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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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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通十四年,先帝晏驾数月,新帝尚未改元,而咸通时期的宰辅大臣们却已经更换的差不多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随着路岩、韦保衡的贬死,其亲信、党羽尽数被流放贬斥,整个朝堂上层官员构成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真空期。

    新的唐帝在组建宰辅班子之时,面对主少国疑的局面,其刚开始考虑的便是稳定朝局,因此启用了一些老成持重的咸通旧臣,以华州刺史裴坦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但没想到的是五月份,这位老臣就去世了。

    没办法总得有人继续上吧,同月以虢州刺史刘瞻为刑部尚书,以刘瞻为中书侍郎、同平章。这位刘大人被路岩中伤外贬数年之后终于再次回到了朝堂之内,但同裴坦一样,他的年龄也是挺老了,八月,瞻归而遇疾,辛未,薨。

    又一位老大人去世了,唐帝的依仗持重旧员,平稳过渡的想法遭到了很大的打击,这也太邪门了,任命谁,谁就会挂掉,连带着许多老臣平时都不敢抬头多看皇帝,只怕皇帝想到自己,任命自己为同平章事。

    那就任命稍年轻些的吧,这次总不会再不停地因公殉职了吧。

    以兵部侍郎、判度支崔彦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以吏部侍郎郑畋为兵部侍郎,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卢携守本官,并同平章事。

    这个三驾马车拉动着唐帝国向前走着,崔彦昭主管度支财务,郑畋主管起草批注旨令,而卢携则主抓政令落实,这三人的能力都不错,也确实让此刻的唐帝国保持了继续向前的态势,但大家却都没有发现,他们拉的这个马车有着大问题。

    大唐帝国的这个马车如今已经是朽木一般,千疮百孔了,能支撑着这辆马车没有散架的原因,是内部没有人站起来试着推它一把,使其还能保持着基本的外形姿态。

    然而这座马车上已经盛满了危险品,随时都有引爆的危险,唐帝看不到这个问题,因为他还不具备成熟处理朝政的能力,年少的唐帝只能将这些似懂非懂的奏折转付给翰林学士、门下侍郎,由他们来初步草拟应对措施,关键是这些人们看到这么多烂问题,也是很头疼啊。

    首要的是南诏的问题,这是懿宗时期留下的烂摊子。

    南诏持续进犯,安南是再也不敢去了,但西川的孱弱却让南诏再次亢奋了起来,战火燃起,双方你来我往,在大渡河两岸进行了持久的拉锯战。

    防河都知兵马使、黎州刺史黄景复倒是个将才,在几次反击后重创了进犯的南诏军队,使其狼狈逃回。

    大家本以为这次边境总能保持几个月平静了,但谁也没料到,酋龙不服气啊!

    增援!增援!大批的南诏青年们从寨子中点起,带着随身的猎弓长刀奔赴大渡河沿线,刚刚胜利的唐军还未来得及舔@舐好流血的伤口,就再次面临着抵抗强敌的重任,最要命的是还没有援军!

    光干活不给饭吃,自己这些部队们都快被打残了,西川方面还不派援军增援,太过分了!士气低落的唐军在大渡河畔无奈地守御着,内心充满了怨恨和绝望。

    在血肉飞溅中,唐军与突破大渡河防线的南诏军进行了数日艰苦卓绝地拼杀之后,最终溃败,这些唐军在绝望中死命厮杀,最后在敌我力量悬殊之下被彻底击溃了。

    乘胜追击的南诏军趁势攻陷了黎州,入邛峡关,攻雅州,逼近了CD,西川治所CD就袒露在南诏的眼前,CD城头顿时战云密布。

    求援的折子、告急的军报、附近城镇失陷的战报如同雪片般飞入了大明宫内,朝野上下一片震惊,西川是朝廷的大后方,每每朝局不稳、叛乱骤起之时,数个唐庭君王曾避难于此,靠着此地易守难攻最终翻牌反败为胜,西川是整个大唐王朝的底牌和退路,如今南诏要把这条退路给切掉,那怎么能行!

    朝廷的智囊大臣们经过了慎重的商议,决定调兵遣将,铁血大唐,岂能甘受人辱。

    诏发河东、山南西道、东川兵援之,仍命天平节度使高骈诣西川制置蛮事。

    从战术上来讲,增援、派遣良将进行抵抗一点都没有错,然而从战略发展上来看,这里面有两点措施的后果对整个大唐历史走向而言却是致命的,为国者不得不慎之又慎,一着不慎,有可能就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一个是调发河东兵西去驻防抗击南诏,河东北面就是大同军镇,大同聚集着大量的沙陀部落,而此时的李克用等人就在此地,与不远处的振武节度使李国昌遥相呼应着,河东兵力减弱,自然会让一些被压制的野心感到了舒畅复苏的可能。

    另一个失误就是调离原天平节度使高骈,名将镇守关东,看似远离边疆使得名将无所事事,但虎踞山中,足以震慑荡乱之心,史书上没有记载高骈如何治理天平军镇的,但一定是有成效的,在饥荒、灾害、徐泗而来的流寇盗匪丛生的天平地境,能一直保持着平和安宁,这就需要一定的本事。

    自从名将离去后,天平从此不太平。

    天平军,唐元和十四年分淄青节度置郓曹濮三州节度,赐号天平军,治郸州。

    这里民风彪不彪悍我不知道,但后来的唐末农民起义却是记载的很清楚,是岁,濮州人王仙芝始聚众数千,起于长垣。

    (曹州)冤句人黄巢亦聚众数千人应仙芝。

    两位带头大哥都是出自高骈离去后的天平军,如果有后悔药的话,李儇肯定会要大喊来一瓶。

    另一个事情是以韩简为魏博留后。这个朝廷任命在当时来看一点问题都没有,魏博军节度使韩允中过世了,让他儿子韩简继位,父死子继对于河朔三镇来说是一个已经成惯例的潜规则。朝廷此时也只不过是按照惯例走个流程,赐封而已,但是谁都没想到这个韩简,人品太差劲了,他在后来的岁月里,成了整个山东区域河南道等地的名副其实的搅屎棍。

    正当大家为了西面的南诏战争忙的焦头烂额之时,一个消息传到了朝廷之内,也许当值的官吏看了,但他一定没有感到事态严重,其卷腾抄录存档之后,便将其放置到了议事堂的桌案之上。

    当宰辅大臣们看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太大惊小怪,只是责成当地政府妥善处理。

    天灾频频,水旱交集,难保没有些刁民聚众闹事,让当地政府处理处理吧。

    王仙芝的起义就这样被藐视了,虽然后世的我们每每读到这里就不由地一震,唐末农民起义此时正式拉开了大幕,一场跌宕起伏、动人心弦的动荡时代,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