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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记得不错,梁王应当是当今皇帝的堂弟,十几年前被褫夺封号,流放北地。”
沐天妍刚来这世界的时候打听过皇室的事,梁王绝对算得上是禁忌中的禁忌,所以她知道的,也只是流于表面的说辞。没谁说得清当年梁王为何好端端的,得了一个不敬君王的罪名。
沐铭墨见她蹙眉,心里隐隐不悦。不想她受着伤还要想东想西,遂没什么谈兴的回道,“昨晚正是他。”
沐天妍察觉出他的抗拒,念头一转,“铭墨,昨晚你怎么知道我和青芸被围困在皇城外了?”
“我在街上碰见青青的时候,禁军与假的永昌军打了起来。我们找了个地方藏身,耽误了些时间才回的府邸。遍寻没找到你与青芸,估计你们往六部衙门去了。”
沐铭墨现在还能清楚的想起,昨晚发现她不见了后,那种整个人犹如坠进了冰窟窿的难受。之后在四处厮杀的兵甲中望见她浑身是血的模样,那一刻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她拥入怀中。
回来替她清洗上药的时候,看着她满身的伤痕,他恨不得去把那些兵甲屠个干净。更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回去,那些权谋算计,远没有她来得重要。
“对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回来的。答应我,以后若是再遇见这样的事情,就算我不在,你也千万不要出去。因为只要知道你在等我,我定会回来!”
沐铭墨的手不知几时覆在了沐天妍的手上,指节修长,指甲圆润,沐天妍的手很漂亮。
沐铭墨重重的握了一下,替她把手放回被子里。
沐天妍被他眼底的神情一晃,神思有些呆愣。遮在被子底下的手动了动,似乎还能感觉到他手心灼热的温度。
“你去看看娘吧,我受伤的事情暂且瞒着她。你知道的,她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沐天妍意味深长的说道,沐铭墨浑身一僵,他知道沐天妍是在暗里告诉他,注意分寸尺度。
“我等会儿就去看娘,你好好休息,记住我刚才的话,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定会回来。”
南捷形式日渐严峻,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回去的时候。况且,元淑芬母女已解决,面对南捷皇上一封封催促的书信,他再也找不到留下来的理由。
沐铭墨早打算好了,等南捷稳定下来,就来接她。
醉宵楼。
“收拾一下,三天后回南捷。”沐铭墨扔下一句话后,就坐在椅子上,翻看白喻这些天的劳动成果。
“太好了,少主,您终于想通了,我立马给皇上传信。”白喻激动的说道,沐铭墨是他们南捷最后的希望。
“对了,少主。如果我们走了,完颜逸尘这边,还需要派人继续护着他吗?”
白喻想起三皇子完颜逸尘,唇角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同样都是天潢贵胄,他家少主长在尚书府,不受宠爱,却能有如今的能力手腕。完颜逸尘在宫中接受了最好的教育,却只养出一肚子的野心来,偏偏能力还支撑不了他的野心。
若不是有他们少主在背后操作,想要借此让北麓陷入内斗之中,无暇顾及南捷,完颜逸尘现在怕是早已被北麓皇帝以谋逆罪论处了。之前他们早已查清,完颜逸尘找了一群武功了得的江湖中人,假扮山匪,劫持粮草。事后,那些江湖中人对完颜逸尘说,认识漕运的人,可以把这批粮草运到北边去,神不知鬼不觉的销了赃。
完颜逸尘本就觉得这批粮草烫手,当下用最低价卖了粮草。还在背后计划着,把黑锅甩给四皇子,说四皇子监守自盗。
殊不知,从山匪到漕运,全都是梁王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梁王借着完颜逸尘的小心思,在设局而已。
为的就是引来永昌军,以永昌军剿匪不利的名头,挑拨皇帝与昌安伯的关系,引得皇帝怀疑昌安伯的用心。
然后借着大批永昌军回城的时候,故意制造混乱,让皇帝以为永昌军叛乱,派出禁军与龙骧卫镇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梁王趁着城中守备松懈,从中钻空子,带着他的人直逼皇城。
要不是沐铭墨认为,留下完颜逸尘,让北麓皇室内部继续倾轧下去,北麓才腾不出手去觊觎南捷,完颜逸尘早被完颜逸矜查出尾巴,死了八百回了。
白喻估计,完颜逸尘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谋逆’了。
“少主,少主?”跟在沐铭墨身边有段时间了,白喻还是第一次见他走神。沐铭墨被唤醒,脑子里沐天妍的脸依然挥之不去。
“白喻,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务必保下昌安伯。”
“少主,昌安伯是北麓一员猛将,他死了对南捷来说,只有好处。”
白喻不解的说道,他总觉得今天的沐铭墨十分奇怪。保下完颜逸尘还说得通,昌安伯委实在没必要护着!
沐铭墨闻言,剑眉一扬,黑眸里晦暗若深渊,望不到底。只让人觉得无端的压抑与森冷。
“云肃让你来,就是为了质疑我的决定?”
“少主恕罪,属下这就去办!”白喻瞬间单膝跪下,低着头行礼,不敢去看沐铭墨的脸。
待白喻走了之后,沐铭墨望着紧闭的门口发呆。他何尝不想借着皇帝的手,除去昌安伯。
只是,昌安伯的儿子才救了沐天妍一命。依照沐天妍的个性,一定会找机会回报。
君悦楼的渠道,很快就能查出昌安伯是被冤枉的。沐天妍为了救昌安伯,肯定会带着那些证据去找四皇子,请他从中周旋。
他不愿意看到沐天妍求人,特别是四皇子。他也不愿意看见四皇子因此事,收拢了昌安伯。所以不如自己出手救了昌安伯,让她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养病。
落梅院。
沐铭墨料想得没错,沐天妍确实有救昌安伯的打算。四皇子也传来书信,问她有没有快速救出昌安伯的法子。毕竟昌安伯还待在天牢里,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沐天妍让君悦楼的人去查,晚上的时候,昌安伯被构陷的证据摆在了沐天妍的手上,沐天妍赶紧让人送给四皇子。
第二天早朝,四皇子拿着证据,正准备大显身手,为昌安伯平反,一举拉拢昌安伯,也让朝中众人看看他的实力与能力。
谁知皇上来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当庭宣布昌安伯谋反一事为乱臣贼子的圈套,意在挑拨他们君臣关系。
遂当庭释放昌安伯,只治了个‘失查’的罪名,隔去昌安伯领兵之职,责令闭门思过。
四皇子事后打听,说是徐丞相昨日深夜带着证据面见了皇上,呈上证据。
四皇子面上含笑,实则是满肚子的疑惑。徐丞相年迈,行事固执,绝不可能有那么大的能耐一举救下昌安伯。
莫非是他在背后操作,四皇子不自觉的拿眼睛去看三皇子,正好瞧见有一个人,也死死的盯着三皇子。
从早朝开始,沐赐衡的眼神就没从三皇子身上转开过。见皇上说完昌安伯的处置,又准备封赏昨晚护驾有功的人,三皇子为了护驾伤了腿,首当要封赏,沐赐衡神色一冷,立刻站了出去。
“皇上,臣有要事回禀,事关三皇子。昨夜,梁王余孽从南城门出城逃脱,南城门守军全数被害。臣今早派人去打扫南城门,无意发现一个活口,他说梁王余孽先拿了三皇子的亲王令牌迷惑他们,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发难杀害军士。此事关系甚大,臣不敢隐瞒,请皇上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