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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云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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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长安出发一路向南,越过苍莽的秦岭和大巴山脉,然后经过剑南西川繁华的CD府,此刻站在其南面的大渡河畔,极目向西南眺望。

    茂林深处,烟瘴弥漫依旧,苍山洱海之畔,一座雄伟壮丽的王城矗立其间——南诏,这个位于大唐西南边陲的王朝,此时的进犯把年轻唐帝的咸通梦击得粉碎。

    提起南诏,或许大家比较陌生,但金庸大师笔下的大理段氏想必人们都是耳熟能详的,而大理国的前身正是南诏,这个迅速崛起的势力,在中国历史上涂抹了一笔异样的色彩。

    ,这个原始蛮夷之地,也因为南诏的建立而开始走向文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一步步真正地靠近华夏。

    而对于大唐来说,南诏是其难以言说的痛,没办法,自己酿的苦果,跪着也要咽下去。

    要讲明这其间缘由,还不得不提起唐朝的老冤家,吐蕃,这个高原王朝如迷一般在公元6世纪中期(大唐贞观年间)崛起并很快兴盛起来。

    唐朝和吐蕃两大兴起的军事集团在短暂接触后便因为各自的利益而展开了攻防战,双方交战虽然互有胜负,但总的来说唐朝感觉有些吃力。

    云南地处吐蕃与唐朝西南边界之间,自然不可避免地卷入了两虎相争之中。

    正当气喘吁吁之际,唐朝看到旁边有群蛮娃子竟在吃瓜看戏,便游说说,整天在林子里混吃等死有啥出息?跟我一起搞吐蕃吧!

    大家都不吱声,只有其中的一个蛮娃子想了想说,吐蕃太强大了,我还小,搞不定反过来容易被虐。

    唐朝想了想,也是,那我就扶持你,让你在自己地盘上先强大起来再说吧。

    于是,开元年间,唐玄宗便支持蒙舍诏首领皮逻阁开始了统一云南六诏(蒙巂诏、越析诏、浪穹诏、邆赕诏、施浪诏、蒙舍诏)的战争。

    六诏统一之战其实也是唐朝和吐蕃在云南境内势力渗透角逐的过程,唐庭甚至直接进行军事介入,在经过系列战争后,蒙舍诏先灭越析,次灭三浪,又灭蒙嶲,终于统一六诏,因为其地理位置处于诸诏南方,同时唐庭封皮逻阁为南诏王,因此立国名为南诏。

    南诏成立之后与唐朝大哥有过一段蜜月期,大家友好往来,抽空一起敲打敲打吐蕃,日子过的倒也很充实。但是时间长了南诏的心思慢慢开始变了,我是要建立一个地域性的政权,不是一个专业打手哎。

    不想当大哥的小弟,不是一个好小弟。

    南诏没想过当唐朝的大哥,但他却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堂口,在自己西南这块一亩三分地上当好大哥,这样一来就不能再总是合伙揍西边邻居吐蕃了,要发展就要努力营造良好的周边环境,抱着这个心思的南诏自然会私下接触吐蕃方面,互通有无。

    对于这种首鼠两端的做法,唐庭自然很是上火,但也没抓住南诏的把柄,只能派官员在边界处多加提防,同时没事敲打提醒下,嗨,南诏小弟,别太过份了啊。

    南诏虽然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玩着平衡术,但利益当前还是使得双方边境摩擦不断增多,特别是南诏和大唐共同争夺步头路,最后结果却由南诏取得。大哥的份儿被小弟拔了,大唐虽然明面上没报复,但心里肯定对其多了份猜忌和提防。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位边境的官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张虔陀,一个被南诏钉在耻辱柱上的唐朝官员,在皮逻阁推脱与唐朝战争的德化碑上描述,张虔陀被形容为离间南诏部族,勾结吐蕃图谋对南诏不利,污蔑南诏造反的宵小之辈。

    但我们能从德化碑中看到,皮逻阁早先曾经多次奏表控诉张虔陀,而朝廷却不置可否,其实也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张虔陀的做法其实是得到朝廷的默许的。

    对于扩张中的南诏,唐庭突然发现以前的小弟慢慢要变成同志的关系了,以后不好使唤且不说,万一南诏哪天倒向了吐蕃,大唐联合大食、回鹖、南诏的包围吐蕃的策略将毁于一旦,而且还要面临着两面作战的危胁。

    从后来的唐朝快速反应行动来看,唐朝确实一直在准备,等着南诏踏上那条红线,然后趁机征服南诏,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以当时的唐庭实力,这是有可能的。

    张虔陀就是那条红线的编织者,他一直忠心耿耿地打压着南诏,憋屈的南诏此时面临着两条选择的方向。

    要么退缩回去,继续老老实实当小弟;要么搏一把,干掉张虔陀,出了这口恶气再说,至少当时皮逻阁等人都是将满腔的怨恨归结为张虔陀这个恶吏身上。

    万事俱备,唯独缺少一个合理的擦枪走火借口,德化碑没有提及,但史书和野史都记载了,张虔陀与前来拜会的皮逻阁妻子相见后,有私。

    被戴绿帽子了,这个借口是男人都忍不了,真这样的话,这个张虔陀品性和人格都不怎么地啊。

    有没有私我确实不知道,但皮逻阁这边的确回去后很快就发兵问罪了。

    在南诏军队的猛烈进攻下,姚州,这个伸入南诏边境的大唐前哨很快就失陷了,张虔陀,死亡。

    攻占了姚州的皮逻阁部,并没有进一步行动,他们在静静等待唐庭那边的反应,凭心而论,南诏还真没有做好和唐庭撕破脸的准备。

    友谊的小船荡漾了这么久,咋能说翻就翻呢?

    毕竟以前大家算是内部矛盾,偶尔攻陷个城池,替君王清个污吏应该可以理解吧,我出了这口恶气,退出姚州就是了。

    想简单了不是?

    朝廷的反应也很快,在集结完兵力之后,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便率领八万精兵渡过泸水,迅速向南进逼。

    面对如此强大的军事压力,皮逻阁首先选择了服软,他派出了使者,首先向朝廷道歉,大哥,这次我冲动了是我不对,然后表示愿意改正,并保证马上归还俘虏,退出并修葺损坏的姚州城。真诚地道完谦后,南诏方面见鲜于仲通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便向朝廷发出了最后的威胁,大哥,不要逼我,真逼急了,那我就向吐蕃投降了。

    想脱离组织,哪那么容易?

    南诏这边软硬兼施,希望换得一个对等的对话条件。可惜朝廷根本没有认为这个小弟真的能翻出大浪来,不服,那就揍到你服为止,开元盛世的自信,支撑着朝廷执着地南征。

    南诏都城太和城顿时紧张起来,皮逻阁一方面积极备战,一方面备厚礼派使者向吐蕃紧急求援。

    洱海、苍山、王城,顿时战云密布。

    当大唐的军队抵达太和城后,一部分军队翻越了点苍山,企图从背后给南诏一下子,合围之势已成,此刻唐军已经准备毕其功于一役了。

    太和城,危亦。

    史书上并没有仔细描述这场战争,但吐蕃方面肯定没有坐视这个难得的机会,高原骑兵一定是在关键的时候驰援而来了,联军在城外大败唐军,鲜于仲通仅以身免。

    惨烈奇耻的大败让唐庭愤怒之余,开始更加慎重地审视着这位不意间已经长大的小弟。

    南诏,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