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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那日,天意弄人,这许家师徒俩皆是被强征入伍了去,压根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那一日李秀站在路口遥望良久,那般美的俏人儿却只见满目凄凉,望着那早已没了许安身影的方向。
“这一别……会是永别吗……我们可是定了亲的呀……”
然则,这许安与师父虽被迫入军,却非无志之辈,既然无奈从了军,便靠着武艺谋个一官半职的倒也自在,二人颇通武艺,在上司面前展现出过人之处。那上司也算的是慧眼识珠,看出二人不凡,竟然将他们直接编入先锋营。
人所周知,所谓先锋营名头好听,可说白了就是个打头阵当炮灰的,凡是编入先锋营的新兵蛋子,几乎没有几个是能囫囵个下来的,而这上司对许家师徒俩就不知究竟是以图中用,还是嫌才妒能了。而许老头终究年岁已高,一年后替自己徒弟挡了刀最后战死沙场。年轻的许安恸哭不已,后寻了个绿水青山的地方,将其好生入葬,也算是以慰其师之灵。
之后的许安更是血勇无比,凭借着自己师父所授的武艺次次冲杀于阵前,逐渐在军中崭露头角。三年后的他靠着实打实的战功,硬生生的凭借着人头最后竟是做到了统领千人的千人将之职。
在北晋军中,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则为屯,这三类统领皆以长字称之,而到了百人统领,则被称为百将,统领五百人被称为五百主,而到了千人,即是千人将。而这一称谓也只在战阵沙场之上有用,若是下了战场,如无上司提携,转冠都尉,那么这个千人将便成了一个光杆司令。
在这北晋地界,各路皇权贵胄皆是将手中兵权看的都是极重,能被一个外姓人靠着军功得了个千人将职位,在北晋军中可是极为少见。
终于,到了第五年,当初被强征入伍的许安得了许久的休沐期限,得以回乡探亲,可这回家还能探什么亲呢,自己师父都没了,除了李家。
那时的许安想起了李秀的含羞带怯的模样,和痴痴望着自己的莹莹目光,这是许安如今在世少有能让他笑起来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这五年过去了,当年的亲事,到底还做不做数,倒也不是许安不相信李家二老,只是世人皆知若是强入了伍,多是九死一生的结局,也不知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已经死了。
怀着诸多闲杂思绪,许安骑着那匹陪了他五年出生入死的马疾驰回乡,这匹马还是许老头生前给他好生挑来的好马。
入了平川镇,许安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许安先是回了自家,家中落尘倒是不算多,看起来只是有月余没打扫过的样子,先前应当是常有人来院中打扫,只是不知为何,后来便不来了。
许安略带不解,但还是自己先好生的收拾了一通后,将自己师父的牌位放于堂屋正中,许安上了清香三道,跪于堂前磕了三个响头。
“义父,回家了。”
待家中一切收拾妥帖之后,许安在街巷中采买了些礼品,好登李家的门,毕竟已经过去了五年,虽不知现在李家二老作何打算,终究还是要去了才知道,一想到李秀,许安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么一个浑身血煞之气的汉子,露着那种痴笑模样,让周围人看到了,都觉得这等画面极其诡异。
不时许安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到了李家门口,许安于门外叫门,可是叫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开门,甚至都没有人应声,许安是极为疑惑,便欲找街坊邻居问问。
可是没想到,每当许安一开口问李家人的情况,这些个街坊邻居皆是如避蛇蝎般将许安赶走,不愿回答这个问题,许安皱眉,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最后许安只能越墙而入,去看个究竟。
待许安进入李家后,只见李家与自己家的情况竟是大同小异,都是一副月余无人打扫的模样,各处皆有落尘,只是不同的是,堂屋门槛处,竟有依稀血迹存在,许安连忙上前查看。
“难不成李家出事了?”
许安的胸口顿时仿佛有千斤巨石压于其上,难受异常,来不及细想,许安连忙查看了各个屋子,皆是无人,且各处都是一副凌乱模样,而且在一间屋内,许安还找到了一件被随意丢弃且已经碎裂的嫁衣,一时间许安更是心头悸动,好似被重锤砸了一下。
最后许安寻到了李家的后院处,那里两个小土堆吸引了他的注意,许安霎时间如坠冰窟,许安不敢深想下去,他怕最后事实的真相并非他能承担的。
可是再怕,还是终究要去看的,许安在一个土堆旁一点一点的将土堆拔开,渐渐的,一具腐烂的尸体横亘于许安眼前,其胸口是的刀伤极为明显,许安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依稀认出这人是谁……这人竟是李秀的父亲……
许安睁大了眸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又连忙扒开另一个土堆,果然,那里面是李秀的母亲,眼前这一幕让许安无可如何都不敢相信,两个安安分分大半辈子的老人,两位待人和善,不管对谁都是笑脸相迎的两位老人,就是那个畜牲竟然会对这两个老人下此毒手?!
两位老人遭此毒手,那李秀……李秀如今怎样了?一时间那个于军阵之中斩敌将首级的许安竟然显得方寸大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一阵儿的喘息后,许安按捺下急躁的心情,决定先将二老安葬再说后事。
经过许安的好一阵儿的忙碌,和街坊邻居的打量目光下,许安终究是让李家二老正正经经的入土为安了,而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都入了许安的耳朵。
“这人是谁啊,不怕惹上事啊,李家人的事情也敢管?”
“可不是啊,得罪了郡守大人,这家伙有几个脑袋能砍的?”
“唉,我听说李家曾经和镇子西头老许的徒弟定了亲啊,这个人会不会是老许的徒弟啊?”
“唉,是嘿,今个我看见一个人骑着马进了老许家的门,估计这人真是老许的徒弟,看来他没死在战场啊。”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下,许安得知了李家遭逢大难,是陇西郡郡守府的手笔,许安捏紧了拳头狠狠的咬着牙。
“秀儿,等着我,等着我来救你!”
待平川镇的事情全部收拾妥帖后,许安趁着夜色,驾马朝着陇西郡郡守府所在的青平县而去。
许安踏足青平县,心急如焚,多方探听李秀姑娘的消息。他用尽心机,施展阴险手段,终于从郡守府的旧日僚属、如今的街头酒客口中得知,李秀姑娘曾于一月前被此府掳走,但又被人用马车送至夏虎城。然而,关于李秀姑娘的近况,却是泥牛入海,了无音讯,且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