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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子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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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在围困了瓦子寨十几天之后,唐军开始了进攻,四面齐上的局面让黄巢军顿时有些支撑不住,好在这些军士们也算是久经善战之辈,依托着有利地势打退了数次唐军的进攻,战事从早一直持续到了午时,唐军在东侧的主战战场上并没有取得丝毫的优势。

    田从异立在战场之上,看着渐渐陷入胶着状态的攻防态势,急得满脑门子汗珠儿,田从异是知道兵事的,大凡大规模决战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但一旦陷入胶着状态之后,战争的结果向两方发展的几率是相同的,而且战争的结局随时都有可能定型,再也不能改变。

    田从异看着山岗上寨子涌出的敌军,这些人奋不顾身、慷慨赴死也要阻挡住唐军的进军步伐,心里一阵焦躁,他眯起了眼睛,心里暗自想着:“本将这边已经尽力,我会尽量支撑着战局不向失败的局面倒去,朱温,改变局面的态势就看你的了!”

    朱温率领着宣武军攻击的方向是瓦子寨的南面,这是一个比较陡峭的坡地,东面的缓坡由田从异所部主攻,数万唐军汹涌地仰攻瓦子寨,漫山遍野的军卒们踏着荒草坡地,迎着黄巢军推下的滚木垒石、密集箭雨前行着。

    南面,朱温命步卒扛着大盾向前冲杀,背后清一色的弩手仰面掩护进攻着,山上敌军据高顺势,射出的弓箭射程很远,箭雨顺着高坡陡崖落下,“笃笃笃笃”落在盾牌之上,一些流矢钻入盾阵之内,军阵内顿时传出了惨叫之声。

    仰面对射得话,下方的军队是比较吃亏的。下面的军队如果仰攻射箭,必然会受制于地势,往往还未射到敌军面前,箭势便下坠失了准头和力道,事倍功半。

    因此仰攻的军队一般都会调集弓弩手来配合进攻,弩机的机括力道单一而准确,往往比那些经年训练的弓箭手还要准确,加之在复杂地形中不需要像弓箭那样考究技巧和熟练度,只要瞄准就可以,因此在山林之战中,很多将领会选择弩机来配合步卒的进攻。

    但弩机有一缺点,那就是制作复杂,价格昂贵,因此各个藩镇里面储备的并不多,除了当年崔安潜在蜀地大练弩军,组建黄头军神弩营时才大量购置弩机外,别的藩镇能有两三百的弩机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了。

    虽然弩机不好弄,但朱温接管宣武军之后却惊喜地发现,在汴州城宣武军镇府库之内,竟然储藏着上千支弩机,这些弩机被精心保管在一个个大箱子内,从来没有使用过,因为保存妥当,这些弩机被发现时和新的一样,这让朱温有了如获至宝的感觉,他迅速组建了弩机营,而弩机营在这次瓦子寨战役中就派上了用场。

    “嗖嗖嗖”数以千计的弩箭一阵排射,弩箭携着暴烈的态势,对着上面凶猛地还击着,倾泻的弩箭顿时将山上的黄巢军士们射倒一片,几番轮射后,山上的军士们便被压的抬不起头来,而宣武军步卒们则趁势加速向上冲去。

    “杀”宣武军首先冲上去的军士一脚便踹开了敌军设置的障碍,踏着地上的尸体,窜了进去,黄巢军的阵营内顿时炸开了锅。

    本来瓦子寨的主力都在东面与唐军决战,这里因为地势险要,黄思邺估计着肯定可以守得住,因此只驻扎了千余军士们,只有一个军将和护军校尉偕统军队。

    但问题是,军将和护军校尉在宣武军第一轮的弩箭之下就双双毙命了,没有了首领的军队失去了领导组织,很快便失去了抵抗下去的勇气。

    白刃战,刀剑在双方身体内外翻飞着,死亡和活着,在这无情的战场之上只能是个单选项,每个人都为了活着而拼死搏杀,杀掉对方,为了自己继续活下去。

    “杀!”朱温领着众军士们在山岗上横冲直闯,将黄巢军杀得溃不成军。

    鲜血顺着高地向下流去,沿途的土地贪婪地吸吮着这红色的生命,双方杀了一炷香的功夫,黄巢军最终支撑不住,开始了溃退。

    “庞师古,你领五百人在此继续搜捕逃亡的人们,本帅领军前去与田将军汇合,不要大意,凡事抓到的黄巢军,不用请示,立即处决。”朱温在追击中大声地吩咐道。

    “属下遵命。”庞师古擦了擦剑刃上的鲜血,嘿嘿笑着应道。

    朱温领着其他众军向东越过了一座铁索桥而去,此时山岗上所有的黄巢军兵卒们都被调往了东面,与唐军进行决战,整个寨中只剩下了一些老幼病残之人,这些根本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变成为了宣武军的刀下之鬼。

    朱温心情不太好,因为刚才在杀掉一个病窝在墙角的黄巢军将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人竟然是其刚入黄巢军时的领队侯全,这个人自己是认识的,而且还不是一般认识的关系。

    侯全此人与自己是同乡,当初刚投奔黄巢时,侯全对自己和二哥很是照顾,两人对其也很是感激。

    后来自己履历战功,二哥也随之升迁,两人慢慢升迁出去,侯全却一直都在领队职位上厮混着,没有任何进步。

    加之这些年战事匆忙,两人在黄巢军中又地位悬殊,自己与其也就慢慢断了联系,但朱温心里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曾经在自己困窘和迷茫中帮助过自己的这个人。

    刚才自己只顾杀得起性,逢人便砍便杀,闯入了寨中的屋里,朱温看到了一名倒在墙角的黄巢军将,朱温二话不说提手就是一刀,那人受了还兀自挣扎着站了起来,当其看到了持刀的朱温的时候,其惊呆了,甚至短视间内,忘记了疼痛。

    “朱温?”侯全捂着伤口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人可是一直作为自己夸耀的对象,“你们知道先锋将朱温吗?那可是从咱们营里出去的,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咱培养的人,那能差到哪里去?”侯全常常在军营内向他人夸耀道,那个时候,朱温是自己的骄傲,纵使两个人许久不联系了,侯全依然觉得,自己和朱温是朋友,纵使自己如今有些高攀不起了,但他依然固执地想着。

    直到朱温投降了唐军以后,侯全才再也不说这些话了,朱温成为了大齐国的耻辱,齐军的仇敌,没有人再愿意、敢提及这个名字,其名字成为了一个禁忌。

    那个时期的侯全变得沉默寡言,有人会开玩笑地问道:“侯全,你之前的有个徒弟是不是就是那个叛徒朱温啊?”

    侯全这个时候便会逃跑似地躲开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朱温这种人也会背叛大齐国,皇帝毕竟待其不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