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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忧参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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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宣州城,给自己玩了个这么大的难看,黄巢你说走就走了?也太随意了吧。

    高骈看着遭袭击后的宣州城,怒火止不住地向上窜着。

    跑到福州了?那又如何,想打你还会被路程给难住了,作为镇海军节度使的高骈根本不在乎管辖地域的限制,越界剿匪,临道官府既不会、也不敢对此有所反对。

    高骈这次是玩真的,他派出了自己的两员大将张璘、梁缵分道南下,沿着黄巢的路线左右包抄一路追赶了过去。

    这两员大将都是重量级的将领,特别是这位张璘,那可是相当彪悍,打仗基本没败过,通俗来说就是武力值极高,高骈将自己手里的两张王牌打出去,那就是想直接出手一把灭了黄巢得了。

    黄巢刚刚攻下福州,屁股还没坐稳,就被张璘、梁缵给追上了,黄巢的反应也很迅速,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打阵地战,直接撒下福州城就往南逃,这一路黄巢军和高骈军不停地重复着追赶和战斗,战斗的结果毫无悬念,但高骈军也始终未能一下子将黄巢军按住歼灭。

    闽地山水灵秀,风景旖旎,而此刻进行的事情却实在是大煞风景。

    “噗嗤”一错刀,又一名黄巢军的将领应声被劈倒,残破的尸身重重地摔在了马蹄边的荒草中,鲜血顺着草叶流了下来,涂染着身下的土地。

    张璘附近的草地上已经倒下了十几名黄巢将领,鲜血慢慢地汇成了一小片血泊,暗红色的地面上泛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此刻朱温在对面的军中看着这名令人胆寒的官将,其一脸的胡须如同剑戟般伸张开来,猛地看去仿佛长着一张怪异的脸盘。

    这可真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啊,纵使许多年之后,朱温还是难以忘怀张璘这次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黄巢陆续派出了十几员大将与张璘单挑,却均被其利落地斩落马下。

    车轮战对其根本无效,因为张璘的战斗方式非常很简单,不管你是横劈竖砍,我就是硬对硬跟你抗,凭借着惊人的膂力,根本没有人能够在那如同千钧般的撞击下握牢自己手中的武器,在瞬间秒杀的过程中,黄巢军的军心也在这个杀神面前崩溃了。

    当官军再次挥旗进击时,一部分黄巢军选择了投降,在当时看来,跟着黄巢混明显太不靠谱了,朝廷的军将们如此彪悍,军力强盛,投降只是时间的问题,不必五十步笑百步。在这些投降的将领中有几位相当彪悍,秦彦、毕师鐸、李罕之,这几位后来的知名度很高,但根据前两位后来的表现,高骈后来恐怕对此刻的招降连肠子都悔青了,然而毕竟世事难料。

    失去了大量的军众将领,心灰意冷的黄巢军艰难地翻越了大庾岭,逃到了广州境内,这些人随着黄巢南下,在多次战争中经受住了艰难考验,逐渐成为了黄巢军后来的核心力量,其中就包括朱温和朱存。

    张璘、梁缵勒马岭北,看着横亘在眼前郁郁苍苍的大庾岭,两人止住了大军的脚步,高骈的旨令是清剿闽地匪患,没有说跟去广州,再说这几日战线太长,军需供给也多有不济,加之请示后高骈也不同意继续追击,就这样张璘、梁缵便押送着此番俘虏的战将、兵众们一路北归,浙西、浙东、闽地再次恢复了宁静,东南暂时安定了下来。

    朝廷拿着高骈的告捷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旁边还有一封告急的文书,崔季康及昭义节度使李钧与李克用战于洪谷,两镇兵败,钧战死。

    河东、昭义联军兵败,昭义的节度使还当场身死了,这可是行政级别相当高的官员,如今惨死在北地,朝廷如果这个场子找不回来,以后还怎么在河东混。

    朝廷急令崔季康汇集河东残部,招募兵勇,集中塞北诸族力量再跟李克用的沙陀军战一次,一雪前耻。朝廷的旨令到了晋阳,崔季康没有接旨,不是他抗旨不遵,而是这位崔大人此刻确实无法接旨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饿死了!这群贪官不恤兄弟们的死活,不给粮食吃,怎么回晋阳!”黑夜中的峡谷寒风肆起,从洪谷败退下来的河东军聚集在一起取暖,崔季康也在此军队之中,军需供粮在当初战败时大部分都丢弃了给沙陀人,自己现在还饿着肚子,更何况其他军士们,那自然也是饿的前心贴后心。

    “杀了孔目官,让他把粮食交出来,”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句话在饥饿的发酵下显得是那么的有诱惑力。

    崔季康看着这群鲁莽的军汉子们拿着刀刃一步步逼向了孔目官石裕,石裕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也算是个老孔目了,可就算再熟练,没足够米也不能变出饱饭来吧,毕竟离晋阳还有段路程,大军后面的日子还要吃饭,就这点粮食也是在混乱中拼命抢出来的,哪能一次吃完。

    看着石裕被推推搡搡地逼到了岩壁角落里,崔季康想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可还未等其说,几名军吏人员便手起刀落,将石裕人等立时砍翻,那痛苦的呻吟,残躯在血泊中痛苦翻滚的瘆人景象,让崔季康感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人们将车上仅存的的些许军粮分了下来,场面才暂时得到了平静。

    黎明时分,几匹战马沿着谷口开阔处跃出,然后直接撒开蹄子猛奔而去,哒哒的马蹄声立时惊醒了军队,谁半夜跑了?这是要做什么!

    点燃火把后,大家清点了下人数,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节度使大人崔季康率亲随护卫逃跑了!

    原因大家自然都很明白,崔大人猜忌众人会对其不利,提前逃跑了,这可把这群人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到底该怎么办?长官如此猜忌,大家回去可能就会立刻面临着被捕处死的命运,但不回去,这群河东老卒们又能去哪里?

    我们要回去,而且我们不想死,既然我们不能死,崔季康,那只有你去死了,在这个寒冷的深夜里,炯炯的火把映亮着这群残兵的脸庞,将这些坚毅的面孔照的扭曲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