有的说,谁幸运的成为了他第一个,估计就一直是她了吧。”“哈哈哈。”
清辉说:“你们会不会觉得屁股大的男生,容易被控制成为同性恋?女生才屁股大。”昌文说:“你一点都不害羞,说‘屁股’。”清辉说:“我小时候也会害羞的。”“哈哈哈。”昌平说:“那男人同性恋里也有男方女方,男方的往往就屁股小。”清辉说:“是哦。我觉得性的诞生可能就跟能生孩子有关,女人要怀孕生孩子,所以屁股容易大。成蛟都不顾生孩子了。”
清辉说:“不过,我是有点恶趣味,我喜欢有点坏的男人。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沾点恶,没意思。走进恶世界越多,并且能克服恶,才是我欣赏的。”昌平说:“但是真是一个坏人,就算过的那么惨,你也丝毫不同情?”清辉说:“是。恶对人造成伤害,他们糟了恶的罪,还选择恶,头脑不清醒。我又干嘛要同情。我这个人同情心最少了。”
昌平说:“女人都是残忍而浅薄的。”昌文说:“对呀,那些人为什么坏,说不定有个凄惨的故事。”清辉说:“昌文你是在开玩笑吧?你也会开玩笑啊。残忍而浅薄?有时候我也觉得,那是世界真相。”“哈哈哈。”几个人就蹦蹦跳跳、打打闹闹的往前走远了……
花舞请吕不韦前来商谈,告诉他自己怀孕了,想要搬迁到雍城居住。她说:“以后这边的事情,就要劳苦你多一些了。”吕不韦说:“你竟然跟他生孩子?孩子长大以后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卖的,他会做何感想?”
花舞冷笑一声道:“孩子吗?早一点了解现实也许也没什么不好?男人都爱钱、爱权势,你不也是吗?男人把女人什么都抢走了,又拿抢走的东西,去买别的中意的女人。那么女人有资本了,为什么不可以买男人呢?嫪毐命不好,我也不想防着他沾我便宜。我想要跟他在一起才跟他在一起,你也不用说他害我的话了。我们的孩子,如果因为父母是这样的,就不爱我们了,那么也不过寻常人了,我也不伤心。”
吕不韦说:“对于他这样的男人,你认真会输的很惨。”花舞说:“也许我是太认真了,嫪毐不认真,能克到我,这是他的聪慧。我虚心学习。”吕不韦焦急的说:“如果被发现了,该如何是好?你一点不安全感也没有吗?这是多大的丑闻?人家会怎么议论?”
花舞又冷笑一声说:“我还没不安全感,你倒不安全感起来了。我现在安全感多的很。被发现了,偷汉子的人是我,也不是你。让他们知道我就是个娼妓,我就是个这样的女人,我就坐到这个国家的最高位置了。”
吕不韦说:“你是政政的母亲,所以有恃无恐。”他说着,袖手坐在那里,脸上也放松下来,还有点得意,似乎明白了花舞为什么不会不安全感。
花舞也不跟他多说这事了,又道:“听说你在整顿军队?”吕不韦说:“正是呢。正想跟你说这事。安插在魏国的奸细发来消息说,信陵君命不久矣。明年是出征魏国的时候了。”花舞说:“尽量不打仗的好。”吕不韦说:“是啊。”
停顿了片刻,他又说:“嗯。我会告诉将士要做义兵,尤其我们打魏国城池,肯定能赢,打下来就是自己的国土。”花舞问:“具体怎么个义兵?”吕不韦说:“秦兵进入敌国的领地,敌国不打仗的普通老百姓也知道可以不死,秦兵到了敌国的郊外,不虐五谷,不掘坟墓,不伐树木,不烧积聚,不焚室屋,不取六畜,得民虏而归之。”花舞说:“好。很好。”
吕不韦又说:“咸阳宫的宫殿太少了,不够用的。赢姓子孙繁衍太多。”花舞说:“现在还有很多宫殿是空着的,不浪费吗?”吕不韦说:“怎么会浪费呢?不会浪费。财富就得及时用,才有意义。”花舞说:“你先把建设宫殿的设计图弄出来,给我看看吧。不要太过耗民。”吕不韦说:“秦国的人民过的不比别国的人民差。承担的了的。”
花舞又说:“我去了雍城,离的远了,大事你还是得跟我说说,让我知道。”吕不韦说:“我知道了。”花舞说:“有个人跟你商量是好事,不用觉得不高兴。我走了,政政小,你对他多耐心些。”吕不韦说:“我知道。”
很快,花舞和嫪毐搬到了雍城,雍城比咸阳竟然还要繁华。直市里,各种商品应有尽有,宫殿里缺少了什么,嫪毐差人去了直市很快就置办齐全了。由于花舞怀孕了,宫中事无大小都决于嫪毐,后来花舞见他处理事情也没有大的差错,便将大一点的事情也都交给他。嫪毐一面处理这些事情,一面倒也能细心的照顾花舞。
宫女们仍然大多数不知道他们在一起的秘密,对嫪毐各种表白、调戏、勾搭,可是嫪毐都有礼的拒绝了。他说:“我决心孤身一人,过一生。”
过了几个月,花舞生下一个男婴,嫪毐给取名叫嫪爱礼。花舞一面照顾孩子,一面享受生活,倒也逍遥自得、浑身轻松。
而那边厢,信陵君死了,吕不韦派蒙骜率兵攻魏,大胜,克二十城。只不过这年发生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又有蝗虫从东方飞来,把天空都遮蔽了。
吕不韦命人又建了两座豪华的大宫殿,取名梁山宫、兰池宫,梁山宫用做政政出行时的行宫,兰池宫是他的寝宫,但是政政没有移居,暂时放置杂物了。吕不韦还扩建了兴乐宫,用做政政退朝以后处理国事场所。有次政政在兴乐宫内一所高台上射下一只大雁,那台因此被吕不韦命名为鸿台。
政政学艺精进、身体健康,他每隔几个月到雍城看花舞,都比之前长高很多。
又过了两年,花舞又生了一个男孩,嫪毐给取名叫嫪长治。此时嫪毐发展势力,有希望做官的有自愿成为他的门客的,收了有上千人才。
同年正月,政政举行成人礼,本来按照规矩应赢姓男性长辈为他加冠,可是政政说:“只想要妈妈给我加冠。”于是花舞不得不刚生产完不到一个月,到蕲年宫为他行成人礼。
吕不韦又说要给政政挑媳妇,政政不愿意,吕不韦说:“作为一个国王,有时得娶没见过的女孩、自己不喜欢的女孩。”花舞听了对政政说:“这事你自己拿主意。你仲父是为了秦国,才给你挑媳妇的。”政政说:“挑了我也不要。”吕不韦说:“你不要,也得挑啊。”花舞说:“这事我不管了。”
也是这一年,赵将庞嫒再次组织韩、魏、赵、燕、楚五国合纵攻秦,兵败于函谷关,五国实力大减。吕不韦说:“他们再合纵不起来了。要加紧训练军队、制造武器、储备钱财和粮草,以为政政亲政后,统一六国所用。”
政政封了昌平也做丞相,昌文和蒙毅做了上卿。吕不韦说他们无功无德,也没见有什么特别大的才能,他封的太草率,政政说:“他们是我的同龄人,互相好沟通。”吕不韦说:“希望陛下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忠心。”
转眼第二年,夏太皇太后又去世了,政政等人又穿了白衣。又过了一些天,蒙毅的爷爷蒙骜领兵攻打汲邑时候死去了。大家安慰蒙毅,蒙毅明明受了打击,却装着理性和淡淡的说:“这是每个武将都要面临的问题。”
时近三月三上巳节,昌平约政政去河边游玩。政政说:“没什么意思的。我还要学习呢,不能老是玩。”昌平取笑政政不近女色,他说他现在都成亲了,跟好几个女孩有过肌肤之亲了。他说:“你呢?二十岁了,还一个女人没碰过!”政政被说的脸红,低下了头思索。
昌平又说:“担心女人会害你?还是有意中人?我可告诉你,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下手晚了,美女都被别人抢走了。”政政说:“上次你不还说你的女人有的还在幼儿期呢?”昌平说:“是。”
两个人正说着,远处成蛟从一条路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贵族少女。一个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愿为其成常人不敢成之事,愿为其守世人不可守之诺,即虽知不能长久不能相守,亦无悔相随相惜。若叹旧誓已破,愿自戮余生自咒余心,万劫不复。”一个说:“我爱你,与爱情无关。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在隔着一定的距离亲近你,在你爱的六艺上尊重你。在谣言中相信你,在你开办的六艺店和绸庄支持你。用此生追随你,我的成蛟小王子。”一个说:“很抱歉认识你太晚,让你一个人走了那么久,一个人承受了那么多,以后的的日子有我陪你走,你的六艺之路不会再孤单,我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这时一个小宫女从远处走来,成蛟看到叫了一声:“豆豆。”那个少女抬头看到是成蛟,成蛟又说:“你什么时候送我一块刺绣。”豆豆却说:“我忙的很,偶而有空才刺绣几针,很久才能有一件成品,有个成品也早被别人订走了。”成蛟说:“听说你还送给昌平那个讨厌鬼了?!”豆豆说:“随便你讨厌不讨厌的,人家活着又不是为了取悦你?!你别乱说。”
成蛟说:“那你取悦谁?你专门给我刺绣。刺绣好了我赏赐你。”豆豆说:“我要伺候娘娘,哪里有功夫专门刺绣。你去跟娘娘说啊。”一个贵族少女看成蛟生气了,说道:“我真是听的郁闷啊!这个叫豆豆的,你怎么能忍心伤害成蛟小王子这样的人啊?!”豆豆却不理会他们,做了一礼便转身走了。
蒙毅说:“豆豆在嫌弃他,他看不出来,豆豆真可爱。”政政对昌平莞尔一笑,说:“好吧,三月三我们一起去河边玩。”
当天晚上,政政睡不着,他想起桑桑,想起以前的许多个日夜,桑桑安然恬静的躺在他的旁边沉睡,月光如水洒在她最喜欢的蓝色白花麻布被面上。她有时双手交叠着放在腹部,有时双手分开放在身体两侧,她的头发那么长那么柔细,她的皮肤那么洁白,她的眼睫毛蜜密的两排好像蝴蝶的翅膀。那氛围那么柔柔的。那个柔柔的世界不是谁都能感受到的,必须足够的柔软才可以,他庆幸自己可以感受到。
桑桑其实是有点逃避现实的丑陋的,她不是因为不能面对不敢面对所以逃避。丑陋、泪水、悲伤太多了,多到她不愿意去苛责谁。她是这样温柔可爱的女孩,自己被伤害也不心疼自己的去追求一个美好的世界。她总是以为自己能够承受。他用爱牵绊她让她爱她自己,可是她似乎一直没有去想开始男女之间的爱情,也许她对自己不是爱情吧。
“原谅我不能总是守着你,原谅我没有总是待在那个完美世界,而什么也不能做。”他仿佛又看到桑桑捧着野莓子清澈的笑,她张着有生气的眼睛,眼神细致又友爱的,对他说:“看,这些野莓子好漂亮呀,就好像伤口一样。”她拿起一个放到嘴巴里说:“酸酸甜甜也好好吃。”她又拿起了一颗,想要递给他,政政情不自禁张开了嘴巴,然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在回忆。把桑桑留在回忆里吧。
不久,上巳节就到了,这天上午,政政和昌平、蒙毅一起去河边。蒙毅说:“昌文和清辉怎么没来?”政政说:“他们自己玩。”昌平说:“昌文傻,明明喜欢清辉,可是还装着不告诉她。清辉能不知道吗?”几个人就笑了。
到了河边,就见一对对情侣来来往往,有的对歌,有的过河、在河里撩水玩闹,有的坐在岸边的石头或者树桩上说话。政政看着一个男子给一个女子头上戴花。离他们不远处,还有人把编钟、大小鼓都搬出来,准备奏乐的。看来,这里有表演可看。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刚到这里,她看到一个男孩要离开,便缠着他陪她再玩。那个男子说:“我已经收到芍药了。”说着摆弄着手里的一支红色花朵,离开了。女孩跺了跺脚,来到河边,对面有个男子,看到哈哈笑起来,说:“春妮,人家收到芍药了。”
女孩便唱起来:“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那个男孩听了,提着衣裳,“扑通”一声跳下水来。春妮惊叫一声,似乎想要逃走。这个时候,不远处有人说:“咕咕鸟来了。”很多人都停住了动作,看向那边。
政政几个人也往那边看去,就见一头大牛拉着一辆大车到了跟前。一个少女正在戴一个柳木面具,从车上跳下来,然后她将牛拴在附近的一棵大柳树上。早有一些少男少女戴好了面具等在放置钟鼓的地方。咕咕鸟上来没多余话,跟那些等待的人打了个招呼,便开始了仪式。
她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动作明快简洁,歌曲婉转动听,只不过别人都听不懂她唱什么,这让仪式变得有点神秘的感觉。众人有的也跟着在后面翩翩起舞,或者口中喃喃不停。大多数人都是屏息围观。
过了一会儿,仪式结束,乐手们又奏起了,欢快的音乐,众人便纷纷到水边,一边祈祷,求取婚姻或者生育,一边拿兰草蘸着河水,洗涤身体。
咕咕鸟除了面具,政政发现她不仅身材婀娜,而且面孔姣丽,又走动起来似清风一般,便有些起意。他跟昌平、蒙毅打个招呼,独自向她走去。
那少女正要坐了舟离开,政政说:“这位咕咕鸟姑娘,能说几句话吗?”咕咕鸟抬头看到政政,盯着不动片刻,才说:“好呀。”政政给了舟子几个钱,买了他的舟,自己跳了上去充当舟子。他说:“你要去哪边?我带你去。”咕咕鸟说:“往右边走走,去采荠菜花,防虫蚁。”政政便划开了船。
政政问她:“你刚才跳舞祈祀的是什么?”咕咕鸟说:“祈祀的是一个真心实意的男子。”政政看了她一眼又问:“什么样的男子,才算真心实意?”咕咕鸟看着他说:“就好像你这样的。”政政听了,低头面如土色,有片刻停住了桨,然后望向她,她正痴痴的望着自己。
岸边许多的人,可是此刻她的眼中,似乎只有政政是清晰的。花儿开放,春水涣涣,微风拂动,在咕咕鸟的眼里,这是她的完美。政政犹豫了。
可是咕咕鸟说:“我曾经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就是为喜欢的人做饭吃,我们会一起看看歌舞,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没有饥荒,那样平淡的幸福,我就特别满足了。其实也有点妄想是吧?可是见到你,我突然觉得,即使我以后的岁月都是陷入在战争、流血、饥荒,也无所谓,因为我遇见了你。”她取出一支芍药花,别在政政胸前,政政便继续划了起来。
他说:“你怎么能一下子就认定我是你祈祀的那样真心实意的男子?你甚至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咕咕鸟说:“你让我看到快乐和生机,并且快乐和生机似乎变成全部,你让痛苦和死亡都没有重量。过去我所遭遇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让我产生的委屈,也似乎都得以化解。”政政说:“你过去希望的幸福,希望有一天会实现。”
政政撑着篙,往水和山的深处而去,在雾气迷漫的一座山脚下,他们下了舟。河边岸上,许多的荠菜花正吐着白色的花蕊。
政政帮着她采花,口里说着:“假如我现在不爱你,以后也可能不爱你,不是可能,几乎就是绝对,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咕咕鸟眼神闪烁,大着胆子说:“能遇见你,知道你很好,我有今天就足够了。如果能待在你身边,我更高兴。”
政政说:“那假如,今天以后,我就离开你,你会把我忘记,找别的男子吗?”咕咕鸟说:“怎么可能忘记你?恐怕一辈子都会记得你。几乎就是绝对不会找别的男子。”政政说:“这样你的人生会满足吗?”咕咕鸟点点头。政政说:“我对你没有什么,没有很多感觉。但是愿意跟你过今天。”
他便拉了她的手,走到隐蔽处,两个人就做了那男女之事。她的身体很柔嫩、饱满,刚长好。他想如果他一定要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那么这个女人不错。她哼起一首曲调,似乎是情歌的曲调,他抱起了她,进入她的身体。
没有想到,男女欢爱是这样的,就好像分享了一个香甜的果实,找到了自己为什么是有性别的原因。抱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就好像天和地合在了一起,配好套的、毫无瑕疵的美好,等待了许久的相聚。
咕咕鸟流出了血,政政很担心,道:“对不起。弄痛你了。”可是咕咕鸟一点也不怕痛,她说:“这也许是因为我离开你太久了遗忘了你,得到的惩罚。”
他们后来相依相偎,又双双躺在地上看天上的白云,它们在天上闲闲的走。雾气早已经散去,咕咕鸟突然说:“早晨我都没有吃饭。”
政政起身去河边捉鱼,他捉了几次也捉不到。咕咕鸟笑着说:“捉鱼还是我在行。”她下了河,三两下便插了几条鱼,上了岸两个人又钻木钻石好一会儿才取了火,烤小鱼吃。
咕咕鸟喂了政政一块小鱼,她说:“奇怪。以前看到别的情人那样做,觉得很无聊,现在自己做,却那么甜蜜。”政政说:“明天到你家提亲。”咕咕鸟听了,高兴的欢笑着,笑的脸都圆圆的了。
后来两个人又采了许多的荠菜花,将咕咕鸟的篮子都装满了。咕咕鸟唱着歌,政政划着舟子,将她送回来处。
她说下午还要去拉货,她说她家在附近的杨家湾,她是附近选出来的女巫,子承母业,专门负责附近一些祭祀礼仪之事。她说她不喜欢以往女巫们的祭祀仪式和舞蹈歌曲,她全部都给改动过,变成自己喜欢的模样。她姓杨,没有大名。
政政说:“那我给你取个大名吧?”咕咕鸟说:“我才不要你起呢。如果我想要,我可以自己给我自己起。我想要换什么名字,还可以自己随便换。”她说着,甩着手里的柳条,似乎无限的欢乐。
她跟政政在一起后,开始的时候比较多沉默,当政政跟她在那座山脚下上了岸以后,便一直都那么无限的欢乐的模样。当她拉了货,回到了家,捧起饭碗,还是无限的欢乐。她觉得政政的出现,让一切枯燥的事情,都变得欢乐起来。以前觉得无聊的吃饭,也欢乐起来。
她对她的妹妹说:“今天我遇见一个男子。我爱上了他。他踏着尘垢好像踏着雪和花而来,他没有步步生莲,可是也让我觉得香香的、干净的。他说明天到我们家提亲。想到这个,我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她妹妹说:“姐姐,难道你以前不是活的吗?”咕咕鸟笑着躲进了被窝。
第二天,果然有人到咕咕鸟家提亲了。不过提亲的不是政政,而是政政派去的宦人。咕咕鸟这才知道,政政是国王。她父母劝她仔细考虑,她还是进宫了。
政政将她封了一个长史,弃置一边,一个月后才又见了她一次。她想,原来那天曾经感觉到的甜蜜那么短暂,可是她还是觉得幸福,能够远远的看到他,生活在一片蓝天下,她便无限的欢乐。政政跟她相处那天后,感觉还可以,也没有特别讨厌,但是也没有特别喜欢,便忽略了她。
豆豆和昌平正在恋爱。这天,豆豆想着昌平,和另外三个宫女拿了一副药在那里研究。原来华阳太皇太后拉肚子,可是太医给开了药单吃了药,病总是不好,便有宦人孝敬了一个药单,说是民间土方。华阳太皇太后一生气,不让太医院的人插手,让宫女拿着这个药单,抓药给她煲了用。可是她们不懂医术,甚至有人从来没有煲过药,不知道怎么才能不出差错。
一个女孩平日里聪明伶俐,被别的宫女敌对竞争了,形成了反叛后有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她说:“我看外面医生说的很明白,就把这些药材全部倒进来,先泡一会儿,先用大火煮到滚开,再用小火煮半炷香时候就行了。”
另一个女孩有点笨,常常被人嫌弃、指责,所以养成习惯,开口都总是先去责备别人、鞭笞别人的态度说话。她说:“就是洗干净了,直接煲就行了。我以前见太医院的人,都是那样煲的,没错的。”
又一个女孩,平常都是不负责的,不爱为别人考虑,只管自己舒服,觉得没有大错就行了。她说:“不管怎么煲,快点倒水,煲吧。能煲出药水来就行了。我倒水了。”
豆豆见她们在那里争论,道:“这些水是陈水的底儿,在这里放久了,不能用了。”那个女孩却说:“怎么不能用啊?”说着就把水倒进去了。豆豆说:“我以前煲过药,这里交给我吧,你们先去忙别的。”那几个女孩乐得清闲无事,便走开了。
豆豆煲好了药,送去了给华阳太皇太后喝了,然后出宫来,到附近的花园里,等待昌平。时近中午,她和昌平约好了,在这里见面、一起吃饭。昌平还说给她带的宫外好吃的。
她等了不一会儿,昌平就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布袋,说:“今天排队买张小宝家鸭肝的人很多。我排了好久的队,才终于到我了。可是我兜里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完了,我又回家拿钱,又回去重新排队买鸭肝。男人真辛苦啊。”说着从布袋里取出鸭肝,还有甜瓜、切好的狗肉、油炸的鱼、韭菜炒鸡蛋,还有两碗粟。
豆豆说:“你对我好,我知道。”不想此时,旁边一个女声说话:“美女肯让你帮忙带吃的,是你的福气。你还自述功劳。”昌平急了,昌文、蒙毅和政政都笑着走了出来。
昌文说:“我说哥哥今天怎么,急忙忙的跑进跑出,原来是买好吃的,在这里偷偷见豆豆。”清辉说:“出了这么点力,就在那里叫苦,再说买的东西他也是要吃的。又想要泡美女吃美食又叫苦的昌平,有什么好的呀?是不是?豆豆?再说豆豆是那种不懂的心疼他的人吗?”豆豆却只是尴尬的笑着,不说话。
政政说:“你们都还没想明白啊?昌平又不是没有仆人,他不会让仆人去买吗?我看他故意这么说让豆豆好心疼他。”清辉“切”了一声,做出呕吐的表情。昌平却并不恼,他已经习惯了被清辉讽刺挖苦了。
他说:“没错。我就是想要让豆豆心疼我对我好。这是我买给豆豆吃的,又不是给你们吃的,你们不要吃。”谁知道几个人根本不听他的,各自上来拿手抓着鸭肝,只给剩下一块,把昌平气的脸色都变了。
政政对身后的宦人说:“去给厨房说,今天在这里吃饭。你们都要吃什么?“黄粟。”“青粟。”“白粟。”“青瓜蛋面、清蒸鱼。”“腌羊肉。”“冷酱鸡、枣酒。”“燉小鸟。”“冬瓜雁肉汤。”“腌鲍鱼。”政政说:“再加炒芹菜、炒蔓菁、凉拌藕片。再,各色水果拿点来。”宦人听了领命而去。昌平听了这么多好吃的又高兴起来。
清辉看着他却又对豆豆说:“豆豆,你知道他成亲了吗?他一共有过六个女人了呢!”昌平急忙说:“不真实的话不会影响我和豆豆。我和豆豆分享刺绣的快乐,我们的中原刺绣梦,不是你们能明白的。”清辉哈哈笑着说:“那不是六个女人是几个女人呀?不过他也算正常人,那样的多。”
停了一下,见昌平不回答,她又说:“你一个男人突然爱上刺绣,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昌平说:“你不懂。我们的刺绣里,故事多了。我能想像的女人的全部的美好,豆豆都有。我爱豆豆,谁也别想拆散我们。”豆豆听了羞涩的低头笑了。
昌平突然说道:“清辉,你就喜欢张大着嘴巴,给人看你的喉咙眼儿。”清辉听了恼怒。蒙毅说:“中原刺绣梦是怎么回事?”豆豆说:“昌平说要开个刺绣园,让我们的刺绣卖遍中原各国的大江南北。”几个人听了发出各种怪笑。
昌平又说:“昌文,你怎么不说话啊?清辉,我弟弟整天绕着你转,你喜欢不喜欢他啊?”昌文害羞了,却也看着她,清辉却正经回答道:“我们是哥们,是亲人。我们太了解了,没神秘感了。我觉得爱情需要距离。”昌文听了对昌平说:“我们不用你操心。清辉对我很好。我喜欢清辉。”
蒙毅说:“成蛟也开布庄呢。最近在引进刺绣。”清辉说:“他最懂得赚钱了,缠着太皇太后找人给他的布庄生意,他还有六艺庄,卖的乐器也是他娘找人帮他搞的。他都没做什么,赚的钱都是他拿。”
正说着成蛟和一个贵族少女又从旁边路经过,恰好宦人们送饭来跟他们挤一条路上了。宦人们行礼以后,成蛟和那贵族少女站定不动,让宦人先经过。成蛟眼睛看着远处的政政一伙,听那少女说:“成蛟少爷真让我感动。挡在我外面不让宦人们撞到我。”成蛟说:“这是应该的。”
昌平刚才被奚落了,此刻正好发泄一下。他挪揄说:“挡在外面又死不了人。”那贵族少女说:“不是那样说的。我和成蛟少爷到宫外去,路上人多,他也都是挡在我外面的,保护我安全。”清辉说:“你叫什么名字啊?别被他骗了!”那少女不高兴说:“我叫沛儿。成蛟少爷是最好的人,他有不同一般人的追求。谢谢成蛟少爷,还好有你,还好有你的琴声。成蛟少爷,我们走吧。”成蛟听了,高兴的离开了,他说:“明天我在上林苑弹琴表演,你们愿意去听就去听吧。但是听的人要3金。”
清辉说:“他弹奏的破琴,掩藏不住的凶恶。不过明天我们去看看?”昌平说:“你跟他不和,还非要去看,又闹什么乱子?”昌文说:“闹乱子怎么了?总比无聊好。你们去不去,反正我去。”昌平说:“你被清辉带坏了。”政政说:“好。去看看。”蒙毅说:“他懂得赚钱啊。我没事也去吧。”
宦人宫女摆上饭菜,每个人面前端一个洗手盆,一个小筐子,小筐子里放着一块手帕。昌平洗了手,看到手帕,说道:“手帕给折成这样,御膳房的宫女嗲死了。”清辉说:“豆豆,你得非常动点心思,跟手帕、跟好吃的、跟各种好东西、跟昌平他自己、跟别的女孩争宠,才能让他时刻都记得爱你。他见了这些,以为是奉献给他的,尤其就把你给忘了。”
昌平说:“清辉,世界上有鲜花也有臭大便,你怎么总是更容易看到臭大便多,那是因为你就是臭大便吧?心里是什么就看到什么?”清辉说:“你心里是好人所以看到小偷偷你东西你才三叩九拜?小偷偷给你了。我看到你对御膳房的宫女的私情了,肯对你说那是对你好。”昌平恼了,跟清辉翻脸。
昌文赶紧拉着昌平说:“哥哥,清辉就是习惯性质疑思维。她从女人角度对男人会有些看法。”豆豆急忙靠近昌平,抚慰和提醒的对他说:“昌平……”就好像一棵菟丝花依偎着松树。政政说:“吃饭。”
清辉说:“做男人没好处昌平就不愿意做男人了。豆豆,哎呀!说来话长。”昌平说:“公主大人,我们离你远点,成了吧?”说着站起来,拉着豆豆的手离开了。清辉说:“随便。”昌文看看哥哥,又看看清辉,到底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