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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北竹白日里只顾吩咐人给宅邸里挂红绸,还没有仔细在宅邸里看过,不知道卧房都在何处。
抱起言姽,就往后院里去,随便找个最近的卧房将她放到床榻上,然后再回去搬青玉。
言姽睡觉不老实,沈北竹刚将她放到床榻上,锦被刚给她盖上,翻个身子床榻上就只剩下她和枕席。
锦被已经掉在地上了。
小白烛费力地捧着锦被,“这儿有我,你还是先将青玉道长带回房吧,外面风刮起来了。”
万一中个风,再嘴歪眼斜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沈北竹想了想,觉得是这个道理,就准备先回饭堂。
刚一走出厢房,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些声响。
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挪动的声音,又像是敲击木头的声音,还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沈北竹转头往后看,他身后只有言姽的那个院子,但声响不是从这个院子里发出的。
他从言姽的院子绕过去,后面还有几个厢房院子,不过言姽住的是主院,比后面几个院子大了不少,将后面的院子都挡着。
在他往后面几个院子里查看时,声音又没有了。
“幻听了?”
沈北竹晃了晃脑袋,觉得是酒劲还没过去。
青玉比言姽重上不少,酒量不大,睡得很死,身子就像是一块巨石一样。
沈北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将青玉送回屋里。
比言姽省心的是,青玉睡相很老实,一动不动的,也不打呼噜。
沈北竹本想就和青玉在同一个院子里凑合一晚,刚在偏房躺下,就又听到那奇怪的声音。
等他细听的时候,声音又没有了。
他起来喝了口凉茶去去酒劲儿,还以为喝了茶水睡不着,结果躺在榻上意识就开始迷糊。
沈北竹拉了拉锦被,翻个身继续睡。
“嘎吱嘎吱——”
迷糊中,沈北竹睁了下眼又合上。
那奇怪的声音应该是他翻身时,床榻上的。
就在他突然进入梦乡的时候,身子突然一激灵,浑身感觉凉飕飕的。
——他刚刚明明没有翻身来着。
沈北竹睡意跑了一半,左右翻了下身,用锦被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带脑袋一起蒙上。
即将入夏的天不冷,他身上还裹着一层锦被,明明早该出汗了,他却还觉得冷。
像是身处在冰窖里的冷,密密麻麻地爬上身。
甚至不盖锦被都比他盖上暖和。
一有了这个念头,沈北竹不由地将身上的锦被剥下来。
惊奇的是,外面真的比锦被里暖和不少,沈北竹顿时觉得身子舒服了。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一股怪异的视线正盯着他。
在偏房里看了一圈,这里除了桌椅画卷没有其他东西,沈北竹安心地松了口气。
只是这一口气还没呼出去,沈北竹随意往房梁上一瞥,呼吸突然一滞。
一个四肢瘦长如蜘蛛的东西挂在房梁上,光滑的头颅上没有头发,连眉毛也没有,只有一双细长弯眼笑的眼睛,占据了整个脸,眼睛里是空洞,没有眼白眼珠。
两个眼角之间是高挺到不正常的鼻梁,鼻梁下没有嘴巴,是尖到可怕的下巴。
沈北竹喉结上下滑动,缓缓起身想要去找青玉,悄无声息生怕惊扰到房梁的东西。
离房门还有一步。
他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只要轻轻一拉——
沈北竹震惊地看着他的双手。
从将手放在门上后,他就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看着门上的手就好像是在看着别人的手。
接着他的双腿,嘴巴,最后连眨眼也做不到,只有眼珠可以转动。
而同时,他感觉到身后有东西从房梁上掉下来,却没听到掉在地上的声音。
“嘎吱——”
移动的声音距离他身后越来越近。
直到头顶上有一根发丝落在脸上,他眼帘闪了闪,还是下意识地转动眼珠往上看去。
那个像是巨大松子的头颅,出现在他头顶上。
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无数根透明的线丝反射出刺眼的光。
线丝不仅缠绕在那个东西身上,还缠绕在他全身。
一根线丝绷紧,那个在沈北竹头顶上的头颅仰起,在下巴挡着的脖子上是如七腮鳗一样的血盆大口。
“啊——”
“啪”地一声,言姽一巴掌呼在沈北竹脸上。
沈北竹脸上一个非常明显的红手掌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言姽,眼里还带着惊恐。
他此时正躺在院子里,根本没有睡在偏房,言姽将他打醒才觉得浑身都是冷汗。
“你将我们搬回屋里,自己却睡在院子里。”言姽递给他一个手帕,问他,“做噩梦了?”
沈北竹擦擦头上的冷汗,“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